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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海安府

    “咚咚咚——!”

    在连续敲门声中,林寂开了门。

    甫一进门,池宜溪喘着粗气跟林寂比划着。

    “我……我看见一条两个脑袋的蛇!还有桌子那么大的老鼠!”

    池宜溪神情有些夸张,她从前没见过五彩戏,第一次见到还真是受到不小的震惊。

    林寂在宫里宴会上见过,确实跟池宜溪描述别无二致。

    “看来这位怜官的确会是孟师爷的先锋官了。”

    池宜溪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顺顺气,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杀了她?”

    倒不是池宜溪舍不得怜官,只是她觉得怜官对自己将要做的事一无所知,最多算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

    被孟师爷所救,一心爱上他,殊不知这只是场从头到尾的利用而已。

    “杀她做甚?孟师爷要做什么,这怜官一定率先有动作,盯着她不就晓得孟师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之后池宜溪也不再打听怜官的事,那日去她家中看她变戏法时,怜官曾对自己袒露心扉。

    她以为这辈子浑噩地在戏班子就行了,但偏偏被人给救了。

    虽然他看起来不像好人,但老师傅告诉过她,戏法是假的,人是真的。

    既然因为他才得自由,那自己这条命就是他的了。无论对错,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自己出于私心喜欢上他,也只敢在这条巷子里任性。

    息城的天似乎亘古不变,夜里抬头能看到万年前的星,白日里永远湛蓝。

    仪仗队慢慢悠悠,和往来经商的队伍一道进入息城。

    池宜溪总算和大部队汇合,林寂也重新扣上铜质面具,恢复往日笑面虎的神态。

    和悦在见到池宜溪后就动身离开。

    毕竟池宜溪的贴身婢女,在刚出城时就“染上病”回京了,在她身边的只有和喜一个丫头。

    “小姐,你怎么瘦这么多?”

    和喜话多,四下无人时便拉着池宜溪左瞧右看,总觉得自家小姐瘦的不行,这嘴就没停过。

    “好了,再说我就让你也生病回去,好还我耳根子清净。”

    和悦假扮她这段日子一直称病不见外客,换做旁人绝对会露馅儿。

    但她二人和自己一起长大,自己的秉性习惯她们早就了如指掌,假扮自己这种事,和悦从小就做的得心应手。

    “我这不是心疼小姐你嘛,你说好好的干嘛要跑这么远来受罪,而且这段时间盯着咱们的人可不少,不光是小姐,我觉得我都累瘦不少。”

    和喜嘴里抱怨着,手上也不停得帮池宜溪梳妆。

    “辛苦啦,回上京请你吃好的。”池宜溪双手托着脖颈,怏怏回应着。

    回来之后她也感觉到了不少人在暗中盯着这里,虽然行动不受限,但还是觉得拘束。

    “那边最近可有动静?”

    和喜知道她说的是太后那边,谨慎“嗯”了一声,将手里簪子放入鬓间。

    “负责给县主每日打热水的宫女是窦大人的人,稳妥起见和悦从未跟她直接接触过,都是我代为传话。”

    别看和喜平日不着四六的样子,但却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主,这方面池宜溪从没担心过。

    “她主要是留意您和林大人是否有私交,说如果发现林大人有私下传信这种举动须得告知她。”

    池宜溪点头:“病快好了,我要去见见楼大人商议祭祀事宜。”

    到了息城,离这次的目的地也不过半月路程,池宜溪“病”了一路,也合该出来透透气了。

    这次出行是为太后祈福,阵仗不算小,随行人员不在少数。他们不光将驿站占满,不少人还得出去另寻地方住。

    “见过郡主,您来所为何事?”一个侍卫把池宜溪拦在门外。

    虽然池宜溪一出发就称病不见客,途中时不时就要停下休息,无奈她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主子,关键那个礼官楼玉,以及宦官的狗儿子都听之任之,他们也只能听令行事。

    这郡主本就是个空壳子,她一路上的折腾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种做法让随行人员对这位便宜郡主都没什么好脸色。

    池宜溪听和喜说过这段时间的具体情况,知道“自己”不讨喜的行为,故而言语上多加谦逊。

    “我病了许久,耽搁不少时日,想找楼大人商量下尽快赶到灵州。”

    池宜溪如此态度,那侍卫也不好当真拿乔,只能干咳两声说自己现在就去通传。

    这队伍里主事的看起来是身为礼官的楼玉,但大小事宜都是林寂在处理。

    先前他们不在,都是侍灵代为解决,眼下回来了,自然都得林寂来拿主意。

    所以池宜溪一进门,就看见林寂穿着刚出发时的骑装,面罩被随意放在铺着舆图的红木桌上。

    他单手握着茶杯,将有些早就不冒热气的茶水一饮而尽,有道水痕从嘴角一路蜿蜒经过凸起的喉结溜进更深处不见。

    池宜溪轻咳一声,林寂扭头看过来。

    “见过安乡郡主。”

    林寂和楼玉皆拱手行礼。

    虽然池宜溪这个郡主实在什么都算不上,但为防落人口实,他们礼数都是全了的。

    池宜溪脑袋上顶着不轻的簪子宝石,咧着嘴笑得更哭差不多。

    “你们就别拿我打趣了吧,我脑袋上这堆东西已经让我够头疼了。”

    林寂被她这句话逗笑,想着还有旁人在场,只能低头将笑意掩在眼中。

    反观楼玉倒是仔细打量起她鬓间的珠玉,中肯地说道:“你还是多适应一番,祭祀时穿戴的珠玉冠应该比你脑袋上的还要重一些。”

    池宜溪听到这句话,觉得耳边都听不太清楼玉在说什么,反而是屋外的虫鸣分外大声。

    “船到桥头自然直。今天也就罢了,要不是要在外面露脸,我绝不会同意和喜将我打扮成这富贵模样。”

    林寂温声宽慰着:“难得见你这般模样,很好看的。”

    池宜溪无意再纠结,询问道:“你跟他说边寨的事了吗?”

    林寂点头,他将侍魄派出去后,就跟楼玉说了他们此行的收获,也如实告诉楼玉他父亲的打算。

    “父亲倔得很,既然他决定留在那儿,我也只能支持了。”

    池宜溪心说他们这般议论不怕隔墙有耳,侍灵就从外面走进来,规矩行过礼后,呲着牙冲林寂禀告。

    “主子,左右耳朵都处理好了,只留县主那边给窦知从报信的女子,还有两个侍卫被我安排出去了。其他人都干净。”

    “做的不错。你另派人去盯着那个怜官,她跟孟师爷有联系,有动作随时来报。”林寂吩咐着。

    侍灵不愧是林寂的心腹,处理起事来毫不含糊,接了活之后就出去了。

    池宜溪原以为窦知从能在林寂眼皮子底下将人放进队伍,没想到早就被林寂的人看个底掉。

    方才侍灵提起那女子,池宜溪才想起此行目的,开口道:

    “窦知从让我注意你的动向,另外他也是防着我的,怕我倒戈。”

    她本来就是为了名利才吸引这些上位者的注意,像她这样的人在画本子里往往会落得个凄惨收场。

    “我想……不如告诉窦知从,你已经见到了楼大人。”

    楼玉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池宜溪知楼玉心思,毕竟事关他父亲,如果他父亲出了事,那窦知从就会成为内阁首辅的不二人选。

    “我只知道林指挥使出去见过了楼大人,至于是去哪里见的,还希望林大人跟我透露一二。”

    此话一出,楼玉也明白了她的意图。

    窦知从不信任池宜溪,传出去什么消息,他定然会派人去核实。

    至于能查到什么,那就看林寂想让他知道什么了。

    池宜溪点头。

    “那灵州知州顾允徽是太后的人,过几日到了海安府行事就得谨慎些。”

    林寂将查到的信息跟他二人共享。

    如今灵州下辖一府八城,知州顾允徽曾是窦知从同乡,得了窦知从照拂,得以在太后面前露脸,此人长袖善舞,后迎娶太后族中表亲,才有如今位置。

    “这顾允徽居然还能娶太后族中人?”

    池宜溪惊讶。

    如今窦知从已官至内阁,是除了楼瑞山外的二把手。太后若想拉拢,理应先照应这位至今没续弦的内阁大臣才是。

    “太后母族李氏,原只是灵州一小世族,整族是得了太后的荫蔽才有如今的地位。”

    楼玉在礼部当差,对这些皇亲国戚的族谱信手拈来,出言跟池宜溪解释着。

    李氏在灵州算是小有地位,但到了上京,连名号都鲜有人知。

    故而在太后代掌朝政那些年,李氏才如雨后春笋般疯狂扩张势力。

    李氏子不好读书,文武都无法在朝堂上出头,所以结亲就成了太后联络朝堂的重要手段。

    据说当时太后本意是想将那女子许配给窦知从,但中途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最后成婚之人就成了他的同乡顾允徽。

    楼玉双手一摊:“总之这股风气直到前几年才收敛了些,不过灵州不少官员和知州夫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姊妹。”

    窗外虫鸣声声,将他们所说的往事掩在风中吹散,不教人知晓。

    “兵来将挡吧,反正我们这次声势浩大,不怕他使阴招。”

    楼玉一向乐观,就算真出事,还有林寂这个个高的顶着。

    加之出发前永贞长公主给了他们求助用的令牌,双重保障下,楼玉更是放心的不行。

    “进了海安府后,我们三人可千万要小心,那边倭寇本就不平,特别是景让兄你啊,还要去除倭,更是危险中的危险。”

    楼玉叹了口气,叮嘱他们一定万事小心。

    外面来人找林寂,他们商量好第二天出发时间后就各自散了。

    楼玉想着难得出来,这里的驿站离城中不远,打算出去逛逛,问池宜溪要不要同行。

    这几日她把好玩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又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只能摇头拒绝。

    晚间沐浴时,一路未得见的池宜溪的宫女终于见到了这位“安乡郡主”。

    她按照跟林寂商量好的说,对付过之后才得以安心入睡。

    除了池宜溪停留过的息城外,这几日他们经过的城镇百姓大多并不富足,难怪离海安府较远的地方会从事些官府禁止的行当。

    “海安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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