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开始了无聊的贵族生活。
刚开始的日子基本上除了看书就是走在去往书房的路上,我在马尔福家庞大的藏书中挑了几本霍格沃茨的历史册子,它们对我的睡眠产生了极大帮助,一般我会在阅读过程中靠着书架昏死过去,等再醒过来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餐桌上就三个人,用餐安静的可怕,贵族礼仪明确了吃饭时不能交谈,我只能透过落地窗和前院的木槿树用意念交流,那些脆弱的花瓣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却仍然固执的抓着枝头,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马尔福先生曾在用餐前询问过我父母的身份,于是我搬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讲述了一个卡特的弟弟(并不存在)与我来自中国古老家族的母亲(也不存在)为了我的安全将我从中国送到英国并安顿在卡特家的故事,马尔福先生摆了出一副十分理解的态度,我则不太理解他到底理解了什么。
寻找助眠读物期间,我在一本治疗类的书籍中读到不同伤疤的处理方式,其中提到理论上魔法可以消除大部分的伤口,但是黑魔法造成的伤害有留下永久性疤痕的风险。
我把那一页的相关内容抄写了下来。
后来我实在无聊,就带着几本喜欢的书去艾葛妮丝的琴房待着,看书看累了还能抬头看看艾葛妮丝保养眼睛,偶尔也可以趁着她在选曲的间隙强行搭讪。
"马尔福小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大人吗?"
"……不行。"
"那叫艾葛可以吗?"
"…我的父母一般会这么叫我。"
"所以还是姐姐大人?"
"…就叫艾葛吧。"
这是一个提出请求的小技巧,先提一个难以接受的,被拒绝后再抛出真正渴望的那个请求,对方同意的几率会大很多。
待的时间长了,会触发随机事件被艾葛询问在看什么书。我举起手中的《如何偷走古灵阁的金库——及为什么我们还没试过》展示给她看,她几乎称的上是灿烂的笑了一下。
没过多久我就注意到她的选曲刻意的在配合我选择的书的风格,比如说当我在研究如何破解古灵阁的安检时,她正在弹罗西尼的《偷东西的喜鹊》,而当我看《迷倒女巫的12种方式》时,李斯特的《爱之梦》溢满了整个房间。
这个小游戏令我乐在其中。
我发现艾葛的琴谱会自己翻页,她告诉我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悬浮咒指令,于是我死皮赖脸的请求她为我展示更多她在学校里学习的魔法,她领着我去到庄园前院的木槿树下,为我施了一个简单的木槿飞来咒。
"Hibiscivolans。"
一朵薄脆而洁白的木槿花落到了她手心。
"这个咒语很基础。"她将魔杖递给我,"你可自己以试一试。"
她真贴心,我怎么忍心辜负她的好意?但我似乎忘了告诉她,我的魔法有点特别,我认为应该是特别强大,但是卡特却称之为特别鲁莽。
总之,我只是傻乎乎的挥了下魔杖,整棵木槿树突然战栗起来,那些木槿花像被谁解了系着的细绳,全部从枝头剥离,旋转着掉落到地上,铺开一地残留着余温的白。我觉得自己真是个残忍的巫师,居然将这些正值盛开之际的崭新生命处以了死刑,可同时,它们的凋零又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美意,让我无法移开视线,静静的目睹了它们的殇逝。
那天晚上,马尔福先生跟我们讲起了他最心爱的木槿花不知道为何一天之间都落光过了的怪事。
"是松鼠干的。"艾葛面不改色的说:"我看到它们在树上□□了。"
这个谎撒的也太糟了。
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被感动的无以复加,并悄悄伸出手在餐桌底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幸好木槿并不是马尔福庄园唯一的夏日宠妃,新开的玫瑰与月季被装点在房间的花瓶里,而我抢走了家养小精灵的活去后院为花儿们修剪枝叶,并且用从苏利亚那里传承到的插花艺术博得了马尔福先生的喜爱。
随之而来的是新的娱乐——为艾葛妮丝编织头发,顺带将多余的花枝点缀在她的发梢上——要知道我可从来没有耐心这样对待自己脑袋后的那团乌鸦窝。很高兴艾葛妮丝已经开始习惯我的各种古怪行径,压根没有管我在她的头上摆弄,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预习课文,偶尔回应几句从我这抛出来的闲谈。
"艾葛,你被分在哪个学院?"
"斯莱特林。"
"那你觉得我会被分在哪个学院?"
"…斯莱特林。"
夏日的阳光把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偶尔从窗外吹来的风,缠着她的碎发在我的指尖挠痒痒。
马尔福先生似乎比艾葛本人还要喜爱她的新发型,一连为它施了好几个稳发固形咒,并在早午餐时间各夸赞了一次,我告诉马尔福先生我不介意帮他编同款,他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谢绝了我。
马尔福们被迫接纳了我不那么淑女的一面,破例为我在餐桌上闲聊,甚着偶尔会被我的吐槽逗笑,我也渐渐开始喜欢这儿。无可挑剔的食物,聪明又美丽的朋友,夏夜摇曳着萤火虫的花园——说真的,谁会讨厌这呢?
这个想法只持续到科迪利亚回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