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枫泊打开门，没有第一时间看见林玖。楼道没有开灯，很黑。他视线扫过去，没有见到人。
“这位玩家，你在找什么？”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寻着声音望去，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看清了那人。林玖懒散地靠在墙上，头微微歪着，正笑着看向他。
“找你。”唐枫泊将门推开一点，让林玖进来，“你怎么站在哪里也不说话？”
“你不在我说什么话。“林玖进门后顺便把门锁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怎么可能。”唐·真·枫·差点忘了·泊大言不惭，“我是那种人吗？把人忘在门口。”
“嗯，你是。“林玖笑着。
“嗯？”唐枫泊威胁似的扬了扬拳头，无声地瞪视着林玖。
“好了，别这样看我了。”林玖玩笑似地抬手遮住了他的眼。
“你先去洗个澡吧。“唐枫泊收回视线，拿出一双拖鞋放到林玖脚边，“你先换一下鞋。”他等林玖换完鞋后将鞋子放到了鞋柜里面。
做完一切后，唐枫泊随便撇了一眼林玖身上穿的衣服，“我说怎么看不到你，你穿一身黑，已经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工作服，好看吗？”林玖低头看他。
唐枫泊上下打量了一番：“啧，还行吧。”
林玖笑了一下，问：“你家有多余的睡衣吗？”
“你等一下。“唐枫泊说着就去给他拿衣服，"我这一件当时买大了，你看一下能穿吗？“
“应该可以。”林玖接过。唐枫泊想到了什么，他的视线向下一扫，随后又看向林玖，“你穿多大？”
“你的我应该穿不下，就不需要了。”林玖笑了一下，他当着唐枫泊的面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买了一条自己尺码的。
唐枫泊看见对面的面板身份是清理者。
待对方拿着衣服走进浴室后，他才反应过来，林玖刚才是不是说他小？
就在唐枫泊站在原地暗暗地想等会儿怎么跟林玖算账，房门被打开了。
顾云枫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地说：“我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了开门声和说话声。”
唐枫泊心中一惊，表面不动声色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会不会是邻居发出来的？”
“我听错了吗？”顾云枫没有多想。她随见浴室门关着，里面亮着灯，还有流水声，但儿子就在眼前啊？
她看向唐枫泊，眼睛一眯：“你……是不是带人回来了？”
“没有，妈。”唐枫泊硬着头皮应付他妈，“我只是把水开着等热水。我刚才是……是出来放个东西，刚要进去，你就出来了。”
顾云枫有些怀疑地看着他：“是吗？那你快进去吧。”
唐枫泊干笑了几句，说：“知道了，我先喝口水你赶紧去睡吧，已经这么晚了 ”
顾云枫皱起眉头，看向他：“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有，妈。”唐枫泊无法，只能向浴室走去，“那我洗澡了啊，你早点睡。”
“嗯。”
唐枫泊靠近浴室门，手已经压下了门把手。他希望林玖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自己找一个他妈看不见的地方躲一下。
他将门推开，里面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唐枫泊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浴室里白雾弥漫，什么都看不真切。唐枫泊眨了眨眼，小声喊着林玖：“你人呢？”
一只手拉了他一下，他一回头，就见林玖靠在门边上的墙上 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明显在等一个解释。
唐枫泊有些尴尬地扯了一下头发：“刚才我妈突然出来了，我为了不让他发现，就……进来了？”
“没事。”林玖直起身，“我洗完了，你洗吧。”
他走到放衣服的置衣架边上，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衣服，期间唐枫泊看过，好吧，确实比他大一些。
林玖身材很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手臂肌肉充实饱满却不夸张，身上肌肉线条干净流畅。
唐枫泊穿着大一码的衣服在他身上倒是刚刚好。林玖一抬眼刚好和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唐枫泊对视上了。
唐枫泊见他薄唇微张，轻佻地问了一句：“好看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水珠滚进耳道一样，传进了唐枫泊的耳朵里。
唐枫泊收回视线，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我看一下我妈回房没有。”
唐枫泊将门拉开了一小条缝，眼睛凑到缝前仔细观察起了四周，确定他妈回房睡觉了以后偷偷松了口气。
林玖在边上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不免有些好笑。唐枫泊回过头，见他嘴角勾着，虽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我妈回房了，你……去我房间待着，动静小一点。”
林玖果真和他说的一样，动静很小。唐枫泊安心地拿着自己的衣服快速地洗了个澡。
洗完后唐枫泊站在镜子前刷牙，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给林玖拿牙刷，就见边上的垃圾桶里躺着一个一次性牙刷，估计是找系统买的。
唐枫泊低头漱完口，捧了一把水，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26岁的样子。虽说他显年轻，看着跟大学生无异，但初中生就真的不沾边了。他怀着疑惑走进房间。
林玖正靠坐在他床头，轻轻翻看着一本书。唐枫泊关上门，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我现在还是26岁的样貌，你……反正看着不像初中生，他们难道不会怀疑吗？而且我的衣服……为什么是长大后我工作自己买的衣服？”
林玖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向唐枫泊，他穿着宽大的睡衣，两节瘦长的小腿在空气中裸露着，头发向下滴着水，被他毫不在意地用手指耙到了后面，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眼角被热气蒸得有点红，眉头因为思考微微皱着。
林玖暂时没有跟他解释：“你不冷吗？”
“啊？”唐枫泊顺着他的手视线向下，看着自己露出的两节小腿，反应过来，“还好。我不怕冷。”
他看着林玖身上穿的也不多，反问道：“你呢？不冷？”
“还好。”
“所以大哥就别说二哥了。”唐枫泊在他身边坐下，“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林玖给他解释：“这其实很好解释，他们眼中的我们和我们自己眼中的自己是不一样的。这些世界里的NPC看到的不是我们的肉眼看到的，他们眼中的我们只是一个气。”
“气？”唐枫泊猜测，“生命气？”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林玖继续说，“既然是气，看不见表面自然就不会怀疑。至于衣服，眼睛还是有能力把你穿的衣服弄过来的，就是出副本的时候会恢复进副本之前穿的衣服。”
“哦……”唐枫泊问，“气……那他们眼中人的一辈子都长一个样吗？而且他们的喜怒哀惧怎么表现？”
“当然不是，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表情什么的是通过脸部气体的变化来体现，这其实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也就是我们看表面他们看气。”林玖看见唐枫泊一脸“那你刚才在说屁话”的表情，笑了一下，“我还没说完，虽然看不见表面，但气能看见。而气会变化，所以系统帮忙伪装了一下。”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外貌改了？”唐枫泊问。
“改气比直接改外貌也简单一些，而且行动也更方便。”林玖说，“而且改外貌耗费的能量多一些。这里的一切运行都要能量。我们这些给眼睛打工的是没有能量的，也不需要能量。每个月眼睛会给我们发相应的金币作为报酬，条件是，我们要帮他获取能量。”
“能量怎么获得？”唐枫泊感觉自己都能出一本书了，就叫《十万个为什么之幸运游戏》。
林玖说：“眼睛会主动制作副本，制作成功了就投放出来靠玩家通关副本，然后让清理者前来回收副本。”
“有的时候副本没人通关，眼睛就会让我们去打副本，结束时把副本清理回收。每回收一个副本就会获得相应的能量，副本越难，能量越多。而清理者获得的能量越多，每月拿到的金币就越多，同时还会有各种其他福利。”
“那系统和眼睛有什么关系？系统就是眼睛吗？”唐枫泊发誓这是他的最后一个问题了。
林玖想了一下，说：“不是，系统算是眼睛的一个小分支。这个游戏当中权限最高的是主神，然后是系统，系统又分为几个板块就不一一说明了。总而言之，系统无处不在。然后就是工作人员了，工作人员有好多种。大街上你看到的店铺店员什么的也都是工作人员，还有后勤组，制作组，清理者。”
唐枫泊开始消化他听到的一切东西，脑袋有些胀，他干脆什么也不想了，直接在床上躺下，说：“睡觉吧，我累了。”
眼睛刚闭上就被人拉起来：“你头发没吹。”
唐枫泊懒劲上来了，说：“不想吹，以前都这样。”
林玖没有吱声，他起身去外面拿了吹风机，开小风替唐枫泊吹。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唐枫泊被弄得昏昏沉沉的。
林玖见他半眯着眼的样子想笑：“睡吧，我帮你吹完头发。”
唐枫泊胡乱地点点头，脑袋一歪，靠在林玖肩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