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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瓦之喜

    建峦十五年高祖崩,明成帝登基,改国号都庆,励精图治,海晏河清。

    都庆五年,三月三,上巳日,酉时一刻。明成帝得长女,母崔氏后,帝甚喜,封姝懿公主。大赦天下。

    景星庆云,凤凰来仪。一声婴儿啼哭传出椒房殿。大殿外,明成帝喜不自禁,一代帝王,竟欣喜的慌乱一气,跌跌撞撞奔入殿内。他看着榻上躺着的崔后,轻声坐在榻边,眼睛微红,喉头哽咽。他轻轻的握住了崔后的手,此刻的他眼里只有心疼怜惜,浑身上下都是化成水的温柔。他,此刻只是一个普通的夫君,在自己刚生产过的妻子身边。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他切实的感受到她的热意,她那么小那么软,宋仁深深的感受到爱意。他此刻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看着小小的孩子,初为人父,同样不知所措。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帝后伉俪情深。这个孩子可谓是他们感情的果实,无尽宠爱。

    “阿汀,我们…有了一个女儿”他的声音过于轻柔,甚至有些颤抖。这不像一个帝王。“我们的柔柔”“我要她成为整个大梧最尊贵幸福的姑娘。”

    “近点,我看看”崔汀刚生产过,气虚的很,但是又十分喜爱女儿,说着就要直起身,宋仁忙扶住她,轻轻地揽住她,支撑她。然后示意皇后贴身婢女,丽萍,将公主抱过来。崔汀依偎在丈夫怀中,看着自己的女儿,真真是粉雕玉砌的一个小娃娃,她伸出水葱般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孩子的脸。一滴泪从她眼角划过,她本就明眸皓齿,现在眼角含泪,双眉微蹙,十分怜人。

    “我只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健康快乐过一生,这就够了。”

    宋仁见她落泪,心内更加疼惜,连声应好,而后,他亲自喂药,耐心陪伴。

    次日卯时,朝钟响起,百官聚集,文德殿上,肃穆非常,明成帝一身红衫袍,玉束腰带,端坐殿上,帝王之相,九五至尊,不怒自威。

    “昨日天降祥瑞,七彩祥云,朕以为丰年之兆,感苍天庇佑,幸边关太平,怜百姓劳苦。欲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并祭告上苍,以资勤勉。会皇后诞下公主,朕心甚悦。欲赐封号姝懿,食邑一千。弄瓦之喜,以皇长子规制大赏百官。”此话一出,朝臣们面面相觑。

    “臣以为不妥,陛下国风克勤克俭,民风淳朴敦厚。此举一出,恐促钟鸣鼎食,糜烂腐化之风,易扰乱民间良善之风气。”谏议大夫,闫文远,手持笏板,折腰不起。接连有臣子站出来,“臣附议,如今陛下登基五年,国丧之期早过,后宫凋零,皇嗣淡薄,陛下应当及早充实后宫,瓜瓞绵延,延续皇脉,为江山社稷,立下根基。”闻言,明成帝面有愠色,这时,礼部尚书赵语提出“陛下,春闱榜首白章已于殿外等候。”

    明成帝抬眼,扫了一眼赵语,神色稍缓,示意宣白章入殿。闫文远一干人见明成帝神色。只得沉默不语,此事不了了之。白章经召入殿,真是“遥望龙墀新得意,九天敕下多狂醉。”他身姿卓然不群,目如朗星,玉树临风,品貌非凡。拱手作揖,拜见陛下,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圣贤之气。

    “臣白章,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瞧他周身风度不凡,“公主降生,朕欲普天同庆,共享嘉庆。卿以为如何?”刚站在殿外,白章对殿中情形听的一清二楚,皇意难违,谏院不可诋。不过,白章出身寒门,确实好说话得多。闫文远,此人虽清正廉明,但着实迂腐。他此刻反对,不过是要守躬行节俭之义。要陛下为明君,以天下万民为先。而世家之后多附议,确是干系复杂。明为江山社稷忧思,是为权利争斗,逼迫圣上充实后宫,让世家掌握更多权力。

    “臣少时读书,为鹣鲽情深触动。臣父母相濡以沫数十年,臣深有感受。今见陛下与皇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是为天下夫妇之典范,使百姓得夫妇相待之教诲。公主降生伴此吉兆,为上苍恩赐,皇脉延续,应福泽天下。”

    明成帝甚欣,大赞白章通晓人情事理,授白章翰林院大学士。长笑一阵,随即下旨,赐封姝懿公主。

    退朝之后,闫文远心中愤懑不平,觉得白章畏惧皇威,只顺皇意,不顾祖宗礼法社稷生民,枉为不知无人不晓姝懿公主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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