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诬陷他诬陷了他(下)

    承香殿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然而,从满地的瓷器碎片,从伏倒在地、泪流不止的婢女,从皇帝愠怒未平的脸,从陈贵妃溅满茶渍、不再洁净的裙摆,仍能看出,这里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但这里终究还是平静下来了。

    “陛下,娘娘真的是被冤枉的!”小翠不停地磕头,额顶渐渐染上了一抹红色。

    陈贵妃哀哀戚戚地跪下,一手无力地搭在椅上,仔细看去,她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着。她就这样侧过脸,晶莹的泪珠从脸颊划过,滑落在洁白的脖颈上,最终滴入衣领之中。

    “王朋?王朋这么做有什么好处?”皇帝愤然拂袖,神色半信半疑。

    “陛下,监门卫大将军阚蒙求见!”

    阚蒙进来时,心中还在琢磨陈贵妃的话。

    ——“将军坐上这个位置可不容易,昨日手下的人又放了贼子进来,想必您也要被连累、跟着受罚吧?可如今不一样了,现下有个戴罪立功、将功赎过的机会就摆在您的面前,只看您愿不愿意……”

    “阚卿有何事要禀?”

    殿内被简单地清扫了一番,皇帝坐在上座,强耐着性子望向来人。

    阚蒙穿着一身同钱顺一模一样的宦官袍服,唯一不同的是,他外袍之上又套了层薄甲。

    宦官统领南衙十六卫并不稀奇,尤其是像监门卫、武卫、威卫这样执掌宫禁的诸卫,落在外臣手中有可能会对皇帝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因此非圣上身边亲近之人、信任之人不得领。

    “微臣排查了昨日各宫门记录在册的进出宫人,现将可疑情况汇总呈上。”他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奏章递上。

    皇帝一翻,王朋大名赫然在列。

    ——戌时三刻,王朋携一未佩宫牌者自安礼门入宫。

    他顿时疑心大作。

    “传令大理寺严加拷问贼人,朕要在落日之前知道结果。”

    “你是说,通伽达干和郑炎是旧相识?”李景尔惊诧不已,“你有何证据?”

    “我有人证,”李知节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十几位人证。”

    这回轮到李散惊讶了。

    “你把郑炎老巢端了?”

    她轻嗤一声,偏头对身后之人说道:“阿依那,你和潘娘把之前跟我说的,再跟他们说一遍吧。”

    ……

    “就是这样,”阿依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于是谁替郑炎伪造的通关牒文,我们就不知道了。”

    “好好好,我就不信,这次还除不去郑炎!”李景尔两眼放光,兴奋地搓起手来,“不过,五娘你那里不安全吧?凭你亲事府那些个,恐怕护不住人证吧?不如将娘子们转移到我这里来……”

    “我这些娘子在我那里都住习惯了,搬来搬去不是麻烦?而且万一途中除了什么意外,阿兄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吧……不过当然,阿兄可以派些人手到我这来暗中护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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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自然。”他点点头,“可是,这一点要怎么利用呢?”

    “阿兄知道吗,我心中一直有个猜想,”李知节徐徐说道,“郑淑妃的人为什么会在给瑞象的膳食中下完毒后,又很快后悔了,回过头将那份食物处理掉?”

    “因为被我母亲的人撞见了,害怕事情败露所以选择销毁证据?”李景尔摸摸下巴。

    “一旦开始下手,再想要收手就不容易了,”她摇摇头,若有所思道,“我怀疑,下毒的和销毁含毒食物的,是两拨人。”

    “什么意思,还有谁要毒杀瑞象?”

    李散明白她的意思,替她答道:“意思是,大哥那边对于谋杀瑞象一事,意见没有统一啊。”

    “……内讧?”

    “没错。”李知节打了个响指。

    “据我母亲说,要膳房倒掉被下了毒的菜粥的,是郑淑妃的贴身婢女。”

    “那就很明确了,郑炎想要在长延节杀死瑞象,郑淑妃不想。”

    “我们现在在说郑炎和通伽达干的事!和你这些猜测有什么关系?”李景尔听得云里雾里,还是忍不住道。

    “阿兄急什么,”李知节瞥了他一眼,轻笑出声,“郑淑妃会知道郑炎与通伽达干的这些事吗,如果知道郑炎‘通敌’,为了荥阳郑氏,为了李景益,她又会怎么选择呢?”

    “郑炎只是疑似通敌……”李景尔说着说着自己就明白了过来。

    起了争执、有了嫌隙,郑淑妃就不会直接找郑炎询问求证。

    ——敌人内讧,就是打信息差的最好时机。

    “那李景益怎么办?他是怎么想的我们还不知道呢。”李景尔微微蹙起眉。

    李散耸耸肩:“他怎么想不重要。”

    李知节自然地接了下去:“重要的是,他选择站哪一方。”

    “怎么可能?”

    郑淑妃“腾”地站了起来。

    “陛下从陈贵妃那里出来时,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

    “是呀!陛下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处罚陈贵妃,但是一回两仪殿,陛下就下令将王公公拖下去、下了掖庭狱!”婢女云儿也很焦灼。

    “哎呦——那完了!”

    郑淑妃焦躁不安地在寝殿中踱来踱去。

    “本宫都说了,在长延节动手不行!阿兄非不听,现在好了……李景尔他们估计早有准备,早有应对的法子!王朋都下狱了,这下全完了……”

    “娘娘也别急,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呢!”云儿连忙上前安抚道,“郑将军不是说,狱里那位会咬定自己是齐王殿下的人吗?我听说,大理寺卿刚刚又去觐见陛下了,肯定是去说此事的。”

    “那有何用?王朋是个骨头软、受不住刑的,定然会全然交待出来!”

    “那我们干脆找人把王朋……”云儿咬咬牙,抬手在颈间一划。

    “太冒险了,”她按揉着太阳穴,转念一想这的确是个法子,“先等等,我再想想。”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婢女的通传声。

    “娘娘,齐王妃求见!”

    “见过姑母。”

    郑淑妃瞧着一丈外同样出身荥阳郑氏、恭敬行礼的齐王妃郑氏,心中捉摸不定。

    虽然房支不同,但按辈分来算,她的确算是她的姑母。

    当初族中把她嫁给齐王李景尔,的确是存了些“既要又要”的小心思,比如万一他们一直鼎力相助的魏王李景益没能在这场“夺嫡”的战争中胜出,那么有出身荥阳郑氏的齐王妃在,他们荥阳郑氏还可以继续投资李景尔,这样的结果也不算输——郑淑妃曾经对此的确是颇有怨言的。

    但郑淑妃后来转念一想,毕竟齐王妃和自己有这么一层血缘关系在,那么是不是可以让她帮他们打探李景尔的消息?

    结果是失败了,她这位侄女公然选择站在了李景尔那边。

    所以今日她是何来意呢?

    “快快请起,”她也这么问了出来,“三娘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姑母,咱们荥阳郑氏危矣!”齐王妃那样焦急地望向她,叫她心里猛地一颤。

    “你这是什么话?”

    “姑母难道不知,郑公犯了通敌叛国大罪么!”

    “通什么敌、卖什么国!你难道得了失心疯不成?”郑淑妃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长辈也是你能随便攀咬的?”

    “妾今日从齐王那里偷听到,郑公早与突厥人勾结在一处了!那使臣通伽达干曾在郑府住了半年多,与郑公来往甚密啊!”

    “砰!”

    郑淑妃将手中的扇子狠狠掷在地上,牙关不住颤抖起来:“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姑母!”齐王妃字字泣血,“妾亦出身荥阳郑氏,事关家族命运,妾怎敢拿这事开玩笑?”

    “你出去!出去!”

    郑淑妃心中大乱,胸口因呼吸不稳上下起伏着。

    怎么可能呢?阿兄虽然有时行事荒唐,可通敌叛国这种事,这种灭九族的大罪,他怎么敢?他不敢的!

    他不敢!

    他……他……

    他怎么不敢。

    长延节前一日郑炎对她说的那些混账话似乎犹在耳边。

    ——战争真是个好东西。

    ——这世道,我巴不得它越乱越好。

    她心如死灰地瘫坐在地。

    “云儿……咱们去找圣上,快!”

    余光间,半支起的小窗外,匆匆闪过一道人影。

    郑淑妃没有深究,她想,那也许是刚刚退出殿外的齐王妃吧。

    郑府,郑炎书斋外。

    郑大郎在门外遇到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你在这里作甚?”他嫌恶的声音响起。

    郑小郎紧张地后退了一步,喉结上下一滚。

    “没……没什么,我找父亲。”

    郑大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得出两个字——心虚。

    “哼,你明知道父亲这个时候在宫中。”

    “……我忘了。”

    “……”他狐疑地瞧了眼郑小郎鼓鼓囊囊的上衣,明显是怀里揣了什么。

    他刚想出声警告他一番,不要乱动父亲的东西,否则闯了祸……

    闯了祸不是刚好吗?

    届时父亲一定会大发雷霆、狠狠地惩罚他!

    郑大郎磨了磨后槽牙,父亲这么溺爱他,那么就该让父亲知道,他最爱的小儿子就是这么一个闯祸精、害人精!根本不值得他如此宠爱!

    这样想着,他露出一个隐忍的笑来。

    “没事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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