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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连篇

    “哈哈哈哈哈哈…”

    夜深,下了几天的山雨终于停了。军中人大都已经安歇,除了营寨当值的兵士,只剩下主帅帐中还烛火通明。

    听了狱卒的禀告,主位下首的人笑得乐不可支,冲还未完全清醒的黄芝道,

    “黄帅,你不会真信这类浑话吧?”

    刚刚从酒醉中醒来的黄芝揉了揉额头,

    “这…”

    揭竿反唐的不止他一路,蹉跎数月,也只是在江南一带活动。若是他能率先一路杀进长安去,改朝换代,称王称霸,才算不枉此番死伤无数。

    说话的人看穿了他的动摇,笑道,“那我与黄帅打一个赌如何,我帮你试探试探这人是怎样鬼话连篇。”

    -

    地牢阴湿,裴长嬴想捉人衣角捉不住,急得他猛咳一阵,身体昏昏沉沉,胸前像压了重物般呼吸不畅。

    狱卒走后,唐莲蹲下身去够他的手,手掌和手腕都是滚烫。感觉到掌心贴上一片冰凉,裴长嬴下意识想握紧些,耳中却传来一阵上镣铐的声音,那片冰凉也随之而去。

    脚镣上的疼尚且可以忍受,手腕上的镣铐却重如千钧般吊着唐莲的伤手,手镣每磨一次,右臂处就火烧一般的痛。

    被一条黑布条紧缚着眼睛,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窝,唐莲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走得昏昏沉沉时才终于停下。

    押解他的人推了他一把喝道,

    “老实点,站好,不许动。”

    话毕就是一阵掀帘子的声音,估摸着是进去回禀人带到了。

    眼睛看不见,他就侧耳认真听着帐里的动静,帐内有两人正在交谈,青年声音不小道,

    “原本是可以好好捞上一笔的,可惜你的人追得太紧,马车翻到了颍河里。这下好了,连人带钱都没有了。”

    “马车上好像有个会泅水的,拖着那个不会的往岸上游,结果两个都淹死了……”

    帐帘响动的声音打断了对话,唐莲被人推着往帐中去时,脚下一软险些滑倒。

    “你叫什么名字?”

    是刚刚那个青年的声音,唐莲脑子一片轰隆,心跳得快从腔腹中蹦出,他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巨大的怒气冲昏了头脑,他几步就至那个青年人身侧,将手镣从他脖颈前绕过,指节微曲抵在他的喉管处,把人结结实实挟持在手里,呼吸才稍微顺畅了点。

    “你刚刚说的是谁?”

    被挟持的青年不怒反笑,

    “你看吧,他根本就不是诚心的。”

    唐莲立刻就回过神来,手上用力扼住他的脖颈,不消看也知晓他是怎样窒息,

    “你在试探我?”

    他呛咳了几声问唐莲,

    “几日不见,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话毕就伸手解下了唐莲眼上的黑布,对方被突然的光亮刺了下眼睛,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通,手上却更加用力,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青年这才告饶,“师兄饶命啊。”

    座上的黄芝看出不对劲来,

    “你叫他什么?”

    萧鸩羽冲他勉强一笑,

    “黄帅别多想。我这师兄恨不得我死。”

    黄芝转念一想,“也是,否则风满楼也不会把这条大鱼的消息卖给我。只是大鱼跑了,这尾款恐怕…”

    萧鸩羽知道他想说什么,率先截断话头,冲黄芝道,

    “黄帅,大鱼虽然跑了,我这师兄可没跑呀。你知道他是谁吗?大唐第一画师,一幅画少说也得上千两。你不就是要钱嘛,让他给你画就是,届时换了钱,可别忘了风满楼的尾款……”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掐着喉管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说够了没有?”

    眼见萧鸩羽脸色逐渐苍白,黄芝忙挥手喊来了一众拿着长枪的军士,可是顾及他手中的人,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

    萧鸩羽眼见这是帮不中用的,用力拍着他的手,拼尽全力喊道,

    “裴……”

    黄芝也猛然醒悟,冲帐外道,

    “去把地牢里那小子拖出来!”

    唐莲手一松,萧鸩羽稍微能喘口气,冲黄芝摇摇头,又对唐莲道,

    “听说裴公子已经高烧几日,我…咳咳…我这就派人去医治。”

    “等一下!”

    黄芝喊停了人,“你先把人放了。”

    唐莲一刻也不想再耽搁,手一松,萧鸩羽从他身前脱身,与他隔了一张长桌。

    “师兄,黄帅这般有诚意,你总得表示些什么吧。不若你回赠黄帅一幅画如何?”

    唐莲低头绕着手镣的铁链,头也不抬,

    “放我们走,我就画。”

    萧鸩羽回头看了看黄芝,对方听到他画仿佛看到上千两银两朝他招手,他□□烧不就是为了这点军饷,否则哪来的人白给他效力。何况压着这两个人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大用,因此几乎没犹豫就点头赞同了。

    黄氏营帐设在半山腰处,几座瞭望台遥遥相隔,山风呼啸,将照明的红灯笼吹得四处摇晃。

    唐莲高坐其间,四处刮来的山风将宣纸吹得扑棱作响。如豆的烛火跃动,借着月光和烛光,他才能勉强看清面前的画纸和坐在栏杆上屈腿喝酒的萧鸩羽。

    “师兄”,萧鸩羽回头冲他抬了抬下巴,“你打算画什么?”

    看对方揉着右臂不应他,他继续道,

    “画我如何?”

    “画好看点,我就护送你下山。”

    唐莲依旧是不理他,就听他自顾自道,

    “久别重逢,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也是,这些年你过得这样顺遂,早把我忘了吧。”

    唐莲抬头看了他一眼,一笔墨落在了宣纸上,

    “我在长安已经答应过你,要把风满楼的教主杀了,还你自由。”

    “你杀了许多人,也曾将我引入你的圈套中。”

    “若你真的在乎我怎么想,那就安分收手吧。少造些杀孽。”

    唐莲咳了两声,稳了稳发抖的右臂,低温让他身上滚烫,视野有几分模糊。

    他的话点到为止,对方听后也是久久不语,只一口一口地灌酒。

    唐莲不知他是几时走的,日头从丛林后升起时,萧鸩羽才又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上来。

    “师兄”,他跨坐上了栏杆,在一片晨曦里喊唐莲,

    “我刚刚去见了裴公子。告诉他是你杀了他父亲。”

    唐莲手一抖,笔跌落在纸上染了一笔墨又滚落在地,

    “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唐莲站起身时只觉得眼皮滚烫,头也发昏,他支在桌旁看着萧鸩羽,就听对方继续笑了两声看着他,

    “他踹了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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