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1.21

    我突发奇想，问管家先生：“陈臻有相册吗？”

    管家显露出微微的疑惑开口：“您说的是童年相册或者毕业相册吗？”

    我两眼放光，笑道：“对！陈臻小时候的。”

    管家思索了片刻，回我：“陈先生的相册放在了储藏室，我带您去吧。”

    我麻利地从沙发上滚下，又迟疑发问：“我能进储藏室看陈臻的相册？”

    管家好似在陈述一个事实，平静道：“您当然可以。”

    我跟着管家来到了储藏室，这个储藏室的空间足足有几十平方米，高度也超过了两米。

    四壁都装饰着华丽的壁画，照明设备嵌入在壁灯中，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露出一地猩红色的地毯。

    而房间里摆放了许多实木的实木展示柜，一眼望去，上面密密麻麻地放满了各种奖状奖杯。

    奖杯形态各异，大小不一，但每一个都金光闪闪，甚至我看见有的奖杯上镶嵌着熠熠生辉的宝石。

    我咽下惊讶，在等待管家给我找相册的过程中，我随意走到一个奖杯面前，凝视着上面描金刻字：陈臻。

    陈臻。陈臻。陈臻。陈臻。陈臻。陈臻。陈臻。陈臻。陈臻。陈臻。

    全是陈臻的奖杯，它们沉默地待在这座储藏室里，常年累月，像是一场从没有人知道的盛大礼赞。

    我怔愣之间，管家向我示意道：“左先生，这里就是陈先生的相册了。”

    我拿起这薄薄几本相册，惊讶道：“只有这一些？”

    管家垂身而立，平静道：“陈先生一般不拍照，这就是全部了。”

    我坐下来，翻开他的相册，却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忍住锤墙的冲动，看向照片里还刚刚满月的陈臻，他的眉目此时已然明朗，白皙柔软的脸充满安详与放松。

    然后是一岁的生日照，两岁的生日照，直到六岁。

    他的表情越来越淡，衣服也越来越正式严肃，不符合孩童的平静、沉稳已然崭露在他的脸上。

    升入小学的陈臻已然俊俏过头了，我暗暗咬牙切齿，怎么我小时候傻里傻气土的要命？

    刚想翻开下一张，就见管家给我带来了一杯热牛奶，然后又像幽灵一般地消失在了储藏室。

    喝下一口热饮，我看着相片里十几岁的陈臻，他立在毕业人群之中，双眸微微低垂，璀璨冷漠得就像绝峭的神月。

    升入初中的陈臻仍旧是面无表情，不过穿着我熟悉的校服，白色的衬衫、蔚蓝色的西装外套，还有深红的领带。

    我曾经不止一次嫌弃这套衣服的桎梏感，现在却觉得有些人生来就适合这样克己守礼。

    下一张的陈臻竟然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他墨蓝近黑的眼睛终于向我显露完整，可是我却看到的不是喜悦、快乐，而是困惑。

    真是见鬼了。

    我翻到下一张，又是熟悉的冷漠小孩，我奇异地感到一阵安心。

    高中的陈臻脸部线条越来越锋利，眼底却凝着湛蓝不化的坚冰。

    等我打开他的高中毕业相册，看见陈臻的肩膀上闲闲搭了一只手臂，手臂的主人白的发光，有一头柔顺的头发，口罩下的眉眼浓郁，神采湛然。

    我翻开相册背面：陈臻白樾。

    原来他们名字都这样配。

    我摸上热牛奶，已然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