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次日。

    下午放学关雎然没着急回家，她根据墙上的地图一路找到图书馆。正值晚饭时间，图书馆内并没有多少人。

    漫步于书架间，她的眼睛自下而上扫视一圈，终于，她看见了她要的那本书，不过书的位置在她的身高之上，左右观望，并没有看到一件趁手的工具。

    作罢，她努力踮起脚尖，伸手去触碰，却始终差一段距离。

    一瞥之间，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出现，关雎然感觉自己被一个高大的身躯包裹，她微微扭头，抬眸而望是一张陌生但目光深邃的脸。

    “你的书。”那人把书递给关雎然，面带笑意。

    关雎然接过，屈身脱离那人的臂湾。

    “你不认识我？”关雎然看不透他的眸子，略感诧异。

    那人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现在认识了，我叫沈自谦。”他温和一笑，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谢谢。”关雎然转身欲走。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关雎然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就够了。”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沈自谦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关雎然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翻看起那本书。这时沈自谦却跟过来，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关雎然一愣，沈自谦埋着头并没理会她。

    “人人都对我避之不及，你这是什么意思？”关雎然心里有些酸涩，她低垂着眉眼，眼里漾起一丝自嘲的意味。

    沈自谦合上书，双眼凝望着面前的关雎然：“我不认识你，更不了解你的过去，怎么会避之不及。”他顿了顿，似笑非笑，“我只相信我感受到的。”

    他的语气坚定而温和，关雎然内心不由得一惊。两人目光交接，不约而同笑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下无数光和影。温裕舟皱紧眉头，火热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

    “非得去图书馆吗？”温裕舟被晒得有些不耐烦。

    “我前段时间看到一本《Nikolay Sardamov珠宝作品集》。”

    “图书馆搁哪儿呢？”

    祈让：“？”

    就这样两人一路狂奔，温裕舟首当其冲，生怕有人先他一步。终于，两人到达图书馆门口。

    “书……”温裕舟抓着祈让的肩膀，眼神四处乱瞟，“那谁？”

    祈让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顺着温裕舟的视线看去，看见了角落的关雎然和沈自谦。

    “那不我小姑子吗？”祈让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坐她对面那个好眼熟。”

    “沈自谦……”温裕舟喃喃自语着，脸色阴沉下来。

    “真是他！”祈让绕到另一边，瞪大了眼睛，“他咋跟关雎然坐一起？”

    祈让想着，转头，温裕舟面无表情，目光却紧紧盯着关雎然的方向。他从他眼里看不出什么疑惑，更多的是不爽。

    “你不对劲啊？”祈让看穿他那点小心思，一把将手搭在温裕舟的肩上，“不找书了？”

    “撒开。” 温裕舟甩开祈让的手，“带路。”温裕舟换了个站姿，眼神却依然盯着那个方向。

    “什么脾气……”祈让嘀咕着，走到温裕舟正前方，挡住了他的视线，“那边。”紧接着抬起手，指向旁边的一列书架。

    温裕舟跟着祈让的脚步，走到两列书架中间。好巧不巧，温裕舟靠在书架末端正好可以看到关雎然的方向。他的手指敷衍的从一排排书上划过，手在上下摸索着，眼睛却早已离家出走。

    “你是看书还是看人呢？”祈让凑到温裕舟耳边，低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你再乱说话我明天就让你们家破产。”温裕舟语气夸张，态度似乎相当决绝。

    可眼睛骗不了人，看他这样子祈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差点忘了你还有个白月光呢。”祈让翘着嘴，看起来有些用力过度，“你说，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呐？”

    “不是！”这次温裕舟回答的很迅速。

    祈让撇着眼看他，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看见关雎然对沈自谦说了什么，下一秒，站起身朝他的方向走来。

    温裕舟一把扯过祈让，随意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

    “你们认识？”

    关雎然原本没看见他的，听见他的声音才转过身。此刻温裕舟像无事发生般，靠着书架，眼神里尽是冷淡。

    “你来看书？”

    “嗯。”

    关雎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几番想要开口最后却还是没有说话。

    “你想说什么？”

    温裕舟没忍住问她。

    “《演员的十大修养》……”关雎然靠近他，笑意浮上眉眼，“这书你怕不是给我准备的吧？”

    关雎然一把拿过他手上的书，随意翻看了几页。室内冷气很足，可温裕舟看她的眼神却是炽热的，关雎然抬眼的瞬间，对上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她看清他眼里的那一抹温柔。

    一股莫名的情绪产生，这一刻分明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温裕舟俯视着她，语气中带点试探。

    “不算认识吧，他就帮了我个忙。”关雎然想了想，然后回答他。

    “你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温裕舟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吧，我看他……”

    “你转学之前没做背调吗？”温裕舟打断她，语气有些强硬。

    “早把我当一颗弃子了，还需要做这些吗？”关雎然自嘲般笑着，身体无力般垂下。

    气氛陷入沉默。

    温裕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也许是关雎然离开的时间过长，沈自谦起身寻找，路过这里时，他看见了两排书架间站着的三人。

    “又拿不到书了吗？”沈自谦笑着询问关雎然，扭头，看到了温裕舟，“这不温少吗？你也拿不到书？”

    “啧。”

    温裕舟一副“你小子能不能别说话”的表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祈让吗？”视线转移，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关雎然一瞬间晃神，但很快又恢复镇静。她看出温裕舟有话要说，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走。”关雎然把头发别在耳后，潇洒转身。一旁的祈让紧跟着她离开二人的视线。

    温裕舟看着，他看见沈自谦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但似乎并不是落在关雎然身上的。

    “她不是你可以利用的工具。”温裕舟先开了口，语气中似乎是在警告。

    “关你屁事。”

    沈自谦撂下这句话，没给温裕舟回答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去。

    他一路走出校门，门口正停着一辆显眼的白色轿车，车上的人见沈自谦出来了，迅速下车，绕到另一边，替他拉开车门。

    沈自谦一脸冷淡，刚上车，副驾驶上西装革履的男人朝他递来一个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

    “爸。”

    沈自谦的语气变得恭敬许多。

    “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还有意外收获。”

    汽车在马路上平稳前进，沈自谦望向窗外，天空中几只鸟儿正飞着，渐渐地，越来越多鸟儿加入其中，队伍逐渐庞大起来，鸟群的鸣叫回荡在空中，悲戚绵延。

    “我想，他应该是一件趁手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