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这段时间的信息量实在太多。
一件又一件的真相,一段又一段的记忆,以及这场离奇的穿屏弹幕。
我收到一封二十年前的信,这封信写满爱意的信,是母亲在我出生时寄给未来的我的。她一定想象过无数种我读到信时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
【致我的星星:当你读到这封信时已经二十五岁了,妈妈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在二十五岁时嫁给你爸爸。】
泪水砸在“最幸运的事就是嫁给你爸爸”这行字上。
妈妈,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是不是正靠在爸爸怀里?是不是以为这个男人会爱你一生一世?
你去世的时候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在生命最后一刻想起,当年婚礼上说的“我愿意”三个字,会成为杀死你的毒药?
在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中,你艰难喘息的时候,爸爸正和余美玲在隔壁空病房偷情。你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们正在计算怎么瓜分你的保险金。
还好你不知道。
不然该有多痛啊...
【我在城南买了片茉莉园,等你长大带心上人来看。】
茉莉园的白色花朵在盛夏里开得正烈。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我怔在原地——园中央竟立着一间崭新的玻璃舞蹈室,门牌“夏日见星工作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熟悉的钢琴声从里面流淌出来,是我毕业晚会跳《天鹅湖》时的伴奏。
“这首曲子...”我拉住一个工作人员。
“《夏日见星》,”小姑娘眼睛发亮,“是我们老板的原创。”
身后传来脚步声,傅白珽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
“茉莉园被你父亲抵债了。”他轻声说,“我买下来,改成这样。”
“谢谢。”我声音发抖。
他径直走向钢琴,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每一个音符都像在叩击我的心门。
我想说话,他却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嘘——”
琴声如流水般倾泻。七年了,肌肉记忆却依然清晰。旋转时,阳光透过玻璃屋顶洒下来,我仿佛又变回那个眼里有光的少女。
“跳舞的时候,”傅白珽的声音混在琴声里,“可以忘记一切。”
我忽然泪流满面。是啊,我曾经是芭蕾舞团的预备首席,却因为顾砚舟一句“顾家媳妇不能抛头露面”,亲手剪碎了舞鞋。
我和傅白珽走在高中后巷,几个醉汉勾肩搭背经过时,傅白珽立刻把我护在身后。这个姿势突然触发记忆。
十八岁高考结束那晚,我被三个醉汉堵在这条巷子。啤酒瓶砸到头晕倒的瞬间,有人扑过来护住。昏迷前最后看到的身影...
不是顾砚舟。
“是你...”我猛地抓住傅白珽的手腕,“那年救我的人是你?”
他想躲,我却已经摸到他后颈那道疤,原来醉酒那天不是做梦。
所以顾砚舟根本不是我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我攥着傅白珽的衣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傅白珽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掌心温度灼人:“我想等你自己发现。”
“高考结束那晚,我本来准备告诉你。”夜风吹乱他的额发,“结果那晚后我就被送出国。然后你已经和顾砚舟...”
“所以这些年...”
“我想给你自由选择的权利,不想用救命之恩绑架你。”
“现在上天不是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吗?”夜风吹落一片茉莉花瓣,正落在他肩头。我忽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希望星星能遇到爱你一生的人】。
“傅白珽。”我深吸一口气,“我必须先查清妈妈的死因,还有...我丢失的那些记忆。”
我为什么会忘记十八岁时的事,为什么会对冒名顶替的顾砚舟死心塌地。
“我会帮你。”傅白珽突然捧住我的脸,拇指擦去我眼角的泪,“但星星,真相会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