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日,京城人人皆知最近红火的那家花铺子上了一样新玩意儿——

    花画和立体花。

    只见那花画神似之前流行的立体花画,然而相较于那个却更显得扁平,虽然店里那个小娘子说了确实是鲜花做的,然而却没人信。

    开玩笑呢?

    鲜花谁没见过?

    且不说花萼那边硬邦邦的一块,就算是花瓣,也难以维持造型,更何况是一大片花开景象?

    沈安宁只是笑着,摸出了一片扁平的东西,凑近一看,正是干花,只见这花扁平不比一张纸厚多少,然而却花瓣片片分明,花蕊也整齐地从层叠花瓣中探出了头,然而花粉并未污染花瓣,实在不想是鲜花做出来的。

    沈安宁微微笑着,手上施力,扁平干花顿时碎作了万千片,悠悠地飘在了地上,浅浅的花香飘散。

    众人顿时发出了啧啧赞叹,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赶来凑热闹的朱老板。

    “各位也看到了,小店的花画制作精细,都是真材实料的鲜花制成,一幅售价,五百文!”

    这价钱实在算不得低,一千文足够一家老小吃几个月了,但沈安宁觉得值得这个价钱。

    一来,鲜花等的受众人本来也就是富贵人家,花村产量达不到可以让她薄利多销;二来,沈安宁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

    屋里点着炭盆子,火星子哔哔啵啵的,然而沈安宁却好似畏冷一般,让苏灵给她拿了个汤婆子捂着。

    就这么笑眯着眼看着满堂嘈杂,直到人声渐小,她才开口:“其实我们这里,还有更便宜一些的干花花签。”

    ——便是在两层白纸之间夹上一朵干花以及做配的绿叶,刷上浆糊,既可固定,也可使得白纸透明,最后再将两层纸粘在一起。

    “这小玩意手掌心大,有啥用……”

    “……不好看。”

    沈安宁不语,只是拿起了一旁的一本书,然后将书签夹了进去,随后展示道:“书签就是夹在书中间,又方便寻找,又不至于破坏书籍,美观大方,还可以做欣赏。”

    片刻后,有人问道:“那小娘子,这玩意儿是多少钱嘛?”

    沈安宁笑笑:“二十文。”

    这价钱不算便宜,但也贵不到哪儿去,属于是花画过剩后的处理办法。

    第一批的花画全都挂在了墙上展示,有人看中便让人拿下来付钱带走,倒是也算方便。

    书签买的人更多些也更爽快,立体花则在高凳上,置于墙角和门口的位置,定价稍微高些,要七百文。

    “沈小娘子,你这什么立体花,实在是有些贵啊,”面前一个看着文绉绉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颇为为难,“你可否便宜些许?”

    沈安宁低头拨动着算盘:“没法子啦,放眼整个京城,哪家的花有我家样子多?况且你看啊,我家的花都是干花,保存个三五年不是问题,这样均摊下来,一日花不了几文钱的。”

    “也是,”这男人一咬牙,“那便每样子都来一百个,花样不能重复。”

    闻言沈安宁总算是抬起了头:“您早说呀!小瑜,拿个凳子来,有贵客!再把我的雪顶银梭煮上!”

    男人羞赧一笑:“贵客算不上,帮主家置办东西。”

    “嗨,这谁不知道,这事儿基本上都是你们办的?若是主家自己来,还真不一定看得上我这野路子。”沈安宁挥手退开人,自己给男人倒了一杯茶,抬眼时眸子里满是精明的笑意。

    这种大户人家家里负责置办东西的人,多半就是半个主家家里人,做事往往不需要主家点头,作用与景区里的旅游团司机差不多。

    沈安宁的心理就是景区的酒店老板的心理。

    她笑着说:“像这么大的生意,小店也是第一次接到,暂时没那么多存货,这样吧,您留个地址,做好了以后我们送货上门。还给您便宜些,一幅花画和一个立体花算作一套,算下来要一两银子,一百套就收您一百两。”

    男人却拒绝了:“这不行,言而有信,说多少就是多少。”

    “您别急着拒绝,这不是日后有机会继续合作?”

    沈安宁笑得诚恳。

    男人也懂了,拿了自己的荷包出来:“走得急,没带多少,这里碎银差不多有五十两了,权当做是定金。”

    沈安宁笑眯眯地摸过了荷包,应承道:“好说好说。”

    午时萧誉刚来,猝不及防被沈安宁抱了个满怀。

    一瞬间心脏漏跳,浑身僵硬宛如木板。

    少女晃荡着满满的一包银子:“萧誉!我接到大单子了!”

    .

    下午,沈安宁回了花村开始给驴打兴奋剂。

    这一个大单子做完,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二两银子,这可算得上是泼天富贵了!

    沈安宁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她比谁都兴奋:“大家需要在保证质量的同时提供速度!我们尽早交货,验收了以后我们也可以早点给大家发银子,当然了,也不能比之前的质量差,若是这笔单子做好了,往后说不准年年都可以有。”

    钱是最好的兴奋剂,不消她多说,下面早已经开始了躁动,在时间就是金钱的现在,大家都恨不得里面飞回家里开始做活儿。”

    随后,是小马带着今天的退货名单,给大家分钱。

    沈老三家做得糙,没人要,自然也被退了回来。

    陈翠芳临近生产,肚子越来越大。

    她可是找了人算了,这一胎必定是男孩,沈安宁个丫头片子,把她的东西全退了回来,难保不是在嫉妒她肚子里沈家唯一的香火。

    她目露阴光,阴测测地看着沈安宁。

    然而沈安宁正沉浸在接了大单的喜悦里,完全没注意到,只顾着跟萧誉聊天,畅享美好未来。

    “等这笔钱下来,我要买一只金钗子!”

    “好。”

    “还要买一身新衣裳。”

    “行。”

    “再买些新的……算了还没想好。”

    萧誉也没拦着她做梦,只是低头看着她,目光沉沉似乎夹杂着些其他的情绪。

    沈安宁抬头时骤然对上他的视线,有一瞬晃神。

    等所有的一切都步入正轨,都稳定下来,她再来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安宁如是想着。

    “大当家的,钱都算清了!”

    有人来叫,沈安宁骤然回神,萧誉转头看了一眼叫他的人,再一回头,沈安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他十步远了。

    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爽涌上了心头,他啧了一声,发作道:“叫我干嘛!干这么久了不知道流程吗?算清了就回县衙!”

    那人被吼了心里委屈得很,还很茫然,直到小马来拍了拍,宽慰道:“没事,男人嘛,都有这几天,过两天就好了。”

    萧誉气头上,回去都不跟着他们一起,就要自己走回去的犟种样子,随便拔了根草放在嘴里咬着。

    沈安宁没法子,只能停下来等他。

    她温声细语:“好啦,别生气了,快点走。”

    萧誉蹬鼻子上脸:“你就是这么哄人的?一点都不陈恳。”

    于是沈安宁陈恳道:“我记得我刚才给过你脸了。”

    萧誉:“……”

    迫于沈安宁威压,萧誉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只不过脚步拖沓得很,照这样走,怕是得走到明天。

    沈安宁心思一动:“今日凑成了一笔大单子,理应去庆祝一下,不然咱们去京城下馆子吧?”

    萧誉自然应好。

    于是沈安宁随便找了家看起来尚可的馆子,进去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一壶酒。

    这馆子很有雅致,还有人弹着琵琶唱曲儿,朱唇轻启,吴侬软语唱着调子,好听得很。

    只不过沈安宁文学造诣实在是不高,只依稀听得几个字。

    “将柳腰款摆……嫩蕊娇香蝶恣采……”【1】

    一旁萧誉突然喷酒,耳朵一路红到了脖子。

    沈安宁奇道:“怎么了这是?酒太辣了?”

    萧誉狂咳不止,接过沈安宁递过来的帕子捂着嘴,勉强在咳嗽声里挤出来两个字:“无事。”

    沈安宁一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听曲儿去了。

    就连小二上菜的时候都挤眉弄眼的,还意味不明地和她说:“姑娘,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来这儿吃饭的女子。”

    说罢,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沈安宁更莫名其妙了,不过说真的,她倒是饿了,闻着饭菜香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再一尝饭菜味道不错,便更满意了。在自己扒饭的间隙里还不忘嘱咐萧誉:“快吃啊,吃完了你还得给我干活呢。”

    实际上,干活是假,当驴是真,自打花店开业以来萧誉就活得像个乙方,沈扒皮难得有了一丝良心。

    她给萧誉夹了一筷子菜,慈爱道:“多吃点。”

    惊得萧誉一步一步动作看起来仿佛机器人,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在回忆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此人,为什么突然开始给他甜枣了。

    窗外冷风呼啸,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远处似乎还有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往近了有小孩子嬉笑的声音和挑货郎叫卖声,一派繁华景象。

    沈安宁看了一眼外面,闻着冰冷空气里似有若无的一星火.药味,心中无限感慨。

    ——要过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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