杌龙的脸色不太好
“…傲慢狂妄?合着你们后世是这样形容我的?”
“书里都这么写。难道事实不是这样?”
“放屁!那能一样吗、你给我听好,当年明明是——”
陡然间,一阵尖锐的滋啦声响传进了白逸云的脑子里,甚至把面前杌龙的声音都盖了下去,那个声音仿佛无数根针往他脑子里面刺进去,那股剧痛几乎要将他逼疯掉。
“…操,不说了。”
“和上一次一样,真没劲。”
“什么上次?…我刚刚突然听不到你的声音了,现在才缓过来。…嘶,还是有点疼。”
“等等就过去了。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愿望?”
“愿望?”
“没错。我需要有一个人带我离开这里,只有拥有资质的人才能看见我,然后让我为他办事。而你、便有这样的资质。但我也不打算被带出去之后被埋没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我要用一个愿望来考验你。”
“不能太大,否则你压制不住我的力量,我就会噬主。不能太小,否则你会浪费我的才能,我也会噬主。”
“说吧你有什么愿望?只有让我满意,我才能把自己交给你。”
“我、想世间再无苦难与斗争,平和安宁,再无任何不公。我…”
“啊啊…够了,够了。全都是些烂透了的老话,你懂不懂什么叫愿望?这些东西,我是瞧不上的。太虚妄,光凭你做不到,老天都做不到。你凭什么想着让我帮你实现这种愿望?”
杌龙甚至不等他说完就不耐烦得打断了他的话语,似乎是对于所谓的拯救世界毫无兴趣。
“…那,就换一个吧。我要出人头地!”
“…太宽泛具体点。状元,将军,宰相,天下第一武侠,甚至是当今天子,太多了。你想成为哪个?”
“全都要,或者说全都不要。我所追求的,是实现自己的价值,我要一步步走上世界巅峰,仙也罢,魔也罢,我不想只做一个众人口中的废物。”
“我要修炼,去站上其他任何人都到达不了的顶峰,从他们的视角去看看那些所谓的普通人与废物究竟是什么样,又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不能修炼就是废物,活着也是浪费了土地,这种话我听了一遍又一遍,那些人高高在上、把我们看做蝼蚁肆意践踏。我过去一直被这样的恶意包围,如果我能从他们眼里的废物,变成他们眼中的强者,至少……至少和我一样饱受苦难的普通人,可以有希望。”
“哦?你就不担心,那些人说你只是一个幸运的例外,然后他们继续沉进泥沼里面,自暴自弃?”
“如果不够,那我就登上天道。”
“登上天道…嗤,就为了那些连故事的背景板,都谈不上的普通人?我可真好奇啊…真等你自己富贵起来了,你还能记得他们吗?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一起压榨他们吗?”
“不会。我要追求的,是所有人都可以被当做人来看待。不论他们能否修炼,都可以被当做人来看。”
“…嗤,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你追求的东西很麻烦,但是不是不能实现。”
“吾准了。现在、过来握住这把剑。”
白逸云应声上前,在他的手往那把剑靠近时,灼热的气息包裹在他的手掌逐渐从皮肤往内里血肉渗入进去,将他的手灼烧得皮肉溃烂,血液猩红滴落在草地浸透入泥土,筋脉寸寸被无形之刃断裂,从指尖开始逐步深入甚至将丹田内府都震碎,神识海深处得那一抹魂灵自指尖开始被撕裂开来化作星点碎屑,这般痛苦是白逸云从未体验过的,痛苦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将他打入无边深渊,他的哭喊声从最开始的凄厉逐渐变得沙哑最终只余气音。
等到他清醒过来时,口中涌起了一股腥甜,只吐出一口漆黑血泥,浑浊黏腻,让他自己感到无比恶心。
“这是……”
“过去的你,这把剑会改造它看上的人,过去的你体质太过差劲,神识又脆弱不堪,但凡有谁会蛊惑的法术,你早就完蛋了。所以它将你得筋脉与神识彻底重塑了,现在……你可以修炼了。”
白逸云顺着过去在书中看见的方式,逐步放缓呼吸闭上眼睛,感受着天地间灵气流动,引着那一缕灵气逐步汇入他的丹田,那一抹灵气如此纯净,才只是融入丹田之间就让他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清凉,仿佛将多日以来的疲惫尽数清除了去,让身体无比放松。
白逸云忽得注意到,丹田间多出来的那一物,型似弯月,色泽却艳丽绚烂,不似其他寻常灵根,也不似其他变异灵根,实在是怪异。
“…为什么你哭了?”
“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很开心,好奇怪…抱歉,让您见笑了。”
“完全不好笑。”
“……啧,你情商挺低。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什么?…哦,那是你的灵根,还只是雏形。小红没办法直接决定别人的灵根属性,只能改变你的体质,让你的身体能承受它给予你的力量。”
“那…那些光是怎么回事?”
“用一句你可能不爱听的,你现在就是杂灵根,什么属性的法术都可以修,但是会比寻常修士辛苦十倍。换句话说,同样的修炼进程,别人要修十天就可以升一层,你要上百天。也许某一日等你这灵根属性能稳定下来了,你就能完全决定好自己的修行方向。——当然,这种非自然而生的灵根我也无法保证它的未来走向,没准你要是专门只修某种属性的法术,它也会很快就固定属性。”
“全方面发展啊……真不容易。还有,小红是谁?”
“这把剑。”
“…好难听的名字。”
“这可是吾挑选的名字!特别符合它的气质!”
“很土…”
“行?那你来起,你起,它要是喜欢就算你赢。”
“嗯…丹虬,如何?”
“土气,这种名字——”
不等杌龙发话,那把剑便飞腾去了半空,飘在白逸云面前左右摇晃。
“…叛徒。”
“它说它喜欢,对吧丹虬?”
“嗡——”
“闭嘴!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