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外面下着雨,王喜掐着时间烧了一大锅水。
顾长安牵着沈玉宸回来的时候,王喜看着两人牵着的手,脸略黑。
“夫子,已经烧好了热水,你和夫人赶紧去洗洗吧!”
外面的雨还在下,天暗的有些不像话。顾长安看着两人近乎全部湿透的衣服,拿过沈玉宸手上的衣服,关心道:“夫人先去洗吧,我待会去!”
听到这话,王喜赶忙转身端来了两杯热姜茶。
“那夫子,夫人先喝杯姜茶吧。”
萧鹤挑眉接过姜茶,按下了心中的疑惑,这般妥帖的安排不像是一个普通店小二能干出来的。
顾长安家只有一个澡房,这是给王喜和郑昀儒用的。阁楼上有个澡盆,那是顾长安用的,想着沈玉宸也是个女子,顾长安便没有再买第二个。
萧鹤站在澡盆边,闻着周围的香味有些发麻。站在澡盆边给自己擦了个身就算完成了洗澡。
傍晚时,郑昀儒撑着伞冲回了墨香阁,一进院子还没见着人就听到了王喜唉声叹气的声音。走进厨房,一股烧焦的味道冲鼻而来,呛得郑昀儒伞都没有撑开就直接跳出了厨房。
听到郑昀儒的声音,王喜长叹一声,没有再看萧鹤一眼,直直走向了墨香阁内。
顾长安扎好头发,换上衣服从阁楼上走下来,就看到了正在咳嗽的郑昀儒和略显呆滞的王喜。她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这是怎么了?”
郑昀儒缓了缓身,倒了一杯冷掉的姜茶喝下,大喘着气道:“弟妹在烧厨房。”
听到这话,顾长安急慢慢冲到了厨房里。
王喜看着顾长安着急的模样,轻叹一口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姜茶。
厨房里烧糊的味道已经没有那么重了,看着脸上都是黑灰的萧鹤,顾长安走上前打量着他,还好没有受伤。确定面前之人没有受伤以后,顾长安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
帕子非常素净,紫灰色棉布帕子,角落边绣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没伤着吧,赶紧擦擦脸。”
萧鹤也没跟顾长安客气,直接接了过来。
看着乱七八糟的厨房,还有锅里勉强还看得过去青菜,再转过头看一旁案板上那些已经黑到看不出样子的几碟菜,顾长安认命般的从萧鹤手里夺过了勺子。
还好家中有经常备着的鸡蛋,勉强炒了个鸡蛋。
看着另外一个锅里蒸得稀烂的米饭,顾长安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就当是吃稀饭了吧!
二更天,顾长安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都怪这郑昀儒,自从来了她这,每天都拉着自己学习科举的内容。
听到门吱嘎的声音,萧鹤也是立马睁开了眼睛。
看着打算轻轻关上门的顾长安,萧鹤出声问道:“夫君这么努力,可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
对于这个问题,顾长安毫不犹豫回答道:“没有打算,我就想一辈子都做个教书先生,轻松潇洒地度过一生。”
有多少读书人寒窗苦读数十载只为了一个功名,而他眼前的这位读书人却好像对功名毫不在意,现在却又如此努力的学习,让萧鹤困惑不已。
“夫君考上秀才多久了?”
顾长安回想了一下三年前的院试,堪堪才考了个第六,也幸好是拿了个第六,他才能免去那些繁琐的客套事,没有人请不用到处应酬,在家中办了个酒席就结束了。
“三年前了。”
院试一年一次,乡试三年一次。
“那夫君是考完院试就接着秋闱了吗?”
“没有!那时的我才十四岁,也没读过多少书,只是运气好刚好过了院试。恰好又遇到了我娘去世,守孝者不能进入乡试。”
回想起顾长安书房里的那一柜子的书和他的书店,萧鹤忍不住追问道:“如今的夫君也算是博览群书了,也过了守孝的时间,那为什么不想参加这次的秋闱呢?”
因为考得越高,盯着自己的人越多!
女扮男装考取秀才已经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是再考下去,到时候来个诛九族,怕是连现在院子里的人都要搭进去。
“人各有命,你夫君我就是做夫子的命。”顾长安赶紧转移话题道:“听说镇上的胭脂店来了新的胭脂,明日我带你去逛逛吧?”
看到顾长安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又想起他是个天阉之人,也明白了三分,身残之人进入官场少不得会因此事被人取笑。
萧鹤滚到了床里面,将外面的位置让给了顾长安。
他想了很久,闷声说道:“夫君,我在家也无事可做。听说镇上的镖局正在招镖师,我想去试试。”
镖师的月银倒是不少,只是需要长时间在外奔波,而且还容易遇到危险。
顾长安脱下外套,转过身看着萧鹤认真的模样,陷入了沉思。她这个夫人武功看起来倒是不俗,只是一个女子奔波在外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顾长安从柜子中拿出一个木球,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普通的木球,实则里面另有乾坤。整个木球采用了鲁班锁的解构,是顾长安亲自设计的。打开木球以后,里面还有一个做工精湛的青铜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是她之前从家中带出来的一些金银珠宝。
里面有暖玉镯,鸽子蛋大的红宝石项链还有一些金银首饰,这些东西若是拿出去卖了,怕是也有个几千两银子。
顾长安并不想暴露这些东西,背着萧鹤,从匣子里拿了一小块金子出来,又将整个木球装了回去。
顾长安将金子塞到了萧鹤手里。
“夫人,若是夫人是因为兴趣想要去做镖师,那么就去做,若是因着担心家里的事,那便不要去。我也没什么本事,这块金子是我母亲留给我应急的,也值个几十两。家中的用度你不用担心,我能养活这个家的。”
萧鹤抬眉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金子,举到眼前认真看了看。还真是一块不小的金子。
“夫君给我这个干嘛?”
顾长安叹了一口气道:“做镖师是需要押东西的,总不能让你拔了头上的簪子来押着吧。你再想想要不要去镖局,若是还想去就带着这块金子去吧。”
房中的蜡烛被顾长安一口气吹灭,萧鹤握着手中的金子却是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