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在很久之前，我保持着半失忆的状态，携带系统成功进入教令院时，就已经发现自己对语种学习方面格外苦手。

    好在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历史与社会学的知识既是常识、也是可深入研究的学问。

    我在派系选择的时刻从未犹豫，直接递交了因论派的申请。

    而后真相一点点表露，我才知道……自己在二次穿越前的外语成绩如此不达标。

    这份刻板印象十分唯心，以致到现在我的语言学习能力依旧差劲。

    系统曾教导我提瓦特通用语，我一度信任他，理由不可否认的包含这一点。在系统的真相未明，我记忆开始清晰时，我也为自己语言能力的进步感到喜悦，因为系统显然与我能力相关。

    ——结果系统由艾尔海森饰演，而这位是知论派的天才。

    ——知论派，是将语言、文字视为世界的核心与本质的学派，精通言语的学习与运用。

    ——甚至毕业要求是学会二十种语言。

    简直是天敌一般的派系。

    从未有过这样高难度的毕业要求！

    因论派的毕业论文只要求通用语书写，语意通达，逻辑完善。

    “就是！那沙漠部族特色的方言本就晦涩难懂，加密后等同于暗号。谁能想到这是情书？”

    因论派的前辈、艾尔海森的母亲、现任课题组的一员，这位话密但好相处的长辈勾着我的肩膀，显然将我视为同一阵营。

    我闭口不言，不愿插手奇怪的家庭战争。

    与其说这是派系之分，倒不如说……只是我和伯母并不精通其他语种，仅此而已。

    这可不能一概而论，一杆子打死其他因论派学者的语言学习能力。

    一旁的艾尔海森低头书写草稿，头也没抬，完全不打算参与这场无意义的争辩。他甚至抬手调试了降噪耳机的音量，屏蔽了大半的噪音。

    我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他也不理会，仅仅予以点头致意的精神支持。

    ——谁需要精神支持！

    ——给点实质性的帮助啊！拉着我一起去盥洗室都行！

    唯有对面的伯父在回复，一边写着符文变体，一边回应伯母突然挑起的话题。

    他似乎很有应对的经验，显得从容不迫，当即反驳。

    “那是你没有思考这封信件是否存在隐藏信息，只关注表层含义，却不向下挖掘。”

    “这是一位因论派学者应有的作风吗？”

    “谁会把学术技巧用在给家人的信件上？”

    “之后给我朴实无华、老老实实地写封情书！”

    伯母激动地起身，似乎下一秒就要掏出空白信纸塞给对面。

    伯父将手中的符文变体推到伯母手中：“坎瑞亚的文字不建议使用，须弥地底的坎瑞亚遗迹与层岩巨渊相连，他们因黑潮灭亡，难免会有力量残留。”

    “设施最注重的是安全性，理应换成其他文字。你看用什么文字比较适合？”

    “……”

    闻言，伯母低头盯着符文，安静思考着坐回原位：“符文共鸣原理吗？地底埋藏的失落文明过多，我需要查找两国历史记载的文明与古文字，做一遍筛选。”

    说着便拉着伯父一起走远了，看方向、去的是图书馆。

    我目送二人远去，陷入深思。

    ——这是不是太能切换学术与生活的思维了？

    ——须弥上一辈学者的风格？

    “习惯就好。”

    艾尔海森一语带过，手指撑着纸页四角、推来草稿：“建议采用双通道传送模式。璃月的符文根据仙人手札中记录的古文字即可。”

    “长生种的记性不错，多教导几位学生，就能作为备用人员储备库使用。”

    “仙人作为最后的保险措施。”

    我转了转手中的钢笔，若有所思：“避免拥挤或突发情况吗……确实很有必要。”

    “新设施一旦落成，大多不会进行二次修建扩张，备用措施、安全冗余等最好提前设计。”

    “这处沙漠聚集点暂且不论，本身传送的物资需求量不大，人流量稀疏，除了商贩与佣兵基本不会再有其他多余的人次。作为试验点，倒是格外适合。”

    “目前的单通道里，只有这边是最稳固的。”

    “至于维修工作……”

    “白鸽最近负责人员培训，她也能成为须弥的保险。”

    “以她的能力，大概率能让培训人员形成肌肉记忆。即便慌张到大脑空白，依旧能正确执行维修。不错的教练。”艾尔海森对白鸽没什么兴趣，谈论时向来点到为止。

    兴许无人察觉，或者正是注意到了这点：艾尔海森是个客观的人，他适合当一位指挥者。

    艾尔海森不会因个人情绪影响对他人的客观评价，对他们的能力水平与擅长方向都有一定的了解。

    这样的人作为代理大贤者，自然能够将合适的人员安排在合理的岗位。

    虽然他没有过量的热情，但执政者本身就不需要这些，而是冷静、理性、务实，以及长远的战略目光。

    ——选择与我一同研究这份课题，显然与我的看法一致：至冬与愚人众的动向有异。

    ——必须优先考虑民生与安全。

    我忍不住好奇：“你的辞职申请通过了？”

    他前几日和我一起传送回须弥城，处理的事务便是这份工作调动的安排。顺带处理的还有课题组的申请资料。

    因为申请人员过多，有眼力见的都清楚这份课题的潜力，我和他一起翻阅了大半的人员背景信息。

    “当然。不过工资标准依旧维持在代理大贤者的水平。”

    艾尔海森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扬，像是飞鸟炫耀自己经过人类手掌而片羽未失。

    我被自己的比喻可爱到了。

    我鼓鼓掌，表示态度：“真厉害。没想到两位草神都愿意放你离开。”明明能力和性格都很适合。

    “少拿这种逗小孩的态度对付我。”艾尔海森虽这么说，却没有恼怒，反倒眉尾上扬，还挺享受我的捧场：“只是简单辩论了一场，让那些提出议案的贤者自行收回了建议。”

    ——看来这场辩论的精彩程度极高。

    ——可惜没能亲自围观。

    “既知道我不乐意，祂们自然不会强求。教令院的天才每年都有，不缺我一个。何必闹得不愉快？”

    “草神吗……那现在该轮到祂们执政了。”

    神明的战略计划较人类而言，会更为长远。

    至冬女皇的想法经由愚人众的行动传递，祂为了反抗筹谋许久……我既然不打算统合规划、插手其中，就该做好人类本身能做到的事。

    让自己脑中记录的知识流通，而非锁死在一人身上。

    这才是只有穿越者能做到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