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笼罩下，晚上的居民楼一层层地亮着，点缀着无聊的建筑。

    唐攸坐在沙发上，将电视机的声音不断调大，电视的画面不断变化，调了一会儿遥控器便被无情地摔在一边。

    洛易大白天追到自己办公室，搞得自己成为全办公室一天讨论的对象，简直令人无语。

    唐攸不习惯高调，与洛易完全相反，所以她坦然留在景城读大学，有自己的社交圈，自在且简单。

    可偏偏大学后又和洛易沾上了关系，昨晚连哄带骗地让他下车去买东西，好不容易甩开，没想到今天就直接杀到自己的办公室，二话不说就拽着自己出去。

    洛易看着手机，还好把自己从她的黑名单里解救了出来。

    洛易：【我今天给你请假了，你们老板我认识，不会扣你工资。】

    唐攸：【滚，你耽误了我一天时间。】

    洛易：【下次你别把我扔路上了，可以吗？】

    洛易：【我保证下次不耽误你上班时间。】

    洛易；【花儿喜欢吗？已经送到你家了。】

    手机被唐攸扔在卧室，她懒得去看乱七八糟的消息，可神经格外紧张，门铃声传来，她立马从沙发上惊起。

    “妈妈，我去开门。”

    不会是该死的洛易吧。

    透过猫眼，是捧着一大束花的外卖员，打开门，她向外卖员比着噤声的手势，飞速地签好字。

    “攸攸，谁啊？”妈妈在厨房里整理完餐具，慢慢走出来问道。

    立刻背过身，拉过一大半门，掩着大半的花，“外卖，妈妈。”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少吃点垃圾食品，你现在不嚷嚷着自己胖啦。”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

    唐攸的妈妈心态一直很好，家里出事以后，团结着整个家庭，鼓励着大家。

    虽然家里不如之前富有，生活质量下降了，但没有外债，家人安在，她依然化着妆，面色红润。

    “哎呀，妈妈，我就吃这一次。”唐攸习惯地撒娇。

    “早点休息啊，攸攸。”

    看着妈妈进了房间，她立马抽出后面的花束，刚举了会儿，手都僵了。

    回到房间，看着这五彩斑斓的花朵，她手脚在空气中胡乱挥舞，仿佛洛易就站在对面，要揍出鼻青脸肿的气势来。

    翻开手机，看着一大串的消息就头疼。

    唐攸：【你要干什么！不要给我送花，送了我也会扔掉。】

    洛易看到手机屏幕终于亮起，迫不及待打开界面回复。

    洛易：【那下次送别的。】

    唐攸：【神经。】

    看到熟悉的两个字，洛易笑开了花儿，立刻截图到自己的相册里。

    唐攸警告洛易，不要写自己家里或者公司的地址，会让别人误会，洛易嗤笑出声，误会什么？

    洛易：【叔叔阿姨都认识我，误会什么？】

    洛易：【那我改天亲自去告诉叔叔阿姨，不要让他们误会。】

    洛易：【可以吗？】

    唐攸平躺在床上，胸口大幅度起伏，扶住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反而畏畏缩缩了起来。

    21：15

    唐攸：【周末见面，其他时候不要出现。】

    21：17

    洛易：【听你的。】

    记忆的胶卷在黑夜下缓缓展开，而随着太阳升起，胶片逐渐模糊了光影。

    周锦华打扮低调，专门挑了一个“出其不意”的时间，来到萧氏集团楼下。

    刚打算联系前台，没想到看见了熟人，林城。

    她连忙给眼神，心照不宣地跟上林城，来到总统电梯旁，上班人流已过，大厅里还好没有多少人。

    “小林呐，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啊。”周锦华走进电梯，她才问了出来。

    “萧总让我下楼取文件，没想到刚好遇见老太太您，我先送您上去。”林城恭敬说道。

    “哎，小林，墨琛最近一直在公司和曦湾吗？”

    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林城笑笑：“这个——我已知的是萧总一直两头跑。”

    不成想周锦华听到林城这么说，反而暗自欣喜了起来，这么说，孙子可能在偷偷约会。

    叮咚一声，林城贴心挡住电梯门，做出请的手势。

    办公室里，Zoe正给萧墨琛做着汇报，萧墨琛低头静静听着，周锦华站在外面，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

    她不免有些失望，这公事公办的语气怎么也不像是会私下有联系的，暗自叹气。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不断放大，周锦华犹豫起来，向回走也不是，拉开门也不是，在门口不断踱步着。

    门被拉开，周锦华镇静打了招呼，Zoe看到门前的人，回头看向萧墨琛，不知道怎么称呼。

    萧墨琛起身，“奶奶，您来了。”林城已经给他发了消息。

    Zoe立马打了招呼，合适地离开了现场。

    周锦华笑着走了进来，“墨琛，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奶奶，您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个吧。”萧墨琛领着她到一旁的沙发坐下休息。

    门口的声音逐渐消失，慕雪儿面带愁容地坐在电脑前，看着Zoe给她的任务。

    整理着自己搜罗的信息，在打印室和工位间来来往往……

    看着不断增长的数字，慕雪儿不免想起上次不愉快的经历，抱紧手中的资料，走出电梯时走出了就义的气势。

    敲门声传来，萧墨琛把水杯放到奶奶面前，起身走向办公桌。

    慕雪儿目不斜视地走进，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身影，在办公桌前站定，递出文件。

    周锦华看着进来的女孩儿，这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安静的房间里只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慕雪儿盯着资料，心里打鼓。

    面对15号的评比，她还是心里没准儿，尽管Zoe说她进步很大，但是1她还需要拿出更成熟的方案。

    面对希腊这个机会，她要去，她必须要拿到这个机会，否则他们之间仍不会有平等的合作，更何况，苏子义也会去。

    “这种颜色作为主色太常见了。”萧墨琛翻着内页，“描述不准确。”

    “比例不和谐。”

    ……

    慕雪儿边听边写，笔尖划过纸张，紧凑地跟着他的声音。

    周锦华坐在一边，听着白噪音有些迷瞪，看着水杯发着呆。

    “还有问题吗？”慕雪儿看他合上了文件。

    “什么？”萧墨琛没想到她的问题。

    周锦华回过神来，她听到了诧异的声音。

    “你觉得还有别的问题吗？”萧墨琛将文件推向前。

    慕雪儿狐疑地接过，“你上次不是说还很幼稚吗？”下班时间她也没闲着，给这位展示了不少“错误案例”。

    考虑到奶奶还在一边听着，萧墨琛避过这个话题，“你倒是记得清楚。”

    周锦华竖起耳朵，这语气，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分明就是公中夹私！不禁直起身子来，拿起面前的水杯，显出自在的样子。

    “那我就接着改了。”

    这次关门声音显得比上一次正常很多，萧墨琛瞥了眼门把手，起身，回到周锦华面前。

    周锦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奶奶，您饿了吧，我带您去吃饭。”

    太阳透过玻璃，照的办公室发热。

    “不饿，不饿，我还约了下午茶，真是碰巧来你这看看。”周锦华放下水杯，着急离开。

    不知道现在下去能不能再细看看刚才的女孩儿。

    “我送您过去。”萧墨琛扶着她起身。

    “都是些老太太，你过去了，肯定又要追着你问，让小林送我。”周锦华摆手。

    她这孙子哪里都好，就是自己的事不上心，习惯性忽略自己的需求，可着自己家里人先来。

    “行，奶奶，我送您下去。”

    慕雪儿站在楼道里，给唐攸回复着消息，听到身后的动静，刚好和老太太对视，而且萧墨琛还扶着这位。

    震惊写在脸上，慕雪儿礼貌笑着点头，收起手机，走向电梯，萧墨琛也没想到她还在楼道里。

    “我坐普通电梯下去，你别送了。”周锦华轻拍着萧墨琛的手，“反正小林在下面接，再说，电梯里又不是没人，别担心。”

    电梯门打开，慕雪儿按着电梯键，这语气一定是萧墨琛的长辈了，萧墨琛眼神示意了下慕雪儿，松开了手，“好。”

    慕雪儿及时扶了过去，接她到电梯里，“您去几楼？”

    “一楼。”周锦华说道，也暗自打量着身边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还透露着稚嫩，明显感受到她的紧张。

    慕雪儿没按下自己的楼层，“我送您到门口吧。”

    “行，真是麻烦你了啊，小姑娘。”可惜工牌反着，也看不清名字。

    “不麻烦，不麻烦。”

    “小姑娘你多大了？”周锦华轻声问道。

    “啊？我24了。”慕雪儿老师回答。

    “哦，年轻呐，年轻好。”比墨琛也就小一岁。

    尬聊的气氛没持续多久，电梯打开，慕雪儿扶着她走到门口，中午阳光晒着人睁不开眼。

    周锦华克制住自己的想法，没问几个问题，上了车，落下车窗，“麻烦你了啊，小姑娘，你在哪个部门啊，我给你订杯奶茶。”

    什么？

    慕雪儿愣了下，连忙摆手推脱，”不用，不用，这都小事。”这也太热情了。

    “我心里过意不去啊，你在哪个部门啊，小姑娘？”

    “——策划部，策划部。”太阳晒得她脸颊发烫，抬起手用手挡着脸。

    “好，再见啊。”可算掌握了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