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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你就这样爬到了门口,你费劲力气站起来,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形同虚设的门。那门发出吱呀的一声,你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屋内赵老八依然鼾声如雷。

    没有人。

    直到这时你才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狂喜了,你的心已经飞了起来。你身轻如燕,你跑起来,你离开了这个噩梦一样的村庄。你顺着马路,拦下一辆车,你顺利的报了警。你回到了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你终于可以舒服的睡一个好觉了。

    直到你再睁开眼。你看见的是那个你被□□时熟悉的屋顶。而在一旁看着你的,是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

    “如果不是我发现了晕倒在门边的你,现在你估计已经逃了。”她这么说道,“或者现在的你已经死了。”

    她是在三十多年前就被拐来的一个女人,她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因为在这里显然是不需要名字的。所有人用“喂”来称呼她,她的名字就是“喂”。

    □□你的十七个人中,有三个是她的儿子。而这座村庄一共只有十七个人。

    “这里的人就是这么少。我最开始到这里时还有五十多个人,女人也有十几个。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没有几个留在这里。”她平静的给你讲述着,一边洗衣服一边给你讲。而你现在还只能卧床不起。

    “女人们呢?”你轻轻的问。

    她一开始干活就低垂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她看你的目光中带着古怪,怜悯,悲伤,讥讽等许多情绪。她说:“都死了。”

    听到她讲这句话的同时,你的牙咬住了嘴唇。发狠,发狠的咬。你的唇齿之间已经有很浓的血腥气,但你仿佛浑然不觉。

    “你知道我为啥现在三个都是儿子?”她又将头低垂下去,垂的像之前一样低,她又开始搓起衣服,“我原本生过九个的。”

    你咬紧的嘴唇突然无意识地松开了,你因为惊讶而张开了嘴。这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很久远之前的,可能几百年前才会有的事就这样突然被血淋淋的摊开出现在了你的眼前。而她还在继续她的讲述:“我一共生了五个儿子和四个女儿的。但是五个儿子只活下来三个。我那四个女儿一生下来就直接弄死了。一个是摔死的,一个是溺死的,还有两个是被闷死的。你说好笑不好笑。就是因为这样他们这里的女人才少。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要费劲的去别的地方娶女人,买女人。但是生下来女孩子一样不会养。”她的衣服好像已经洗完了,她端着洗衣服的盆子,离开了这间房屋。

    你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你看不出什么,因为那只是一张天花板。但你好像又能看出什么,你能看出你的未来。你看到你的未来像这个女人一样平淡的对着另一个女孩讲述着你过往的经历。

    “我生了——我的几个女儿——生下来女孩不会养的——”你看见了说这些话的是你自己。

    要逃,要逃。你一定要逃。

    但你没法逃。你现在都不是很能动。

    “不过你第一年应该不会生孩子。”那个女人又进来了,你费力的扭过头看着她,她说:“买你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出了钱。只不过出的最多的是赵老八。所以你算他的。不过他们商议过,这一年所有人都可以跟你发生关系。所以这一年他们不会让你怀孕。”

    恍惚间你想起来了前天晚上赵老八塞进你嘴里的一粒药。

    “还有,别再想着逃跑了。”那个女人变得有些忧伤,“赵老八的门以后会锁起来的。”

    恍惚间十天就过去了,赵老八对你举起了他的拳头,你被迫下了地。从这一天起你就要开始无尽的劳动,你需要洗碗,做饭,洗衣服,喂七个人的牲口,打扫七个人的房子。洗碗做饭什么的倒是还好,有着那个女人和你一起做。你很清楚她是在照顾你。即便如此你每天也头脑发昏,对你而言这些活很累。而这些活对谁而言都很累。你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数着你来到了这里几天,外界应该是几号,是星期几,距离你被拐卖过了多长时间。

    你多么希望这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你和父母吵完架之后悲伤而做的大梦。你会醒过来,睁开眼,回到自己的房间。但现实是每一次你睁眼,你就要重复你的上一天。干活,干活,干活,晚上忍受最少三个男人的□□。

    渐渐的,你不再去数日期了。那对你渐渐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事情。对你而言一天之中最为美好的时光变成了晚上睡觉的时间。他们停止了对你的□□。他们到头睡去,而你也可以。闭上眼睛,你就回家了。

    直到这天晚上,终于发生了不一样的事。

    今天晚上只有三个男人来找你,你的内心庆幸无比。强忍着疼痛结束了这一切之后,你终于可以到头大睡。你昏昏沉沉的睡着,你正回到了你的房间,突然你感觉你被拽到了地上。你不由得惨叫了一声。你睁开眼,面前正是酒气熏天的赵老八。

    赵老八拽着你的头发,将你从床上拖到了地面上。你被扬起的尘土呛到,咳嗽了起来。找赵老八却直接掐住了你的喉咙。

    一阵疼痛传来,你不能呼吸了。你拼命挣扎着,你试图踢上一脚赵老八,但是没有用。你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太大了。赵老八却松开了你,紧接着就给了你一耳光。你被打到在地上,钻心的疼痛传来。接着赵老八又开始对你拳打脚踢。

    这时属于你的第一次“家暴”。

    你惨叫连连,赵老八不为所动。最终,直到赵老八终于打得过了瘾他才停手。而你,躺在地上,再一次气息奄奄。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这么大,思绪模糊之际,你这么想。接着你就陷入了昏迷。直到第二天早上赵老八用一盆凉水将你浇醒。

    “给我滚去做早饭。”他看着你说道。你突然有了一种畏惧的感觉,这种畏惧从头贯彻到了脚。这不是胆小,也不是意志不坚定。这只是一种单纯对于疼痛的害怕。

    你尽可能快速的离开了。

    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做饭的老女人看见你一瘸一拐还青一块紫一块的走进来并不奇怪。她一边熬粥一边无奈的讲道:“这里的男人都爱打女人。有的喝了酒打,有的喝不喝酒都打。就算是我的儿子们也没少打我。”她惨笑一声,端起两碗粥出去了。你沉默着,也端起两碗粥出去,将粥放到男人们吃饭的桌子上。

    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在桌子上吃过饭了。在这里的女人不被允许上桌吃饭。

    你和那个老女人一直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就将饭吃了,反正不在桌子上。那在哪儿就无所谓了。你们都吃的很快。因为你们永远又着干不完的活。

    男人们吃完饭也要去干农活,他们大多带着农具。你曾经尝试过拿起一把锄头,你感觉很沉重。男人们却能毫不费力的将这个锄头扛起来放在肩上。

    你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男女的力量,就是不平等的。那这可能就注定了女人无法反抗吧。

    大多数女人是无法掰开一个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的手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你终于也不再期待晚上睡梦时分的来临。因为那意味着你很有可能要在睡觉的时候被赵老八拽着头发拖到地面上。赵老八是个喜欢殴打女人的男人。他喜欢打你,在你睡觉时,吃饭时。他会抓住他能抓住的一切机会来打你。

    你想逃跑,但是每天早上男人们在农田里干活,没有机会。而每个晚上,赵老八的房门都是锁着的。慢慢的,你似乎要放弃了。

    你终于习惯了你身上的伤痛。你已经能够面无表情地接受这一切。这里没有镜子,这里没有能够让你看到现在的你的东西。你多了伤痕,没了生气,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你这朵鲜花还没有完全开放就已经枯萎了。已经枯萎的花是不会再开放的。

    一年多过去了。□□停止了。你没有死,但你也绝对算不上活着了。

    有一天,你开始了呕吐。

    久远的,仿佛从未存在过的回忆让你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怀孕了。”那个女人又苍老了许多,她平静的告诉你这个事实。

    你一阵恍惚,怀孕,怀孕?你怀孕了?你低下头,盯着肚子。这里面有一个生命,生命的一半来自赵老八,生命的另一半来自你。

    “呕——”你剧烈的呕吐起来,对这个孩子的恨意席卷了你的胸腔。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你不想要,你不想要的。你恨它。不论它是男还是女,它孕育在你的体内,它是你的孩子。它不是你期待的孩子。你也想离开,永远的离开这里。那一瞬间你似乎回到了刚刚被拐卖的那个时候。你怀抱着希望,希望自己能够逃出去。

    “不要想着打掉这个孩子。二十多年前,就有一个不知道怎么将孩子弄掉了的女人。男人们一发现这个女人打掉了孩子就将她打死了。”老女人离开了,“你别想了。”

    怀孕的生活,没有变化。你依然在不停的干活,赵老八有了需要依然会粗暴的插进你的身体,他想要打人了也依旧会毫不犹豫的拽起你的头发。

    你的肚皮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肚子的两侧开始出现斑纹。你的孕吐始终没有好转。当然了,也没有人管你。你一天一天的焦虑起来,一天一天的烦躁起来。你几乎要抓狂,可是你没有资格抓狂。因为你的“丈夫”的拳头。

    入夏了,天很热。你看着自己的肚子,手上抓着菜刀。

    砍下去就好了,你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你将刀举了起来,可你并没有刺下去。你手心里分泌出黏黏的汗液,你的心脏狂跳不止。

    就这样僵持着。你好像已经恍惚了,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你好像是一个被拐卖了的女性。你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直到你手中拿着的菜刀被夺下来,你的意识才回到了现实。你没有看清是谁将你手中的菜刀夺下。因为你被推倒在了地上。那个男人拎起你的头发一下一下重重的撞击在了地面上,你的大脑仿佛要被震出头颅。他开口了,你才听出是赵老八:“你不要想着将这个孩子弄掉。这他妈的是我的儿子!你敢将他弄掉,我就敢杀了你。”砰的一声,那把从你手中夺过的菜刀砍在了地面上,你的头颅旁边,砍下你的一绺头发。

    你最终还是屈服了,你不想死,一点也不想。你想要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么对自己讲,你要活下去,你要活着离开。

    你又开始数日期了。你终于熬过了这十个月,你生下来了一个男孩儿。赵老八大喜过望,而你,破天荒的吃上了一只鸡,甚至一个多月都没有被打。

    你表现的愈发温顺了,不仅仅是以前那样的机械。你会说一些温柔的言语。你会努力挤出一些笑脸。对孩子你更是爱心呵护。一点点的,赵老八不再对你如此的严防死守。

    一天晚上,门没有锁。房子里也没有人。你没有跑出那扇门,你对那扇门视而不见,专心的给孩子喂奶。

    就这样过了一些天,那扇门时不时的就会在晚上开启。而你一直很安分。

    有一天晚上,门没有锁,赵老八在睡觉,你怀里的“你的儿子”也在睡觉。你站起来,走出了那扇门。走出去。

    你拼命的奔跑,夺路狂奔,你穿过房屋树林,来到了公路上,你奔跑啊奔跑。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跑了多久。你只知道你看见了一个交警。你疯狂的呼喊了起来。

    你在公安局里住了一夜,你给警察讲了你是如何在两年前出门被拐走,被卖到了这里。警察将你安顿下来,你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你安心的缩在床上的一个角落里,裹着被子沉睡着。这近两年来你睡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你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你走出了休息室,你想给自己找一口水喝。

    昨天听你讲话的警察看到了你:“啊,你醒啦。行了,正好,赶紧跟你丈夫回家。”

    一道雷一样,劈在了你的身上,你动弹不得,惊恐的看着那个警察。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早上,我们联系了你丈夫。你丈夫已经给我们出示了结婚证,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我们都听说啦,你的精神不是很好。但是跟丈夫有了矛盾也不能乱说话啊。是不是啊?乱说话回头影响你儿子考公呢。有点小矛盾忍忍得啦。夫妻就是要互相包容嘛。知道你精神不是很好,这种话也不能乱说,知道吗?你的丈夫总是干活养家糊口多不容易呀。你做妻子的要多理解他。行了,快回去吧。”

    “可我不是他的妻子。”你呆愣愣的说,“我是被拐卖的。”

    “得啦,别扯了。都有结婚证了,还说不是妻子呢。”这个警察烦了,“赶紧跟你丈夫走吧,我们警察也很忙的。对了,我们跟你说的核对过了,两年前T市没有叫做郑裕涵的人失踪。你呀,还是叫你丈夫带你去看病吧。”说完,警察拂袖而去。

    赵老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你看着他,他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暗的笑容,对你说道:“走吧。”他拽住你,走出警局。没有警察阻拦他。他轻松的拽着你走出了警局,将你塞到了那座你来时坐的面包车上。

    你没有细想为什么你的父母没有报案,事实上,你被殴打的根本无法思考了。赵老八凶狠的掐住你的脖子,让你无法呼吸。在你即将窒息而死的时候,又松开手。一次一次。他将洗脸盆装满水,将你的头按下去。一次一次。他猛踹你的胃,直到你吐出了一个血块。他猛扇你的耳光,用针一下一下的扎你你的身上。你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你也判断不出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你被迫躺在床上,你没有流泪,你好像不会哭泣了。老女人默默的照顾了你几天。之后的一天,她被她的三个儿子失手打死了。

    你好像感觉很荒诞,但是你又好像没什么感觉。你在屋子里,在床上躺着,静静的听着房门外男人们商议如何处理老女人的尸体。最终他们在树林里草草挖了一个坑,草草的将那个老女人埋了进去。

    半个月后,你能下地了。这次你负担起了这里十七个男人全部的家务,照顾一个婴儿。赵老八还是对你拳打脚踢,有时甚至拿来农具打你,比如锄头。别的男人也时不时过了摸你两把或者踹你两脚。

    但是你全都没有反应。你好像已经死了。你的灵魂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此时此刻的你,以后的你,都只是一个□□。一团肉,一团在慢慢腐烂的肉块。

    你就这样没日没夜的操劳着。

    赵老八再也没有忘记上锁。你也再没有数过日期。

    这天晚上,男人们在喧闹着。老女人的大儿子凑够了一笔钱,过两天就可以再去购买一个女人。你听到他们买女人的“商家”就是卖你的那伙人。但你的心里也没有任何起伏。

    赵老八喝完了酒,趁着兴致拿来一个锄头,乱棍打了你一顿这才睡下。你的儿子却开始哭泣了。婴儿的哭啼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赵老八烦的大喊了一声,用一个耳光将你叫醒:“去让孩子睡觉。”于是你顺从的抱着孩子,轻柔的拍打着,孩子很快就睡着了,安静了下来。你还是继续机械的拍打着,而一旁,赵老八早已鼾声如雷。

    你的眼睛睁开又闭合,睁开又闭合。你的儿子在你怀里沉沉的睡着,而你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那把锄头。

    你轻轻的将孩子放在了床上,你沉着的下了地,拿起了那把锄头。那把锄头轻飘飘的,你轻轻地举起它,重重的砍在了赵老八的喉咙上。赵老八的喉咙一下子被切断,暗红色的鲜血喷泉一般迸发了出来。而你接着砍了下去。你数不清自己到底砍了他多少下。你只知道他的脑袋最后成为了一滩稀泥一样的东西,胸膛也几乎被砍烂。

    你平静的拿着锄头,打开了赵老八房子的锁。你走出房门,毫不犹豫的走到另一户房子的门前,推开了门。你一个接着一个的将这些男人们砍成了烂泥。你的身上满是鲜血。最后,你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你又来到了那张床上,但是你没有看那坨肉泥。你看的是你的儿子。他在熟睡,你举起了锄头,砍了下去。

    当啷一声,锄头掉在了地上。

    你看着那具小小的尸体,却掉不下一滴的眼泪。

    你离开了,不像上次一样是拼命的奔跑。而是正常的,不快也不慢的走。你穿过那些房子,走过那片森林。你来到了公路上,顺着上次你看到交警的方向离去。这座公路上没有什么车。你就顺着公路边缘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过去。现在应该是深秋,世界安静没有虫鸣。即使偶尔有汽车呼啸着从你身边驶过,你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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