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刘嫚低下头,用手捂住脸。
女警察看见她盖在面庞上的手,指节攥得发白。左手食指似乎带着伤,缠了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创可贴。药味不是很重,边儿也有点卷。
到底是欠缺阅历,她对刘嫚展露出的苦痛抱有极大的信任。憔悴的对方适当坦诚一些,女警察就共情了。毕竟人是感性的动物,尤其女人。又经过元月的一番陈述,她难免产生先入为主的看法。
“您别激动,我们一定会努力调查,争取早日找到李女士。”女警察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小声安慰道。
“多谢……”刘嫚情绪内敛,只眼尾挂了两滴泪。她接过那两张抽纸,并没有用,只用指腹抹了抹,低声道:“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相信诗云真的失联了。或许,她只是还在生我的气。”
“她想抛下我很久了,要不是我一直死缠烂打……我爱她不是什么秘密,但她对我的感情却没那么深。或许,她是厌烦了有我的生活……”
“才换了种激进的方式……”
感情问题,没有实际经验的女警察帮不了什么。但是查过刘嫚论文的她,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是怎样一位年轻的学术大佬。出身寒微的天才,摆脱原生家庭站在这里,实力和运气都不差。而且人家的模样,也是经得起打量的斯文。
听元月说,她在校泡实验室,在家洗手作羹汤。甚至为了李诗云,学烧一手好菜。这样体贴周到的恋人,在异性恋里都难寻。失联的李诗云,怎么舍得分手?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复杂着呢。”目送嫌疑人离开,老警察边吹边喝了口双层玻璃保温杯里酽茶,被烫得龇牙。
“她的行程都有记录,根本没有异常。咱们目前掌握的证据,也没有不利她的。”女警察翻着着整理好的线索,认真道,“而且,一个正常人,在前途光明的情况下,完全没有作案动机。”
“放着大好的未来不要,去违法犯罪。”
“她图什么呢?”
老警察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人压力这么大,正常不正常,谁又说得准?有些人只是看起来没病,其实早烂到根了。”
“不说我知道的,近两年新闻报出来的就不少。叛逆弑母的名校学霸,杀妻骗保的无能老公,为爱扔女的出轨丈夫,一怒失智的下毒室友……”
“事情没报出来,他们哪个看起来不是人模人样?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没察觉到罪犯平时有什么不对。实际上,都是地狱里的恶鬼!”
说到此处,老警察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吓得专心整理资料的女警察一跳。她抬起头,见沙发上师父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知人知面不知心,毛主席说过,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呃,”女警察疑惑道,“这句话是主席他老人家说的?”
话落,老警察诧异道:“你这大学怎么上的?又是怎么毕业的?”
女警察唯唯诺诺地答:“就,正常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