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总之,改律法是没戏。

    皇帝知道这丫头固执,不会被轻易说服,转身回书案上取了热茶浅饮,准备应对她下一轮的问题。

    可……

    “多谢皇上解惑,是臣妇将此事想得太过简单。此事倒底是少数百姓的想法与需求,需要从长计议。”

    她毕恭毕敬,倒惹得皇帝一脸奇怪。

    这丫头怎地改性子了?难道是昭儿教导的?

    皇帝疑神疑鬼,可白云起不想再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干脆利落地行礼告退了。

    门外李公公刚歇息一会,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小徒弟敬的茶水,便见御书房的门又开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连滚带爬地窜了过去。

    白云起对他笑了下:“李公公,麻烦安排车架送我回府。”

    “是。”李公公立马动身,等送走了这位才站在原地喘了口热气。

    怎么今天这小祖宗这样快就出来了?

    他回到御书房外候着,正打算续一口茶水,又被御书房里的那位叫了进去。

    “皇上,何事吩咐奴才?”

    “刚刚那个,是昭儿的媳妇吗?”

    “难得不是吗?”

    “……”

    此时的将军府,徐昭正指挥下人搬东西。

    孙婆婆佝偻着身子给他收拾衣柜,徐昭见了连忙来劝:“您就别劳累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孙婆婆却不以为意,仍然乐呵呵地:“将军伤好了就该早点搬回去和夫人一起住,这夫妻俩啊就该住在一起,不然就生分了。我看夫人也聪慧伶俐得很,怎么会不小心碰到您的伤口呢?别的不说,您自己也该注意着,这成亲才多久,就分房住两次了。老身知道刀剑无眼,可您……”

    徐昭头疼,手下动作加快,迅速将衣柜席卷一空,跟着搬东西的下人赶腿进了院子的主卧。

    “将军,您的书放这?”下人抬着一柜子兵书立在空空的书柜下。

    徐昭闻言看去:“就放那。”

    说起来这些书原本就是放那柜子上的,只是婚后他搬出去时想着给自家新出炉的才女夫人腾位置才带走了,这下也是物归原位了。

    他心情舒快,像蚂蚁搬家似的将家当搬回了原位,还很空闲地一一调整物品的位置,将它们融入原住民其中。

    弄完了这一切,徐昭正要欣赏,耳朵尖忽然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脚步声。

    “你们怎么在这?”

    “哦?将军让你们来搬东西……行吧,去歇着吧,午膳让厨房多做点菜犒劳犒劳,辛苦了。”

    这道脚步声越来越近、愈来愈响,徐昭听着心口的蹦跳声也不觉加快与其一致。

    他忽然有些心虚。

    昨晚过后,他自觉与她关系更近一步,应是可以住一间房的地步了,这才让人将东西搬了回来。

    况且,这屋子原本就是他住的,从小到大都住这,现在住回来也合乎所以,没什么紧张害怕的……

    ……呼。

    “傻站着干什么?”白云起轻轻跳到徐昭身后,猛地拍他肩膀,本想吓这人一下,可他却什么反应也没有,脚跟像生根一样扒着地面分毫未移。

    她疑惑,伸手将人给扳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了,身子不适……我看,该不适的应是我才对,昨晚你也太贪欢了些,说了不要了还来……”

    徐昭的脸又红了,就像昨晚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昨晚是带着侵略性的大红,此时只到了羞涩的浅粉程度。

    将人巴拉转身后,白云起也发现了自己卧房的变化,顿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让徐昭又不知该如何反应了,绞尽脑汁地找借口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一瞬后,白云起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两手捏住了徐昭脸颊,用了点力气拉扯:“以后,不许我叫停了还不停,听到了没?”

    “……听到了。”

    于是,徐昭就这样入主“中宫”了。

    晚间两人用过膳便不约而同地进了同一间房。

    徐昭今日又不宠爱那张小榻了,假模假样地拿着本兵书翻看着,眼角的余光却在卸妆梳发的夫人身上。

    “方才忘了问,禀告皇上的结果如何?”半响,他开启了个话题,干巴巴的。

    白云起用木梳打理着头发,将一头长发分成两股分别梳顺,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怎么样,如你所说,皇上不同意。”

    “那此事……”就这样了?

    徐昭眼中带着疑问。

    白云起不看也懂他的意思:“暂且吧,等我的援兵到了,还有法子。”

    “援兵?”徐昭好奇,这几人他俩形影不离,他怎么不知道还有所谓的援兵?

    白云起打理完自己,起身走了走,晃荡着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坐进了徐昭怀里,抢走那卷兵书自己翻看起来:“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到那时嘴要甜点,否则小心被上眼药。”

    徐昭还是不懂她的意思,可人已经坐进怀里了,他怎可能坐怀不乱?

    遂乱了。

    今晚不骑马,他要矫正一些她骑马的错误姿势,不能久久地压在马鞍上,要懂得给马鞍一些放松空间,在马鞍因被坐久便得僵硬时要懂得用手去调整马鞍的状态,使得其变回软硬适中的程度。

    又是一夜疲惫。

    ……

    近日,京城中多了不少商队的影子,随之而来的是大量京城人士没见过的新鲜东西。

    迟迟从将军府门口的小摊子淘到了泥孩儿、泥猫,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赏玩。

    白云起见了也要过来瞧了瞧,迟迟在一旁道:“小姐也没见过这样的新鲜玩意吧,可有意思了,我自小在京城长大还从未见过!”

    “谁说我没见过了,这是江南传来的玩具。”

    她记得幼时和姐姐被白夫人带回江南娘家省亲时就玩过这小东西了,京城确实没得卖。

    迟迟崇拜道:“小姐真见多识广!”

    徐昭下朝回来便听到主仆两人在讨论新鲜玩意,走过去一看发现自己也未曾见过。

    “这就是江南来的?最近京城是多了不少江南的商人,若你对此感兴趣,午膳后我们便也去瞧瞧。”

    徐昭的三月养伤之期已过,便被迫不及待的皇帝又叫回去点卯上朝,好在最近太平,没什么事要群臣商讨,他回来的便也早。

    白云起却摇了摇头,探头望向天空,见阴沉的乌云有消散之意,云层中隐约漏出点点金光,便脱下了披着的袍子:“今日不在府中用膳。”

    徐昭跟上她:“那去望江楼?”

    他记得她爱吃望江楼的松鼠鳜鱼。

    “不。”白云起摇头,后退一步牵上他的手,回眸一笑:“听闻城中戏楼来了江南的名伶,排了一出热戏。我让迟迟去订了位置,午膳便在那吃。正好我有一故人来访,到时候一并引荐与将军。”

    徐昭莫名:“故人?”

    空中似有酸味溢出,但被春风吹过了无痕。

    两人并肩到了戏楼,见人满为患,徐昭不由得惊叹:“看来这戏确实有可取之处。”

    京城的戏从不逊色于江南,京城爱看戏的老客眼光向来挑剔,可放眼望去,戏楼的老板、小二一脸熟态地和看官谈天说地、添茶上果盘,便知道都是熟人。

    白云起带他进了自己订的位置,是二楼的一处屏风隔出来的雅间。

    小二来上了茶水点心便退下了。

    白云起斟了两杯茶:“将军试试,这是江南来的西湖龙井,今年的新茶。”

    “不错。”

    “看来戏楼的老板花大价钱买的茶不错,连将军都觉得尚可。”

    两人说话之间,戏楼中央的戏台已经准备就绪。

    一位粉衣简袖的妙龄少女从侧梯上台,她巧笑嫣然,身后还跟着位同龄的少年,两人打打闹闹、好不欢乐。

    时过境迁,两位青梅竹马长大了,订亲了,成亲了。

    可小家才建好没多久,边疆燃起来战火,竹马应征上了战场。

    这一去,他便再没回来了。

    年轻妇人已经知道了是什么结局,新夫去世,留给她的只有两位年事已高的公婆和从不迟到的遗孀津贴。

    她没有就此颓废、放弃生活。

    只有她又如何?日子总得过下去。

    她开垦屋后荒地种菜、编织篱笆养小鸡、上山拾干柴添灶火、烛火微光补简衣。

    中途,不是没有人劝她改嫁,可她都摇头否之了。

    公婆尚在世,婚契未解除,她不能离开。

    好在公婆从未苛责,将她看作亲生女儿,见她一人持家辛苦,便常常做些小工补贴家用。

    某一日,村里搬来了一位木匠,他沉默寡言,可手艺很好。

    她再上山拾柴火时,偶然遇见了木匠,得了他几次帮助,一来二去便熟念了起来。

    可她是军户遗孀,不能与他过光明正大的日子,不如远离。

    公婆看出了她的想法,不仅不反对,还张罗前后、为她铺路。

    可她还是拒绝了。

    木匠依然守在村里,即使他手艺精妙得了京城木铺的青眼,也没走。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说这妇人愚钝,总归不过是小民,无人监管,就算搬去木匠家里同住又何妨?

    白云起笑而不语,徐昭淡淡的没有反应,戏依旧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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