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齐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完了,自己之前做的一切事情都暴露了。
“目前检查到你涉嫌一起分尸凶杀案,请你配合警方的工作,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温时清也不跟他多说废话,直接捞起阿齐瘫软的身子,拖着他走出了足疗馆。
没过多久,温时清提前安排好过来寻找证据的搜查人员,很快来到了阿齐的家里。
他们在阿齐的房间里面,找到了郑夫人的那串珍珠项链,以及很多珍贵的珠宝。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在里面查获了不少毒品。
阿齐被带到了警察局的审讯室,几名警察把面如死灰的他扶到了老虎凳上。
昏暗的审讯室里突然亮起的刺眼白光打在他的身上,照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审讯室里压抑的气氛击破了阿齐的心里防线,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就连心跳声也不断加快,仿佛要震破胸膛。
咚咚咚咚……
阿齐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有些不敢与坐在他对面的温时清对视。
“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温时清用眼神示意旁边的记录员,让他可以开始记录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了。
“齐大贵。”
阿齐老实地回答。
“年龄?”
“23岁。”
“你与死者何某是何时认识的?”
温时清又问。
“大概是一年前吧,她那时已经来过我们店好几次了,有一次我帮她按摩脚部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她的丈夫出轨了。
所以她也要包养个男人出轨来报复他。我贪图她的钱,所以一来二去我们就好上了……”
齐大贵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你很缺钱吗?”
温时清慢条斯理地问。
“我因为家庭贫穷,成绩又不好,初中的时候就早早辍了学,最后只能找到一份足疗技师的工作。中途我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他们怂恿我跟他们一起吸毒。”
“我一时好奇就试了几次,没想到毒瘾一旦染上了就很难戒掉,我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就不够用,所以我才打起了郑夫人的主意。”
齐大贵面色苦涩地说。
“事情就是这样,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吸食毒品,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温时清的视线一直盯着齐大贵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判断他此刻有没有在撒谎。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五指随意地敲打着桌面。
“那么,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如果你只是单纯的谋财的话,为什么还要害死者的性命?”
温时清问话的语气虽然没有多严厉,可齐大贵还是在他充满压迫性的眼神下低了头,不敢与他有眼神交流。
“我……我也不想杀她,是她逼我的!”
齐大贵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我吸食完毒品以后,还需要大量的钱去购买新的毒品,郑夫人一开始还给我不少钱。
可能是我的开销太大了,慢慢地她就不太想为我花钱了。”
“所以你就杀了她?”
温时清皱起了眉头,这个原因未免有些草率。
“当然不是,是我有次吸食毒品被郑夫人发现了,她那时候已经想要摆脱掉我了,我在她的心里估计就像块怎么都甩不掉的口香糖,她对我厌烦至极。
于是当我再一次向她要钱时,她不仅不想给我,还反过来威胁我,说要把我吸毒的事情搞到警察局。我怕啊,怕的要死……”
齐大贵说着说着,声音突然有些颤抖起来。
“所以我不可能让她告发我,我就先下手为强,把她活生生地给掐死了,她死之前还在不断地挣扎求饶,让我放过她。
我那个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躺在了地上,我当时整个人都慌了,我生怕别人会发现,只好毁尸灭迹。”
齐大贵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之前连鸡都没杀过,可我居然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多荒谬啊!
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谁让她拿吸毒的事情来威胁我,我原本并没有要杀人的想法的……”
齐大贵一口气说完以后,整个人的脸色颓然,仿佛老了十岁。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确认你是凶手的吗?是因为你身上的抓痕,想必是之前死者在与你挣扎的过程中,无意抓挠留在你背上的。
我猜你那时失了理智,可能也没有发现自己背后被抓了。”
温时清又说道,“而那串珍珠项链,也是在你们强力拉扯的过程中被扯断,然后滚到床底下的。”
“原来我居然忽略了这么多细节,难怪会被发现,可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这些。
第一次作案嘛,没经验,就只想着怎么处理尸体才不会被发现。”齐大贵自嘲地笑了笑,浑浊的眼神里透露着不甘。
“你为什么要选择用分尸那么残忍的手法,对待死者的遗体?”
温时清倒是没想到,齐大贵居然能想出这么恶心变态,惨不忍睹的分尸方式。
“如你们所见的那样,我确实是将她分尸了,而且是大卸八块那种。
至于怎么想到的,是我从很早以前发生的一起凶杀案里面学到的,据说案子中的那名凶手至今都没有被抓住。
我以为我可以跟他一样,就算藏一辈子,也不会被警察抓到呢。真是没想到……”
齐大贵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温时清,脸上还带着一抹兴奋的笑容。
“其实我将尸块以及那些器官剁烂以后,是想把它一起带走的,毕竟这样被发现的几率小很多。
没想到听到中途有人过来房间的脚步声,我怕被人看到我在现场,来不及收拾好,就匆匆离开了。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给发现。说实话,分尸的过程还挺爽的,警察大人,要不要听我仔细说给你听?”
齐大贵越说越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话也从一开始的胆小不安,转变成了变态兴奋。
温时清冷冷地打断他,不耐烦地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说这些多余的废话。”
他突然想起了纳·霍桑所说过的一句名言,人的本性中决无行善或作恶的所谓坚定不移的决心,除非在断头台上。
这句话说的可不就是像齐大贵这样的人吗?
“既然你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那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吧,那就是被判处——”
温时清面色凝重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死刑!”
“我知道一旦被抓到,就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说实话,我在杀人以后就已经预想过类似的结局了。只不过……”
齐大贵面色复杂,眼含泪光地哀求道:“你可以帮我,给我的父母带句话吗,就说不孝子无能,只能来世再报答他们的恩情了。”
“可以,你死后,我们会请专人去照顾你的父母,确保他们可以安享晚年。”
温时清不由得感叹,像这样凶恶的犯人也有一颗纯粹的孝敬之心。
只能说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和坏人。
更多的是处于灰色地带的人,有时候是非对错也很难分清楚。
……
一个月后,由于这桩案件属于情节严重的故意杀人案。
齐大贵被法院判处死刑,这件案子也正式告一段落。
清辉公安局内,温时清正在整理归类一些陈年卷宗,警局里的人都知道他有个特别的小毛病,那就是有强迫症。
还是挺严重的那种,一有时间就要把那些乱摆乱放的档案整理一番。
“温队,明天我有事情,想向你请一天假。”
小刘害羞地走到温时清的桌前,挠了挠头,傻笑着说,“明天是我跟我老婆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我想给她一份惊喜,你能帮我想想送什么好吗?”
“我觉得你可以送一大束玫瑰花,或者请她出去外面吃顿大餐。”
温时清觉得大部分女生,应该都会喜欢浪漫点的庆祝方式。
“送花?那可使不得,我老婆对花粉过敏,我要是送她花,那可就死定了。她铁定痛骂我一顿!”
小刘哭丧着脸说。
“你们家温队到现在都是单身一个人,没谈过女朋友,他的意见可没什么参考价值。”
林延平笑着调侃道。
“依我说啊,你干脆给你老婆发个大红包,让她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得了。”
林延平提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我老婆应该会很满意这个惊喜的。”
小刘一脸喜出望外地说。
“那我就提前先祝你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快乐了。”
温时清看着小刘,很诚恳地祝贺道。
“谢谢温队,也祝温队早日找到真爱,尽快脱单,不要再做孤寡老人了……”
小刘扔下这一句话,可能是怕温时清揍他一顿,像是一阵风似的地迅速溜走了。
“呵,这小子真是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温时清轻笑一声,觉得小刘的反应有点大。
他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至于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逃跑吗?
“你还别说,你有时候认真起来,冷着个脸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可怕。”
林延平不想承认,有时候温时清严肃起来,连他自己都有点紧张,更别说那些初入茅庐的新手小子了。
“温队,又来新活了。”
宋慈安快步走来,“附近的朝阳大学发生了一起重大命案,死者是校内的一名大三学生。
尸检初步判定,死者是因为头部受到利器重创,失血过多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