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因为喜欢,薛荔没法再将沈思服当哥哥对待。

    她所有动作,所有肢体语言,全是为了表达爱。

    揣摩沈思服的内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至少对于现在的薛荔是的。

    小的时候猜不到沈思服为什么对她万般好,大一点了看不透沈思服为何总是发呆,现在,薛荔依旧无法得知,他近些天的异常举动是因为什么。

    手搭在沈思服侧颈,甚至能感到他动脉的跳动。

    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思服打断,“干嘛?”

    “看我死没死吗?”

    说完握住她的手按得更紧了,“跳得好好的。”

    旖旎的心思瞬时消失殆尽,薛荔沉默收回手,见他还想说话,捏住底部的拉链“咻”的一下替沈思服拉上了校服,衣领挡在他嘴前,堵住了他的嘴。

    薛荔瞥了他一眼往教室走。

    边走边叨叨他,“你耽误了我三分钟。”

    “高考少了两分我都得赖你。”

    沈思服听这话,乐了,“耽误你和宋仙絮补觉了吗?”

    一拳恶狠狠抵在他的后腰,却被沈思服包着收回兜里,一边替薛荔暖手一边不知死活地补充,“还赖我,每天早上是不是我替你盯的梢?”

    薛荔整个学习生涯最无法理解的两件事,为什么她一上英语课就犯困,为什么她早上一读书也犯困。

    都说早上记忆力好,背书快,薛荔却相反,早上一醒,脑袋都是混沌的,能记得住什么。

    她是个夜猫子,惯爱在晚上活动。

    书桌对着窗户,漆黑的夜晚看看窗外点亮的一盏盏灯,没有任何杂音干扰,她心情颇好,写卷子速度都快些,背书也记得牢。

    -

    程琎趁着午休后人齐,拿着报名表上了讲台。

    他哈欠连连,弹了弹手中的表,无力地看着台下还没缓过神来的同学。

    “四月初会举办一场长绳比赛,想参加的同学来报名,每班十五个。”

    赵西西是体育委员,人高马大,提到体育活动就兴奋,他摩拳擦掌,耐不住问,“长绳?是很长的跳绳吗?怎么比?我要参加。”

    赵西西踊跃报名,一嗓子吼得班上同学瞌睡醒了大半。

    “怎么高三了还有这种活动啊?”

    “长绳?新鲜啊。”

    台下抱怨惊讶声也不在少数。

    毕白缓缓抬起头,喝了口菊花茶醒神,他瘫坐在椅子上,头向后仰,快搁到沈思服桌上了。

    沈思服还没醒,遮住耳朵睡得痛快。

    毕白掐着嗓子问,“小琎琎,怎么个跳法啊?”

    程琎浑身一哆嗦,被他恶心得够呛。

    却和他一样作怪,“大白哥,你报名我就告诉你。”

    临近高考,这些活动很少有人主动参加,能捞一个是一个。

    “行啊。”毕白答应得爽快。

    宋仙絮翻出下午要用的物理书,“啪”的一下放在桌上,哈欠连天。

    “困困困”几个字能贯穿她一整天。

    毕白在一旁笑得不怀好意,宋仙絮乜他一眼,感觉自己要遭殃。

    要不说她的预感准呢。

    才收回视线,手被毕白举起,他冲着台上的程琎欠打地说,“仙儿也去,报名。”

    睡不饱本就一窝火,听见他擅自给她报名,宋仙絮顿时炸了,啐他,“颠趴!”

    手臂还被他举起,宋仙絮顺势一怼,哪想到毕白压根没用力,反倒她用力过猛,一下没坐稳,连人带椅子向左边倒去。

    宋仙絮轻呼一声,摔在地上。

    毕白一见,吓得不行,连伸出手去扶她,但为时已晚,宋仙絮已经倒地上了。

    脑袋磕在过道另一边的桌腿上,发出清脆一声“嘣”,椅子抵得薛荔的桌子一偏,惊醒了她。

    薛荔从曲着的臂弯里抬眼。

    宋仙絮捂着头倒在地上,眼眶泛红,嘴里嚷嚷着疼。毕白跪坐在她身旁,想扶她起来却不敢动,一双手伸出又收回。

    她四周围满了人,袁知南凑近看她的脑袋,万漪接过赵西西递的纸巾给她擦眼泪。

    茫然一瞬,薛荔不知发生了什么,忙起身伏在宋仙絮身旁。

    起得急,蹲下去时一阵眩晕,来不及缓解又听宋仙絮捂着头咒骂,“毕白你要死啊,我的头!我的头!”

    一手捂住后脑勺,一手隔空伸向薛荔,宋仙絮哭天喊地,“我要死掉了雪雪。”

    宋仙絮平日最看重形象,这会儿疼狠了,也不管不顾了。

    薛荔拉住她的手,急切问道,“还好吗?起不起得来?”

    额头上的刘海被一一拨开,薛荔哄着她,“去医院好不好?”

    毕白一听医院,从后悔里缓过神来,也不顾会不会被老师抓住,拿出手机拨打120。

    还没摁下拨通键,宋仙絮抬手制止了他。

    缓了缓后不像刚磕到那样疼了,她估摸着没什么大问题。

    救护车可叫不得,她今天躺担架上出去明天就得声名大噪。

    “先给她敷一敷吧。”沈思服递过来一个小冰袋,拍拍薛荔的肩要她别着急,“老师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但她还是建议去医院拍个片看看。”

    毕竟磕到脑袋可不是小问题。

    宋仙絮不肯让毕白碰,只好让出位置叫沈思服来帮忙。

    一左一右将她扶起,见到周围围了这么多人,又想起刚才的大喊大叫,宋仙絮尴尬咧咧嘴角,脸红了一阵又一阵,她挥挥手,“我没什么事了,你们坐着吧。”

    薛荔替宋仙絮捂着冰袋,“怎么摔的?”

    宋仙絮余光向后瞥,还没说话薛荔便懂了,和毕白有关。

    两人妥妥的欢喜冤家。

    薛荔不再说什么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交友方式,安静平淡是一种,打打闹闹也是一种。

    她现在只担忧宋仙絮头上的大包。

    毕白想起被甩开的手,看着前面的背影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也不怪宋仙絮不搭理他,他确实欠,开起玩笑来就收不住。

    医生架上眼镜检查,毕白拉着沈思服在门外等着。

    他搓搓手,试探性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薛荔生你气了怎么办?”

    沈思服听乐了,“你也别如果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仙儿生你气了。”

    毕白听了两眼一闭,哀嚎了声。

    “摔的我的脑袋你叫个屁。”宋仙絮冷笑道。

    毕白立马闭嘴,迎上门去,他笑得谄媚,“医生怎么说,没事吧?”

    他跟在宋仙絮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停。

    “还痛不痛啊?”

    “你摔个试试。”

    “我给你道歉,是我不好,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宋仙絮依旧没好气,在听见毕白说给她买二十张艾与容的专辑赔罪时,勉勉强强接受了他的道歉。

    薛荔放慢了脚步。

    沈思服抬眸,想起早上薛荔说的话,似笑非笑,“不急着回去上课了吗?”

    沈思服环抱住胸口,衣服袖子卷至手肘边,露出的胳膊线条颇有力量。

    手腕上的银镯被日光照的发亮,薛荔眼睛被刺了一瞬。

    她停下脚步,抬头与沈思服对视。

    白银象征祥瑞,薛荔送给他时,不过是希望他能像自己许愿的那般,一切都好。

    可从盼着沈思服揉面团那晚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薛荔耳尖滚烫。

    沈思服纳闷,顺着她的视线,在手腕处停下。

    银镯?

    他试探问道,“你在看我的银镯吗?”

    薛荔没撒谎,看就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嗯。”

    却没想到沈思服直接点破,“耳朵为什么红?”

    “你会觉得好看吗?”

    得寸进尺。

    她没好气瞥了沈思服一眼。

    头也不回走掉了。

    撇下他还不够,回到座位后将沈思服的橡皮翻找出来,刻下了有史以来最丑的一只鸟,黑色笔印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

    沈、思、服。

    而后朝他挑衅一笑,将“沈鸟”安安稳稳顶在沈思服头上了。

    沈思服也不恼,任由她将自己的头发揉乱做鸟窝,放上橡皮小鸟。

    等薛荔歇了兴趣,他将小鸟摘下放在手心,给它上下前后左右拍了个六视图。

    晚饭后,毕白依旧坚持带宋仙絮去医院拍个片,确保她脑袋的安全。

    宋仙絮死活不肯去,毕白答应她,现在去医院,立马下单二十张艾与容的专辑。

    诱惑太大,宋仙絮心动不已,佯装不情不愿地去了。

    请完假,老师却不放心宋仙絮单独和毕白出去,叮嘱她叫上薛荔一起。

    宋仙絮巴不得,挽上薛荔开开心心出发了,留下沈思服孤零零在教室守着小鸟。

    医院人少,挂号就诊没花多长时间。

    走廊过道上,毕白顶着个苦瓜脸坐在地上,等着核磁共振的结果。

    宋仙絮俩人早没了踪影,听毕白说要请她吃饭,兴奋拉着薛荔找饭店,准备讹他个大的。

    结果出来已经八点,毕白摸摸冰凉的屁股站起身来,给沈思服打了个电话叫他来吃饭,将将挂断那姑奶奶的电话又来了。

    “什么事?”毕白有气无力。

    “找了个好地,给你发定位,地儿有点偏,找得到就来,找不到拉到,钱到位就行。”

    “……”

    毕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得立马想去隔壁挂个号。

    毕白到地方定睛一看。

    烧烤店。

    他冷笑几声,将医嘱递到宋仙絮面前,“看见没看见没,忌辛辣。”

    宋仙絮手一摆将他推开,毫不在意,“走开,死不了。”

    薛荔不放心,拿过看了看医嘱,又和宋仙絮商量着,“一半不放辣行不行?”

    宋仙絮应了,扭头狠狠乜了毕白几眼。

    要他嘴欠。

    一顿好好的烧烤吃得味同嚼蜡,还要随时提防吸血包蚊子,桌上的炒田螺还没进嘴先被蚊子尝了味。

    “啪”的一声,又一只蚊子没了命,毕白洗干净手回来,又不怕死抱怨道,“这啥地啊,不是说好地方吗,我还以为哪个高级饭店呢,钱都准备好了。”

    “讹我都不知道讹个贵的。”

    勺子在碗边嗑出轻响,宋仙絮一顿输出,“你可拉倒吧,我又实打实讹过你几回?”

    蹭沈思服的饭蹭的都比他多好吧。

    毕白还想说,沈思服一串鸡翅堵住了他的嘴。

    他闭上眼,罢了,人善被人欺。

    过了三月,河其渐渐有了夏天的苗头。

    少年人吃饱喝足便容易伤春悲秋,爱在饭桌上聊理想,聊未来,就像中年大叔喝醉酒后爱谈政治、谈军事一样,已经成为饭桌上固定一趴了。

    宋仙絮摸摸头上的大包,迟来的担忧起来,“这没什么后遗症吧。”

    见毕白将她碗里带辣椒的鸡翅换走,嘴一撇威胁道,“我要是没考上兰合的学校,肯定是这一跤摔的。”

    薛荔闻言筷子一顿,缓慢嚼着烤馒头。

    兰合,好北的城市。

    “你去兰合?”毕白诧异,“那么北,又冷,你受不受得住啊?”

    说完他低下头,情绪不再高涨。

    “你去兰合,阿孝和薛荔成绩不相上下,肯定会填同一所学校。”他连声叹气,忧得筷子都放下了,“只有我无去无从啊。”

    也许高考确实是个令人伤感的话题,宋仙絮罕见的没嘲讽他,甚至还拍拍肩安慰着。

    被提及的另外两人默契没有出声,沈思服慢条斯理叠着纸巾,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

    薛荔将毕白爱吃的烤包菜移至他面前,戳着碗里的鱼块发呆。

    未来就像气球,松开手会飞到哪里,谁说得准。

    她扯扯嘴角,无去无从的该是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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