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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惊蛰 蔷薇

    花期误,迟开陌上香如故。

    蔷薇是春末夏初才开的花,它不与春争艳,有自己的坚持,在百花衰败之时,唯独蔷薇散发着芬芳。甄儿就是这样一朵勇于坚持自己的蔷薇。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高中的时候,她梳一个马尾,特别爱笑,总是抱着一摞书,总有“调皮”的男生跟在她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引起她的注意就故意使坏,好能得到与她的嬉闹。甄儿身上的少女感和书生气好像有一种对男生的特殊魅力,她大学的男朋友也是她的前夫,就是那样喜欢上了她。

    那时的大学,大家好像一群远离社会之海的孤岛人,整天待在自习室,复习四六级,复习考试,准备考研,准备公考。甄儿虽性格活泼,但是确是那种能够坐下来学习的好学生。学习就像一种习惯,一旦沾染上,很难戒掉。专注学习的美丽的她,就像一朵自在的花儿,吸引了后桌少年的目光,少年欣赏她清秀的外表,接触之下更是心许于甄儿。在那个宁静闷热的自习室里,血气方刚的他就像一只鸟儿,不愿停留,但是却愿意为了甄儿这朵蔷薇驻足。即使考研之后,他也愿意追随她而去。鸟儿以为自己有翅膀,可以围绕着花儿,甚至他觉得自己很自由,可以自由地去爱。但是他忽略了一点,花儿无法离开大地,而他亦无法舍弃翅膀。

    考研成绩公布之后,我跟甄儿分享着自己的惊险飘过之旅,知道鑫儿考取了自己心爱的学校。喜欢无拘无束的他,自然没有考上。就在大家兴冲冲,忙碌碌,风风火火奔向自己的下一站的时候,他却只能回到自己的老家。甄儿上学的地方,离他很远。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原来的翅膀到底去了哪里。也许,当时的他只是身轻如燕,乘了一股好大的风,风停了,他无所适从了。他误把甄儿当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当成他青春的尾巴,他一定要将其抓住,即便相隔千里,依然不放弃追随。只不过这种追随不再轻松,不再惬意。

    两年的研究生学习很快就结束了,甄儿就如同当时的他,驻足观望过后,还是不得不离开这块暂时栖息的大地,毕业典礼就像一把巨大的铲子,将她从这块美丽的土地连根拔起。而这时等在甄儿身后的他自然就成了甄儿的归属。很快,他们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当时的我,正遭受恋爱的痛苦,坐在观众席上看着甄儿和他的幸福,只有羡慕,唯有羡慕。旁观的人去看一件事,他认为是好便是好,他认为是坏便是坏,与事情本身毫无关系,所以当事人大可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他不是看不到你心里的火,而是他自己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无法消化。

    如果把婚姻比作一个学科,我想那就应该是语文了,任谁人都可以评论几句,寥寥几句抑或长篇大论,借以寄托自己无法释怀的情怀,可是当真把这张婚姻的试卷教给他们来答,又有多少人敢说可以落笔无悔。也许你们以为我会多么凄惨的句子来描述甄儿失败的婚姻,可事实是,结了婚的甄儿依然可以自由美丽,并没有被柴米油盐淹没,虽然嫁到了外地,她却依然可以经常回到娘家住,他也经常会跟着,有段时间甄儿一直在跟我说备孕的事情,从她的神色中我能感受到甄儿的幸福,即使我当时已经走到了那段感情的尽头,即使我那个时候依然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要何去何从,但是我知道甄儿有了自己的归宿。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情愿自己想不清楚,永远都做一个生活的傻子,至少可以纯粹的傻子是不知道自己的傻的。她是他的青春,也是我的青春,想起那个时候她每天要忙着约会不能陪我,我心里甚至觉得是他抢走了我的好朋友。我以为她会一直幸福下去,慢慢离开我的生活,彻底归属于她的小家庭。就当我快要把她遗忘在记忆的角落的时候,有一天她突然说了她离婚的消息。

    具体的原因不光是我无法揣度,就连她自己我想也是无法断言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婚姻的终结必然伴随着爱意的磨灭。离婚后的她凭借着优秀的学习功底考取了外地的新工作,现在的她,始终不愿意提起这段过往,尤其是在即将步入新婚姻的时候,她告诉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故事。这就是她,是蔷薇,是始终美丽的蔷薇,她坚持自己的花期。

    陌上花开,香如故,懒争春色,艳惊荒阜。无名未列群芳谱,逍遥自在随风舞。随风舞,蜂迷蝶恋,燕闻低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这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警示,这条轨迹上,我们可能有时候会错过自己的花期,也没有谁应该始终陪伴你,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花心始终丰盈,脚步坚定,美好和快乐就能始终围绕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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