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药?
正当她思索时,门被敲响了,姜床反应极快,把手里的针管塞进兜里,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游谭,他换了一身衣服,神色说不上好看:“我给你的文件看完了吗,现在跟我去中央区地下,任务限时两个月。”
“现在?”
她兜里还装着联邦药业的针管,刚想开口糊弄过去,就听游谭开口:“组织不管饭,那里每一场比赛都有奖金。”
姜床有些心动,她刚刚翻遍了整个房间,连一个星币都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储蓄卡,除了身上的衣服,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她现在虽然有了一个暂时的生存居所,但老家不能常回。
她只是表面变得高大尚了一点,实际上还是个穷鬼,连今天午饭的着落都没有。
她内心盘算着找个保命又赚钱的工作,却听见游谭说:“你走不掉的,组织高层身体里都有炸弹,还在皮下埋了微型毒素释放器。”
她抬了抬眼皮,开始盘算着怎么干死游谭和这个盘踞在荒星的隐藏组织。
他声音带笑,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一字一顿的说:“干死我也不行,只要你有一丁点背叛组织的心思,就完了。”话语最后尾音下沉,带着几分阴狠。
“......”
这么了解她,游谭应该是她真搭档,姜床当即回他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推门把他挤出去,然后反手关上门:“走吧,怎么去?”
“坐飞行器。”
“我没有飞行器。”
“......我当然知道,你这么扣能有飞行器简直天理难容。”
“哦。”
游谭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绷不住了,他加快速度走在前面,姜床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背影。
外面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浓厚的雾霾,空气中满溢着金属的锈蚀气息,偶尔传来风吹过废墟的低沉呼啸声,她觉得这声音像从地下传来的兽吼。
上了飞行器后,姜床摸摸自己空瘪的肚子,又想想自己干净的余额,恍惚道:“一眼望不见我的未来......”
她的兜现在比脸还干净,身处一个不能脱身的组织,还要去干任务,说不定赚的钱还养不起她这张嘴,需要去打零工。
她顿时惆怅起来,开始唉声叹气。
开着飞行器的游谭打了个方向盘,绕过一个弯,嗤笑一声:“这不是一眼就望见头了吗。”
她感到自己的精神受到重击,在座椅下面踹了他一脚:“你别在这瞎说风凉话,我以后肯定是全星际第一有钱人,到时候第一个把你发配到偏僻小星去。”
她低头扒着窗看风景,嘀嘀咕咕道。
游谭趁着空闲回头看了她一眼:“这还不够偏僻吗?”
她没说话。
窗外的景色快速闪过,她眼前闪过如同金属巨兽般高矮不一的建筑群,偶尔闪过的街道散落着垃圾,荒凉,肃冷。
到了中央区,姜床和游谭一前一后走下去,瞬间弥漫上来的白雾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姜床措不及防吸进一口,呛地捂着嘴不断咳嗽。
外面大雾漫天,一阵冷风吹过来,她拉紧衣领:“这天怎么突然这么冷了,好大的雾。”
游谭走在前面引路,他的话和着风声一起吹过来:“荒星气温不定,天气变化多端。上一刻晴天下一刻下冰雹就是0719的特色。”
0719是这颗荒星的编号,浩瀚的星际中,像他们这种曾经辉煌又因各种原因衰落的星球很多,这只是其中一颗。
姜床脚下踩到一块瓦片,被咯地摇晃一下,稳住身形后继续跟他打岔:“那主星是什么样的?”
“主星,就是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繁华与和平,那里有各种军校,所有联邦公民都不需要为了生计和不知什么时候降临的死亡而忧愁。”
姜床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不由得感叹起来,垃圾星的生活真是艰苦。
“我们不是联邦公民吗?”她开口问道。
随着两个人的交流,他们已经到达了一个破败的门槛前,门头上挂着一个闪光的牌子,在白雾里若隐若现。
游谭跨进屋子里,姜床几乎是跟他同时进来的,他抬头向眼前那片深邃的黑暗看去:“我们不算。”
屋子里接着一个幽深的长廊,他说完就往深处走去了,姜床也只好跟上。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铁门前,屋顶吊了一盏灯,散发着幽幽辉光。两旁站着穿制服的服务生,见他们的到来微笑道:“请问您是作为参赛者,还是观赏者进入?”
游谭朝服务生甩了个牌子,上面写着137游园惊梦,姜床猜后面那个名字应该是他在这里的代号。
服务生在查看了牌子后态度更加恭敬了:“好的,请问您旁边这位小姐是......”
他打断服务生的话:“参赛者,给她个新牌子。”
服务生隐晦的目光在姜床身上扫了一下,似乎在评估她是否有实力在这里,半晌才拿出一个空白的牌子,单手递给她:“在赢得第一场比赛后,您的名字会被刻在上面。”
姜床接过来,仿佛在牌子上看到了自己愈发壮大的余额。
两个服务生打开大门,眼前铺天盖地冲过来一阵热浪,巨大的显示屏下乌压压坐满了人,那是一个观赏台,台上的主持人激情澎湃地张开双臂,传声筒挂在他衣领上:“我们的宗旨是什么!”
观赏台上的人狂热大喊:“娱乐至死——!”她听到有人喊劈了嗓子,声音震得耳朵疼,氛围很热烈。
“请到这边走。”门内有服务生指引她到登记台,登记台旁边看见有人躺着单架被抬走了,身上盖着一块白布,肩膀处渗出血来,空落落塌下去一块。
是断了胳膊吗,血都渗到白布上了,姜床看了一眼,把目光放回前台。
前台正敲敲打打用星脑给她安排比赛。
“你第一场比赛在一层打。”
前台敲完信息把卡还给姜床,顺口问道:“参赛ID是什么?”
姜床盯着前台的光脑想了一会:“狡猾的乞丐。”
她都已经想好了,她要当一个狡猾的星际乞丐,讨所有人的饭。
前台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问她:“确定是这个ID吗,初始ID会记录在档案卡上,以后你的每一次比赛都会用到这个名字。”
姜床坚定点点头:“我就要这个。”
安排好比赛后,她溜达着走到地下大厅,等待叫号。
这离一层观赛区十米远,四处看了一圈,她发现不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牌子。
她原本想到这打探点信息,结果纵目远眺全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其他的都凑一堆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挑了其中一堆凑上去,听见中间的人在叫嚣:“这局我压长歌,对面那个垃圾输定了。”
那人叫的很猖狂,手直拍桌子,脸上的神色很不屑,跟旁边的人的吹嘘着:“我看地下比赛多少年了,谁能赢我还不清楚吗?对面一个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就敢来地下区,看长歌这次怎么收拾她。”
周围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附和声:“就是,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谁赢。”
他见有人捧他,嘴上的话变本加厉起来:“要说啊,那丫头片子今天能不能活着走下去都不一定呢。”
姜床站在外围侧耳朵听着,她偏过头问旁边上了年纪的女人,“大婶,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女人稀奇的看了她一眼,估计是在奇怪她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来凑什么热闹,半天才开口道:“里面在押注,每场比赛都会提前把对战双方的信息投在大屏幕上,好让他们下注。”
里面突然传出一阵爆笑,几个声音嘻嘻哈哈,提到了什么“乞丐”的字眼。
姜床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扯扯女人的袖子,小声问:“屏幕上的信息会放到第几场啊婶婶?”
女人说:“从那一场开始,下面的六场信息都会投上去。”
她看了看姜床突然僵下来的脸色:“怎么,你也想下注?你要押谁赢?”
姜床朝她呵呵笑了一下,连忙拱着身子往内圈钻,她得看看里面讨论的人是谁,于是边钻边费劲地朝女人说:“哪能呢,我就......我就看看。”
她被两个人挤在了中间,声音压地噎了一下。
费尽了千辛万苦,她终于猫着身子挤进去了,心里抱有侥幸的朝桌子上的屏幕看去。
下一秒,她看见自己的脸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屏幕上,表情有点懵,“狡猾的乞丐”那方的头像变成了动态。
盯着屏幕的人爆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里面吹嘘的那个人显然也看见了头像,惊愕的猛然抬头看向她。
姜床的心彻底凉了,这时候充分发挥了自己不要脸的特质,冲着刚刚嘲笑她的那圈人笑了一下:“你好,我是‘狡猾的乞丐’。”
她的笑容有多大,对面脸上的惊愕就有多大。不是她不要脸,实在是偷听别人说坏话被发现了这事太丢脸了。
周围开始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那人在中间憋红了脸,朝姜床叫道:“你听到了又怎么样,我这是凭事实说话,提前下注。”
一不做二不休,他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把筹码加到了最大,押到了长歌那边,下注刷卡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