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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家原先也有一处紫藤。”

    甘草撇撇嘴,眼底掠过一丝怅然,继续道:“不过阿奶不让我靠近,说女孩子会冲撞紫藤神,败了福气。”

    “什么紫藤神?”祝平安不解的睁大眼眸,歪头问道:“我听过月老、灶神,还未曾听过紫藤神,倒是新鲜。”

    甘草指腹绞着衣角,低语道:“花仙啊,阿奶说花仙很灵的,谁家的花开的最好,便是花仙护佑......老人家最讲究这些,我是弄不明白的。”

    祝平安诧异,“花仙还分这么清楚?”

    “老人嘛,谁知道呢。”

    祝平安眨巴眨巴眼,一把搂过甘草的肩头,笑眯眯道:“那往后你可以随意靠近赏花了,莫想旧事,多看现在。”

    甘草怔愣片刻,余光瞧向正在和段宣闻低语浅笑的杳娘,犹豫着道:“赵娘子......不忌讳这些的吧?”

    祝平安噗哧笑出声,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你何时见姐姐说过这些?”

    “那倒是。”

    甘草眼眸骤然发亮,雀跃着笑道:“在牙行的时候,那里的婆婆教我做过玫瑰饼,过两日我就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紫藤饼给你吃。”

    “唔!甘草!我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开始叫唤了!”

    两人笑闹的声音逐渐增大,杳娘闻声回眸,唇畔漾起温软的弧度,温声道:“这般欢喜,可是说起了什么?”

    祝平安轻咳两声,正了正神色,牵起甘草的手晃了晃,“甘草说要紫藤饼给我们尝鲜呢!”

    杳娘眼眸一转,却见甘草神色有些不自然,耳垂微红,她一怔,笑着颔首道:“这是好事啊,你若真能化花为饴,倒也不枉费这满架紫藤恣意盛开的生机了。”

    “快!姐姐答应了!”祝平安轻轻捅了捅甘草,示意她道。

    甘草脸颊绯云愈浓,腼腆的笑着,“多谢赵娘子!”

    ——

    甫一进南山堂,便见赵听淮眉峰紧蹙,一脸为难,似是在极力压抑着烦躁。

    祝平安手持木棍,“笃笃”敲响地砖探路,在静寂的南山堂中格外清晰。

    倏地,她顿住脚步,侧身询问扶着她的甘草,“怎么停住了?”

    “啊。”甘草张了张嘴,迟疑道:“赵大夫跟一妇人相对而坐,面色......颇为不善。”

    杳娘闻言,捂嘴轻笑,眼波流转间皆是戏谑,“惯会胡说,哪就颇为不善了。”她拉过祝平安,柔声道:“明明就是遇上难题,进退两难之下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不知所措?祝平安懵住,上一次感受赵听淮不知所措,应是在何婶子上门的时候。

    今日又是怎得?

    “嫂嫂!”赵听淮几乎立刻起身,三步并两步的疾步到杳娘身边,嘴角向下撇着,“你终于回来了!”

    那背对着众人的妇人终于转身,竟是何婶子。

    “赵娘子,祝小娘子安好。”何婶子双目垂敛,面色红润,躬身行了一礼。

    祝平安心神一动,她也许久未见何婶子了,不知她那病好些了吗?

    杳娘一时无措,自她公爹和婆母离开后,鲜少见赵听淮这般委屈着的孩子气模样。

    “这是......怎得?”

    不待赵听淮解释,何婶子便已上前,语气颇为决然,“我与夫家和离了。”

    “赵大夫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以报答赵大夫救命之恩。”

    话音刚落,她竟是膝盖一弯,正要跪地而拜。

    赵听淮一听这个就头疼,急忙退后半步,袖口被他甩的飒飒作响,他额角青筋直跳,不耐道:“南山堂不缺人,真不用!”

    杳娘见状,忙上前搀扶着何婶子的臂膀,眉梢轻蹙着,柔声道:“何婶子,南山堂从无蓄奴的意思,便是甘草,都是签了做工的契约,不曾为奴为婢,你这......真的是折煞我们了。”

    她掌心暗使巧劲,何婶子那欲跪拜之姿终是被稳稳托住。

    祝平安倚棍而立,开口劝道:“何婶子,您既已与夫家断了干系,不妨寻个新营生,赵大夫人心济世,必是不愿见您困于报恩的执念,白白耽误了余生。”

    赵听淮闻言,立即附和道:“是啊,何婶子,你还是找个营生吧。”

    他这话说的有气无力的,一副萎靡的样子。

    何婶子欲言又止,“可......”

    她如今没了婆家,娘家又回不去,一个人赁着一间屋子,营生何尝好找。

    来南山堂找赵听淮,一是为了报恩,二便是想求个容身之处。

    “何婶子。”杳娘忽地出声,“听闻你做饭是把好手,段郎的院子里正缺个厨娘。”她与段宣闻相视而笑,柔声道:“你若是愿意,不妨与甘草一样,咱们签个契约,你来做工,我付工钱。”

    何婶子的厨艺虽不是什么远近闻名,却也是被四周邻居夸赞的。

    杳娘心生怜悯,时觉女子生存不易,恰逢刚刚段宣闻与她说道,她才有了此意。

    何婶子怔愣片刻,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眸泛着感激之情。

    这一下子说好,两人便由段宣闻拟了契书,带着甘草一起去了后院。

    祝平安本想跟着,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谁?”她问。

    赵听淮偷看着祝平安的脸色,嗫喏道:“昨日未曾寻你,可曾吓到?”

    “昨日?我都要忘记了。”祝平安并未当一回事放在心上,笑眯眯道。

    赵听淮松开拽着她衣角的手,正了正神色,淡淡道:“今日要扎针了,第一次会疼,你有个准备。”

    祝平安漠然,不太想说话。

    赵听淮毫不在意道:“许是七日,许是一月,慢慢来,待眼睛能看见了,你也高兴。”

    比起如今这般模样,祝平安还是希望眼睛复明的。

    因而再怕扎针,也只得点头,神色恹恹的,“若是我真的疼的受不了,你就给我扎睡穴,让我睡过去!”

    “......你话本子看多了吧,本来还能读点书,如今倒是一点知识都存不住了!”赵听淮冷眼瞥她,“睡穴......呵,我怎么没听过。”

    “没有那种一扎就睡的穴位吗?”祝平安拽住他,蹙眉问道。

    这话本子这么不靠谱吗?怎么书斋还有那么多人爱看!

    “没有一扎就睡的,倒是有一安眠穴,有镇静安神的功效,却也只是按压着改善睡眠罢了。”赵听淮耐心与她解释,随即便不再理她,拂开袖子便走向药柜。【1】

    祝平安呆立半晌,烦躁的挠了挠额间碎发,然后道:“等下去哪扎针啊?”

    她先去准备准备,让自己舒服些。

    “在你屋里。”赵听淮抓了一把半夏扔进秤砣里,叮嘱道:“让嫂嫂陪着你一起。”

    万一这人乱动,还有人能帮他。

    ——

    待帮何婶子安置好,甘草悄声拉着杳娘走到屋外的一处角落。

    “我今日在平安的房内发现了这个。”甘草从袖中摸出个瓷瓶,正是今早发现的药膏,她揶揄道:“你且瞧瞧,我没去送,你也没有,那便只有赵大夫了!定是他悄悄去放的。”

    杳娘闻言,眸中惊色乍现,语气颇为讶异,“果真?!”

    甘草笃定的点点头,叉腰回想着,“昨日分明见赵大夫去放药膏的地方转了一圈,今早发现了这个,那便没别人了!许是夜里趁人不觉,偷偷送去的。”

    “他倒是开窍了。”杳娘嘴角漾起笑意,随即轻蹙眉头,眼尾倏地染上愁绪,踌躇着道:“可......半夜进女郎的房间,多有不好吧。”

    这若是传出去,对两人的名声多有碍处。

    甘草年岁还小,浑不在意这些,不以为意道:“我瞧着两人肯定能成,这些俗礼也能抛开的吧。”

    杳娘沉吟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指尖点了点甘草额头,“日后,你便悄悄看看,有事情便来告知我。”

    甘草眼珠滴溜溜一转,满口答应下来。

    倏地,廊下传来脚步声,两人忙敛了神色,将瓷瓶藏回袖中。

    ——

    祝平安手持着木棍探路,廊檐下微风轻拂,吹动她鬓间碎发。

    甘草望了她一眼,随即朝旁出别开眼,朗声道:“我去帮何婶子!”

    “姐姐?”

    祝平安微微侧头,朝前方小声唤着。

    杳娘自怀中掏出一条素色帕子,上前两步扶住她,抬手轻轻擦拭着她额间细汗,“今日不热,你怎的出了汗?”

    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浅笑道:“甘草总是这般谨慎,竟让你穿的如春日一般厚实。”

    “可不是。”祝平安嘟囔着嘴,指尖摩挲着木棍一处凸起的节疤,“姐姐,等下赵听淮来给我扎针,他让你一起。”

    话音刚落,远处青石板路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杳娘耳垂微动,抬眼望去,少年眉清目朗,瞧见廊下二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他一身竹青长袍,背着药箱正缓步走来。

    “今日怎得换了长袍?”杳娘疑惑瞧他一眼。

    赵听淮平日里总嫌长袍拘束,爱穿着短布粗衣,说是行动方便利落,像今日这般在家中穿长袍,很是少见。

    赵听淮步伐忽地凝滞,神色间略有局促,手指紧紧抓住药箱带子,袖袍下的腕骨微微凸出着。

    “今日不干什么,前面关了门,便换了衣裳。”

    他垂眸,瞧了瞧身上的衣袍,随即抬首,眼眸偷看向祝平安,观察着她的神色。

    “许是被段郎君刺激了。”祝平安想到他那日在寺庙所说,揶揄说道:“段郎君要来抢他嫂嫂,他得撑撑面子。”

    杳娘被逗笑,耳垂渐红,“哪里需要什么面子,咱们听淮只需站那里,便是万千儿郎也抵不过的。”

    她捅了捅祝平安,道:“段郎去寻水喝了,我去找找,等下便去陪你扎针。”

    祝平安嗯了一声,提醒道:“在我屋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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