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

    民国四年初,在白墙灰瓦的苏州有四大帮派,其中包括:暗杀刀尖上舔血的□□龙阳帮派,崇尚儒术国学打压一切新事物的的老腐儒派,全苏州最大的西洋商行,借出了高利贷的“汪氏”,不过这只是权贵老爷们认为的苏州势力,实际上民间流传着另一种说法,那就是苏州七派,其中前面四个是苏州的“四大天罡”,后面三个分别是:卖艺不卖身的长春楼,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茶馆,还有人力车帮。这三种就是平民百姓俗称的“小三门”,小三门中各有千秋,长春楼是全苏州消息最为灵通的存在,基本上只要刚刚发生就已经在长春楼里传开了。人力车帮肩上之所以扛得起重量是因为重情义拿得起放得下,所以说不要看不起这些臭拉车的,他们虽然没钱但是有命啊。茶馆则是不管你有什么纠纷只要在茶馆里面就得守茶馆的规矩,不管你在平困在权贵,在茶馆里都一视同仁,这也就等于说你只要进了茶馆就是找到了一块铁打的靠山。

    四大天罡里,□□龙阳派是较为有原则的,他们不管你是谁只要有人给了足够多的钱指了要你的项上人头,那么就是阎王不想收你都不能。西洋商行就是典型的有钱你也无可奈何,他们的老大做事看心情,你有时觉得他太过狗仗人势,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他们与许多权贵联姻了,动他们就等于动那些上流社会的人。汪氏是四大天罡里做是最没有原则的,常常会把人逼死在绝境里,长期这么做自然也招来了另外三家的不满,就连小三门也瞧他不起,其中人力车帮因为是由底层百姓组成的,所以与汪氏互看不顺眼。老腐儒们看似是最没用的,其实不然,他们不仅残害着人们的思想,而且经常登报纸来发表文章议论事情,上到国事,下到邻居家的晚宴,而且老腐儒们多是接受过教育的泉贵们,所以极为难缠且自视清高。

    冬至到了,苏州是个潮湿多雨的地方,空气里都有雨沁润的味道。但是苏州的冬天却不甚下雪,京城的雪不会飘到江南,江南的风也吹不走京城的雾。

    往日里硕大的沈府从来都是冷冷清清,今天却一反常态,,不仅门口车水马龙,门口也是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一串一串的挂在房檐上,红艳艳的,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进了府门两侧各自处理了一个明灿灿的琉璃宫灯,府外还有沈府专用的轿子,沈府有着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有花廊,有一大片黄香梅,寒冬腊月里香气扑鼻,而且有着淡雅的黄色,并不太艳,也不太俗。

    今日是沈太老爷的生辰,沈家邀请了很多世家,其中有权贵的中心,也有苏州七派的各派老爷。宴客厅长的有点看不到尽头,房梁上悬挂着宫廷里的宫灯,摆满了红木的椅子,上面摆了许许多多的山珍海味如:松鼠鳜鱼,常熟叫花鸡,碧螺虾仁,鲃肺汤,响油鳝糊,酱方,母油船鸭,樱桃肉,苏州卤鸭…………

    宴席大显尊贵的身份,饭后,大老爷为自己的父亲叫了戏班子,搭了戏台,等到太老爷出来,请太老爷点戏请众人看,老太爷缓步走出来,身着黑色的宋锦衣衫,上面绣着仙鹤与祥云,嘴里叼着碧玉做成的烟斗,手上提着一只灯笼,灯笼上面用绘画与刺绣的手法修了一幅千里江山图,使其看起来亲和且有质感,脚上的鞋上系了一枚扣子中间镶了珍珠,整个人尽显雍容华贵之态。

    这时太老爷最疼爱的小孙子来了,太老爷弯身将其抱起“云章呐,你说爷爷点个什么戏啊?”

    “爷爷戏曲不好看,您听我一曲琵琶,也权当是给爷爷贺岁了”

    “好好好”“早就听说孙少爷的琵琶婉转动听”周围的宾客都捧起场来。

    老太爷也十分的喜欢云章的琵琶

    “爷爷,那孙儿就奏曲春江花月夜,即是赠爷爷,又赠来年春”

    半晌,曲毕,满座皆哗然。

    “父亲,现下时间还早,才下午15:30,不如在点几曲名戏看”

    “好,那就在点一曲西厢记,一曲龙凤呈祥,一曲牡丹亭”

    台上,角色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众人坐在底下,磕着瓜子,喝着碧螺春茶,这碧螺春茶香气浓郁,滋味鲜醇甘厚,颜色嫩绿清澈,一看就是顶尖的茶。

    有些人不喜爱看戏或是看戏看的早已看腻了,就在院子里随意观赏。在梅园里,一个小女子正高兴的指挥丫鬟采摘着开得正好的黄香梅,女子身着一身翠碧色的衣褂,领口围了一大圈绒毛,站在那就好像雪地里的青翠。她眉眼弯弯,皮肤粉白,笑声似银铃。刘海随意的分了几根在旁边,看起来柔似白玉,手上戴着一枚碧绿的玉镯,看起来整个人轻盈灵动,好似天边的云彩。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她就是白家大小姐,苏州出了名的才女:白莞言。

    这时戏才唱到了西厢记“风弄竹声,则道今金珮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的大家时常被欢喜桥段逗笑,也会被催泪场景让人心绞。

    沈云章看了一会儿觉得不甚好看,便起身对爷爷说“爷爷,孙儿回去将琵琶放下,而且回去换身衣服”

    “好,爷爷一会儿要带大家去梅园,你叫几个下人,叫上袁民让他带着下人们布置一下,今天是冬至让他们回家里去看看坐坐”

    “好,爷爷想的周全。”

    云章回到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少爷,太老爷不是叫我们去梅园吗?”侍女珠兰问道

    “不,珠兰你先去用我的钱给全府侍女伙计包个小红包,然后叫他们去梅园门口等我”

    “好的,少爷”

    片刻,全府上下的伙计们俾女们都眉眼带笑的拿着红包,站在了梅园的门口。

    一见到云章来了都纷纷感谢云章

    “谢谢孙少爷”“多亏了孙少爷,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我家的一家老小了”“老马你够了吧,谁不知道嫂子贤惠”

    云章清了清嗓说:“这是爷爷的意思,让大伙放个半天假,是我自作主张给大家包了红包,今日是冬至,离大年也不远了,大伙都去置办点年货,现下爷爷让大伙布置一下梅园,怎么红火怎么来。”

    大家心里有着一股浓浓的喜劲,在这寒冬腊月里竟不觉得寒冷,干起活手脚也麻利了起来,三三两两便干完了。

    “孙少爷,我先回去了”“孙少爷再见”

    下人们陆陆续续走完了。

    他们平日里本就辛苦,却也能在生活里处处带笑,苦水只往自己肚子里咽。云章心疼他们,虽然他的善良常常被他的大哥笑话,两位哥哥们说“下人就是下人,跟咱们不一样,他们身来就没有这个命,你这个蠢货,还想着给他们发奖赏,真是蠢到家了!哈哈哈,我们家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但每每被大哥嘲讽后,二哥都回来安慰他,所以,沈云章比较喜欢二哥。

    …………

    想着事情,云章不自觉的走在了梅园里,走着走着“你是谁,怎么一个人走在这?”

    云章抬起头,在一片飘落的花瓣里看清了面前的人“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的梅园里?”

    “想必你就是沈家的孙少爷,那个弹得一手琵琶,举手投足间尽透儒雅的沈云章吧,我叫白莞言,是你爷爷邀请的四世家中的白家长女”

    “哦,白小姐,初次见面,你好”

    “你怎的在这里?”

    “我爷爷让我来布置下梅园,白小姐还请尽情在梅园里欣赏,不要拘束。”

    “你说话好生稳重,平日里也是这般拘束吗”女孩脸上挂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如春花绚烂。

    沈云章笑了

    “那白小姐交个朋友?”

    “好啊”

    “大家请随意观赏,这时梅园,里面多是黄香梅,现在正值凛冬时节,这黄香梅香气扑鼻,如有喜欢可摘几朵带走”

    “我爷爷来了,白小姐,先走了”

    “好”

    “爷爷”“云章,爷爷给你说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爷爷,办妥了”

    这时苏州四大天罡里的龙阳帮老大:苏老,来跟爷爷沈傅搭话。

    云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便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

    “苏老,近来身体可好?”

    “沈老,我好着呢,才几年不见,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哪有哪有,倒是你这个嘴皮上的功夫越来越来厉害了哈哈哈”

    “你也不差哈哈哈,这个想必就是传闻中的沈家孙少爷吧,早就听闻孙少爷弹得一手好琵琶,弹到深处能左右人的情感,小小年纪就已如此厉害,沈家真是后继有人,长得也是一等一的英俊”

    “苏爷爷过奖了,不过是博人一笑罢了,献丑了,英俊不敢当,苏爷爷抬举了”

    “你叫什么”苏老走近了几步,看着沈云章问道。

    “我叫沈云章”

    “好名字,云章灿然,辉映日月,你也不愧这名字,果真光彩夺目,如同日月般闪耀”

    “谢苏爷爷夸奖,苏爷爷过奖了”

    “云章你先去和你二哥玩去,爷爷和苏爷爷有话说,晚上你再来爷爷房里说话,好不好?”

    “好,爷爷我先走了,苏爷爷再见。”

    “等等,云章,苏爷爷第一次见你,这块表就送给你了,是新的,是爷爷前不久在巴黎买的”

    “收着吧,你苏爷爷好不容易送次东西呢”爷爷说到

    “谢谢苏爷爷”

    “没事,玩去吧,有空可以来找爷爷玩”

    云章走远后,“老苏,你这次应该是有事要说吧?”

    “你眼力还是那么尖”

    “去你房里说吧,我刚好带了一瓶四特酒,这四特酒可是江南一大名酒”

    在房间内,沈太老爷举起酒杯说到“这杯酒,十年前我们也喝过,现下旧情旧景,再饮一杯四特酒,敬我们初相识”

    “那年也是这样,是在六月梅雨季里,河里生出睡莲,路边开满了夹竹桃,你给我说你要去龙阳帮了,让我每年为你祈福,我告诉你哪里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你说,哪里适合你,没想到现在你已经是老大了,别来无恙,我的…………亲哥哥……沈苏”

    “十年转眼过,我们都老了,时光冉冉,花甲岁月蹉跎年华,我现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让云章来接替我的位置,弟弟,你看怎样,难道你忍心看他每日在大家庭里风光,没有自保之力,全然依靠你活着吗?现下如此之乱,我们也逍遥不了多久,一山不容二虎,本地有两个军阀,现下和气,你能确保不会有人挑拨吗,到那时就是我们站位的时候了,如果站错那就是万丈深渊”

    “可是,哥哥,他还那么小……我”

    “正是他那么小才华又出众,才容易被当作棋子啊!”

    “……我……”

    “咱们的沈家本来是干嘛的,弟弟,你还记得吗,还是你不愿面对过去的事情”

    “是……制毒”

    “对了,只要到时候我们强大到让剩下的六派追随我们,那么即使是这乱世也能逢生,民国四年,看似安稳,实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那孩子也不小了,已经十二岁了,只要暗中培养几年,说不定就可以与其他势力抗衡,现在每个地方都有军阀,旧势力,洋人等种种势力,我们岌岌可危,而且多方势力都在像租借让步,租借洋人的手越来越长,得想办法打压他们了,不过我们得先处理好自己地方的心腹之患”

    “哥,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也能理解,我们先安稳的过好最后一个年好嘛”

    “好”

    “这么晚就不要叫云章过来了吧”

    “好”

    府里只有另一间房里还点着灯,那是沈云章和父亲沈子初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照片,那里面是一张全家福,里面站在沈子初身边抱着小小的沈云章的女人是林家的千金,沈家大少爷的夫人,林悦真。

    照片里,她笑的大方,虽然没有颜色,任然美的惊心动魄。

    沈子初失神的看着照片念着“真真,我会为你报仇的”

    床上,沈云章面对着墙壁,泪水滑落。

    “梆梆梆”三更天了“寒冬腊月,火烛小心”

    漫漫长夜,心痛了一次又一次

    再看一眼照片,脑海里想起了西厢记

    “月移花影,遗是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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