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周止刚准备出门便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他打开门看见外面的人,宋行舟穿了南城高中的紫色校服,学生证随意挂在胸前。昨天晚上没有看仔细,现在才发现他的瞳孔颜色偏灰。
周止道:“怎么了?”
宋行舟道:“昨天看你也是南城高中的,所以约你一起走,你收拾好了吗?”
周止点点头,转身关了门。宋行舟递给他两个包子,周止一下顿住不知道该不该接。宋行舟看了看他心下了然,道:“昨天帮你,你不用在意,我帮你只是因为想帮,看你长得俊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周止愣了下,点了点头道:“可以,谢谢。”
宋行舟唉了声,道:“是朋友别客气,朋友请你吃早饭,赏个脸?”
周止这才接过包子,一路上都是宋行舟在说周止听着,偶尔发出个单音节应和着。周止其实不太会交朋友,与人聊天。过去十六年里,他近乎十年都被孤立,交流仅限于学习方面,这还是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与别人说话,有点新奇。到了校门口宋行舟问道:“你是几班的。”
周止道:“高二(1)班。”
宋行舟挑了挑眉道:“啧,这缘分,好巧。我也是。你就是新转来的。”
周止皱了皱眉,嗯了声,想了想在班级里见过他没有,但又觉不对,宋行舟这样的人过目难忘,不应该啊?宋行舟把手伸到他耳边打了个响指,道:“收神,本人前几天不在,去外地参加考试了。你难道没发现教室里少了两三个人吗?”
周止道:“发现了,少了三个。”
宋行舟虚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看得周止一愣,然后高深莫测的说:“你这是幸又不幸。”看见周止面露疑惑,又道:“我们这个班成绩好,但他们学习学疯了,有点儿……”想了回儿形容词道:“发癫。就比如那个微信群名。你进群了吧,有个群名个叫‘南城高中疯批变态班’,这个是我们班结合外班对我们的评价取的,‘疯批’来自疯了和有病,‘变态’单纯来自咱班的语文课代表。”
周止疑惑道:“他怎么了,我看他好像很高冷很正经啊?”
宋行舟又啧了声,道:“他看我们班来新人了装的。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语文是张主任出的,巨难,然后考完试他在走廊里说‘真不容易啊!语文试卷终于出对味了,我爱语文,语文使我快乐!’”一边说一边模仿。周止没忍住笑了出来,“这还好,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觉得我们班都这样。然后就觉得我们变态,还让不让人活了。”
拐弯进了班,看见几个人分开站在两侧,看见了宋行舟齐齐高声道:“小诗仙到。”
从中间走出两个人,华丽丽的登场了。
战术性清嗓道:“小宋,回来了,你们俩还安好?”然后冲旁边人使了个眼色“小福子,快请二位贵人入座。”
这弄得周止一愣一愣的,宋行舟扶额道:“看见了吧,我们语文课代表原形毕露了。”
二人回到了座位。
宋行舟笑道:“你还坐我前面?这缘分可以啊。”周止礼貌的笑了笑。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人大声说话的声音,“小爷我终于回来了!”他冲门口的小诗仙道:“顾洛洛你专门迎接我的吗!我好感动。”说完还假模假样的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顾洛凶道:“江骢,不要叫我顾洛洛。”
江骢无奈道:“顾洛洛,我们二人也算青梅竹马,我叫你一声顾洛洛,怎么了?你怎么还急眼了?”
顾洛哼了一声,翻了个大白眼道:“阁下何不腾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江骢顿了下,吼道:“顾洛洛,你才上天。”
吼完,迈着傲娇的步伐走了。一转身坐在了宋行舟旁边,冲他挤眉弄眼道:“你知不知道,一大早上人还没来几个你就上表白墙的贴吧了。嗳,你旁边那个小帅哥是谁,你怎么一晚上不见就被着我出轨了。”
宋行舟道:“抬头挺胸,向我前方看去。周止同学请转个头。”
周止听见了乖乖的转过头,然后与江骢四目相对。江骢尴尬的哈哈道:“误会,误会,哈哈我叫江骢,你是叫周止吧,哈哈,幸会幸会!”
顾洛就站在他身边,听到这话低头看向江骢的桌底,啧啧道:“江骢,你的芭比城堡呢?”江骢闻言瞪了他一眼。
然后压低声音好奇道:“老宋,怎么认识的?”
宋行舟道:“邻居。”
“来这没早干什么吃的,亏你们还是高二(1)班,回位站起来读书。”突然教室外传来一个男声周止看了他一眼,想这应该是哪个主任,火气真大。
不过高二(1)班不亏为南中第一班,马上就进入了状态。就是今天语文老师不知道怎么换人了,语文老师来的时候是一个中年男子,现在换成了一个身穿旗袍的古典美人。下课听宋行舟说才知道古典美人才是本来的老师,中年男子显而易见就是代课老师了。
到了晚上班主任江老师,拿着一沓成绩单走了进来,道:“这是暑假检测卷的成绩单,穿下去看一看,还有过会儿出去排队,我们换位子。”
教室里登时一片哀嚎,江老师无奈道:“每次换位都学这样。别嚎了,看完告诉你们三个好消息。”
成绩单很快穿到周止手里,看到了自己的名次他微微舒了口气,好歹新学校新学期第一次考试没考砸。
成绩单:
语文 数学 英语理综
1 宋行舟 126.5 147 147 294
2 周止 127 147 148 292
3 江骢 123 145 143 290
4 望舒 125 142 145 287
…………
后面传来江骢的声音“行啊宋神,依旧实力超群,你看第二名,啊~卧槽,牛逼啊,只差0.5分。”
宋行舟嗯了声,道:“他考试花的时间比我们短。”
江老师道:“看完了吧,你们看到差距了吗,你看看人家宋行舟,还有人新同学,有危机感了吗,还嚎吗?是不是舒坦几天懈怠了,摆烂了。振作起来,说出我们的口号来。”
齐声道:“一班一班,我爱一班,争一保一,气死二班!”
这话听得周止一愣一愣的,口号这些的不应该是像“三班三班猛虎下山”之类的吗?
江老师道:“很好,斗志来了吗?……”灌了无数鸡汤后江老师道:“你们的机会来了,现在说刚刚开会主任说的三个好消息。”
“第一,一年一度的歌唱比赛到来了。小余想一想唱什么歌,要有气势的。”
说完全班又是一片哀嚎。
江老师没搭理接着说:“第二,又是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想参加的到体委那儿报名。这是你们高中最后一次了,打起精神。”
“最后一个,高二学期第一次月考于三十二天后来临,又到了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学校这学弄了个前后百,即年级前一百和后一百,制成两张条幅,挂在校门口,所有家长都能看见。别说和你们无关,上面还有进步后退名次,你们上学期都是年级前五十,跌下去不好看,被二班超了也不好看吧。”
这下教室里的嗷嗷嚎嚎声再也停不住了 ,江老师猛拍桌子道:“停,停,停,出去排队,点谁谁进。换完就放学,星期六放假,周天按时来学校。”
江老师一个一把他们点进来指定座位,巧的是,周止,宋行舟,江骢,顾洛,他们四个坐在一起,更巧的是周止,宋行舟做同桌。按江老师的话是,互帮互助,其他同学不会的去最后排找他们,他一下想不出来他们一讨论肯定出来,你不会的他会,他不会的他后桌会。特别是考完试后,两个人试卷一对,标准答案就出来了。但他并没有考虑到这样抄起作业来也很方便。
放学后,宋行舟不急不慢的收拾书包,转头看向周止道:“一共发了多少张试卷?”
周止数了数,道:“十九张。”
宋行舟点了点头,背着书包和周止一起走了。
江骢看见了道:“宋哥,不和我们一起走?”
宋行舟停下来,回头道:“你和我顺路吗?”
江骢冷嘲道:“连和我一起出校门都不愿意了吗?”说着拉上书包便跑了过来,笑道:“周同学,一起走。”又回头喊道:“顾洛洛~~快点!”
顾洛拉起书包跑过来,一跳起来勒住了江骢的脖子冲周止笑笑,便和江骢打闹了起来。二人笑得灿烂,周止和宋行舟落后一步,看着他们忽然有些恍惚。
他们好像在发光。
青春期的少年似光又似风,闪闪发光,但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谁相信别人说“我抓住风了!”但会有人相信可以抓住光!
盛夏从某种意义上真正开始了,窗外的蝉鸣却不在聒噪,梧桐树不在疯长,转而迎来了银杏的金黄。少年们还在追梦,他们的青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