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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二房

    慕府大房和二房之间只隔着一道院墙,前院是公用的,后院也有角门相通,往来很是方便。

    二太太身边的玉珠刚通过角门从慕青蘅那边回来。

    二太太坐在雕刻着卷草纹的红木炕桌旁,吹了吹手中的茶盏,“蘅姐儿如何了?”

    慕家二太太三十多岁的年纪,上穿藕荷色对襟袄,下配素色妆花缎百褶裙,虽说不上美艳,但生得端庄大气,且有着当家主母的气派,自有一番别样风韵。

    “回太太,奴婢瞧着姑娘气色比前些时日好很多了。”

    “姑娘和刚来那会儿简直是判若两人……”玉珠是二太太身边的得用的大丫头。

    大房母女二人回府的时候可把满府的人惊住了,大太太还好说,顶多是憔悴了些,但姑娘受了重伤,瘦得不成人形之外,肤色还有些发黑,她们私底下都在猜测姑娘可能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便会随大老爷父子去了。

    那大太太只会在旁哀哀叹气,一点儿主意都没有,得亏二太太在旁帮抚,那滋补的东西不知送了多少。

    蘅姑娘现在的模样,可是当初回来的时候没法比的,除了瘦点儿,那可真是人比花娇。这里至少有一半是太太的功劳。

    “姑娘让带话说得亏太太送的东西才好的这样快!”

    “我跟姑娘说那根参还是太太嫁妆里头的……”

    二太太笑了笑也没接话。

    那送去的参是有年头的,确是从娘家的,若不是回来的时候蘅姐病得如此重,她也有些舍不得,权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

    “太太,我瞧姑娘倒是个好相处的。”玉珠来回跑腿送东西,得慕青蘅感激得了不少好处,倒是能看出为人不似那些四六不懂的。

    “时日尚短你又能瞧出什么来?”

    “可是吃人嘴短又替人说上好话了?”二太太打趣,她自是知道玉珠一直忠心耿耿,得了东西回来也一件不漏的向自己禀明了。

    那姑娘在边关那许多年,谁知道脾气秉性如何?若随了她父亲指定不会差,但性子若像了母亲,那便罢了。

    她妯娌二人因着陈年旧事一向不睦,此番回来,孤儿寡母的肯定是要依仗着二房这边,就不知这种情形下那人会如何行事?只目前看来都不怎么讨喜!

    “太太,听说蘅姑娘把自家的饰物拿出去当了!”玉珠压低声音说。

    “所为何事?”二太太目露不解,蘅姐儿又不是落难的姑娘,怎地还到了当首饰的地步?伯兄俸禄不低,且以大太太的心性,手里傍身的银子不会少了。

    满家就剩这么一个女儿,又怎会缺了花用艰难至此?

    玉珠把打听来的消息都一一告诉了二太太,“她倒是个讲诚信的!”

    想起那个领回来的孩子,二太太又叹息一声。若是留在身边当个跑腿什么的尚可,可她听着权不是那么回事儿。

    蘅姐儿待那孩子极细心,是当着自家人看待的!只是她那好妯娌也会如此想吗?

    有母如此,蘅姐儿以后有得苦吃!如若她自己个儿都立不起来,其他诸事皆是做无用功!

    *

    “她倒是好心巴巴送那些东西来,我是你的母亲,还能亏待了你不给你治病不成?”

    慕夫人坐在慕青蘅的屋内,满脸不虞。

    慕青蘅坐在床上把手中的药碗递给海棠,眼神有些晦暗,果然,二房那边每次送东西过来之后,母亲紧接着便会出现。

    婶娘的东西都是直接送到她这里,并没经母亲的手,摆明了送东西之事母亲知道与否都无甚干系,也证实了母亲和婶娘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虽然不知二人之间究竟是因为何事才弄成现在这样,但母亲每每提起婶娘都是十分不屑的样子,在她的想法里婶娘应该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但自打回来以后,婶娘的行事作风却比母亲大方许多。那参若换作母亲,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的。

    以前她不知,但这一路走来母亲的作为,已经多少让她了解了母亲真实的心性。

    “婶娘一片好意,倒被母亲说成这样!女儿深感愧疚!”

    “她能有什么好心?没得恶心人来着,难不成我们买不起不成?”慕夫人的神情依旧冷厉。

    “母亲,那参是使银子也买不来的!”慕青蘅叹道。

    “人心难测,别被人卖了都不知!”慕夫人也知晓那根参的价值,这一点无从辩驳,半晌语气心长的说了这么一句。

    “究竟是何事让母亲这么不喜婶娘?”她略微直起身看着帐子外的慕夫人。

    “不喜便是不喜,哪来那么些原由!"慕夫人面上有些着恼。

    “还有,你既已好的差不多了,我倒要问一问那孩子你是什么打算?”

    岁锦属军户,他这边到时朝廷肯定会发放优给银至他成年,但也只能勉强保证温饱。母亲在牧云关之时,也不是足不出户什么都不知的妇人,优给银多少也听说过。并且到时优给银发放下来,也不可能瞒过母亲。

    况且回来以后,她把岁锦放在身边,吃穿用度什么的,母亲可都是看在眼里。如果照此花销,那优给银连个添头都不能算。

    而她自己每个月的月例只有二两,之前有父兄随时给她填补,她一向过得无忧无虑,花钱也大手大脚。如果单靠月例,她自己都捉襟见肘更别提贴补岁锦。

    何况母亲若是不乐意,月例银子扣着不发,她拿母亲更是无法。

    她微微蹙眉,眼中盛满忧虑:“母亲,现下最最棘手的不是岁锦之事!”

    “父兄如今不在了,母亲可有想过以后要依仗谁?”

    慕夫人被她问得撇撇嘴,呵呵一笑讽刺道:“难不成还要依仗路都走不利索的那黄毛小儿?”

    “他尚且要靠我们养,你想诓我也好歹找个站得住脚的由头来!”

    听闻此话,慕青蘅低了头,用手轻轻抚平被子上的褶皱,再抬头眼内已平静无波。

    “母亲把钱财看得如此之重,但母亲现下死命握在手里的东西其实并不完全属于母亲!”

    “母亲瞧婶娘这般不顺眼,那般不顺眼,母亲可知你我母女二人以后要依仗的恰恰是叔父一家!"

    像她们家眼下的情形,父兄不在,家里再无其他男丁,她和母亲能得到的财产有限,大部分财产要么归了叔父一家,要么母亲从族中近支选一个孩子过继,而叔父家正巧有两个男孩!

    慕夫人听完她的话,目瞪口呆的僵在那儿,她脸色苍白,嘴角抽了抽,嗫嚅着:“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母亲需知,依据《大雍律》,即便是从没管过父亲一天的西府老太太,也能分得一杯羹!”

    慕青蘅无视母亲的震惊继续说:“这便是母亲要给哥哥立衣冠冢,女儿极力反对的原由之一!”

    虽然兄长活着的几率几乎没有,但慕青蘅还是会乞求上苍连悯,让哥哥有一日能活着出现在她面前。哥哥一日未找到,她就可以有念想。这是她反对母亲的另外一个因由。

    可母亲却因了她的反对红着眼大骂她冷心冷肺、铁石心肠,“你哥哥白疼了你这么多年,他连尸首都找不回来,死后连个安身的地方也不能有吗?”

    她犹记得母亲似看仇人一样的眼神,那句‘你是何居心’一遍遍响在耳边,仿佛是她要了哥哥的命!

    “那如何是好?”慕夫人现下完全是六神无主,哪还见往日当家主母的气派。

    “母亲若还信女儿,便听女儿的,等父亲守孝期满再作定夺。”

    以叔父的为人就是顾忌名声,也不可能在自己兄长的孝期谈及家产之事。

    更何况兄长失踪一事已上报朝廷和兵部,朝廷查证也需要个过程,虽然按惯例,战场上失踪多以阵亡论,但毕竟尚未有结论,三年后宣布阵亡的也不是没有例子可寻。

    自打回京,慕夫人破天荒的听了女儿的劝谏,出屋门的时候神色间带着迷惘和疲惫。

    见母亲出去,慕青蘅却大大松了口气,但也因刚才的对话耗了精力,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药汤一饮而尽,引得海棠一阵惊呼。

    “夫人也真是,这药汤明明就放在她身边的桌上,热气都散透了,也没叫姑娘服上一口……”说着眼眶跟着发红,心里极心疼慕青蘅。

    连二太太那边都做得比她这个当母亲的强,哪有自已女儿病了,还跟着治气的?

    说什么那参使银子便能买来,她倒是买啊?只会阴阳怪气说一句‘既有人送来,便显不着我了!’这哪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

    “夫人怎么就变得……”剩下的话在瞧见慕青蘅眼中的不赞同之后消了声音。

    忽然门口传来细碎的动静,岁锦从门边探出个头来,见只有慕青蘅两人,慢腾腾挪着小短腿走了进来。

    慕青蘅心知他这是瞧母亲不在才敢进来,便朝他笑着招了招手,岁锦见状面上漾开笑容,加快了脚步朝慕青蘅奔来。

    她上下打量小人一番,见他衣服上不知打哪蹭了灰,小小的一摊,不仔细看还瞧不出来,细嫩的手腕处抬袖竟露出一圈红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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