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子缓缓抬起头看了顾长安一眼,淡淡开口道:“上上个月一个知州来的夫人突然找到我要了一幅绣品,就是让你帮忙画的那副画。我也没多问是哪家的人,五天前我将绣好的绣品交给了那位夫人,昨日知州的捕快突然就将我抓了过来,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
“你可还记得那位夫人叫什么名字?”
聊到这,秦娘子也反应了过来,挣扎着抓住顾长安的胳膊,哀求到:“长安,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我已经认罪画押了,没有翻案的可能性了,我只求你帮忙照顾好我的两个孩子。”
她不想让顾长安这个无辜的人参与到这个案子里面,这个案子明显有很大的问题,里面牵扯到的弯弯道道连她一个局内人都看不清更何况顾长安一个局外人。
顾长安此时也猜到了秦娘子的想法,她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些什么了,毕竟秦娘子现在已经不想跟自己聊些什么了。
顾长安点点头,认真的盯着秦娘子的眼睛说道:“秦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孩子的。”
半个时辰的时间眨眼间便流逝而过,三人匆忙道别之后,顾长安带着昀儒迅速地离开了那个弥漫着浓烈血腥气息、阴暗潮湿的地方。
探监手续极其繁琐,当他们踏出知州府衙门口时,夜幕已然降临。
夜晚的知州城跟桃源镇不一样,知州处处挂着高高的灯笼,灯火通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街道上穿梭,就好像天没有黑过一样。
然而,不幸的是,今日的天气不佳,他们刚走出没多久,天空便开始降下倾盆大雨。
两人借助街上灯笼的光芒在知州城中穿梭前行,雨水无情地浸湿了他们的衣物。无法继续冒雨前行,他们只好随意找了一家客栈暂且避雨。
此时正值六1月,降雨带来的凉意让顾长安不禁打了个寒战,喷嚏声随之响起。
走进客栈,小二赶忙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是否需要住宿?"店小二热情地上前询问。
"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备好热水,再炒两道菜送到我们房间,另外麻烦帮忙照料一下马匹。"话音未落,郑昀儒已将一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之上。
小二很是机灵,见两人如此模样,赶忙迎上前去,带着浑身湿漉漉的二人登上了二楼。刚一上楼,小二便热情地问道:“二位客官是否需要烘烤衣物?”
话音未落,郑昀儒已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接着,他扭头看向一旁仿若雕塑般静止的顾长安,准备直接动手帮他宽衣解带。
顾长安见状,惊得花容失色,双手急忙护住胸口,满脸惊恐地瞪着郑昀儒,颤声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郑昀儒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暗自纳闷:这家伙今日怎会如此害羞?想着,他又一次伸手上前,欲替顾长安褪去潮湿的衣衫。
“帮你脱衣服啊,穿着湿掉的衣服你是想感冒吗?”
顾长安大骇,忙不迭向后退了一大步,双手死死揪住衣领,仿佛那是她最后的防线。
“不必了,眼下气候并不寒冷,待回房后将衣物晾晒片刻即可干燥。”顾长安磕磕绊绊地说完这句话,旋即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匆匆奔入房中,并迅速紧闭房门。
郑昀儒心下仍有些担忧顾长安但也不好强行闯入,只得站在门外,高声喊道:“长安兄,切记早些歇息,及时换下湿衣,莫要着凉染病。”
言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好在晚上顾长安及时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已经湿透的衣物换了下来,人才没有感冒。
早上待长安收拾好自己后,郑昀儒已经在楼下等待多时了。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走向饭桌坐下,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郑昀儒推开眼前早已见底的空碗,一脸满足地看向顾长安。 “长安兄,咱们只剩下今天一天假期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顾长安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面,愣愣开口道:“秦娘子那找不到线索就找找衙门里的人吧,我看昨天那个捕快就是一个很好的口子,或许从他那我们可以找到些线索。”
顾长安边说着边思考下一步计划。
郑昀儒听后连连点头,并起身前去柜台将账结清。他之所以想要顾长安跟他一起参加科举,他看中的就是顾长安的学问和洞察力、以及顾长安的善良,在官场需要的就是有这样的魄力,像顾长安这样的同僚在他未来的官场中是最合适不过的。
二人来到知州府衙门前,再次找到了昨日他们打点过的那位李捕头。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捕头一见到顾长安二人,竟直接转身朝后退去,仿佛要避开他们一样。
郑昀儒见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急忙上前拦住了李捕头。
“怎么了李捕头,是银子烫手了吗?”郑昀儒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疑惑。
李捕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为难的神情,他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声音低沉地说道:“刚刚秦娘子畏罪自杀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顾长安惊愕不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李捕头,心中充满了愤怒和质疑。
秦娘子怎么会突然畏罪自杀呢?昨日看秦娘子还好好的,而且她已经认罪了,怎么会这般突然。
顾长安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大步向前迈去,一把扯住李捕头的衣领,用力摇晃着他,愤怒地喊道:“你说杨娘子怎么了?”
李捕头被长安的气势所震慑,他有些惊恐地看着长安,结结巴巴地重复道:“秦……秦娘子畏罪自杀了。说是不想牵扯到他人。”
再次得到确认后,顾长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绝望。昨天还在跟他们聊天的杨娘子,如今竟然已经不在人世了!
顾长安的内心被悔恨和悲痛淹没,她连连向后退去,脚步踉跄不稳。她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方向感,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般突然,是因为自己的探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