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洗手间在哪?”
“左转到尽头。”
“谢谢。”
“呕……”埃迪生无可恋地趴在洗手池边,感受眼前的重影和胃里的翻滚。
原来宇宙航行,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这并不是飞舰的问题,相反,飞舰的平稳可以说和在地面行走一般无二,有人为制造的重力感,绝大部分人不会出现不适。
只可惜,埃迪等第二特征是鸟类是特例,大脑中的磁场发出警报,哥们你超高了,然后就开启保护措施。
很好的保护措施,使我大脑旋转。埃迪想。
埃迪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还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他飘回大厅办理手续,拿到自己的房间卡。
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干,只希望一觉睡到空间站,等等,空间站不也在太空里飘着吗?
未来一片渺茫啊埃迪。
正当他想昏死在路上的时候,不知道谁的大嗓门直接给他吓醒了。
“喂,哥们,你没事吧!”一个黑色的刺头正在缓缓向埃迪靠近。
“我没……呕……”埃迪在昏迷之前想,有时候一个人在太空也挺无助的。
等埃迪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我到天堂了吗?”
“不,你只是到了单间。”
埃迪看向旁边,这次在没有重影的情况下,他终于看清了黑色的刺头,人家只是发型比较放荡不羁罢了,黑色的头发张狂地乱翘着,看起来像个刺猬。
“我想问一个问题。”虽然不太合适,但是埃迪还是忍不住。
“你问吧。”对方正在摆弄那个自动洗衣机,试图把他沾有不明呕吐物的衣服扔进去。
“你的第二特征是刺猬吗?”
“哈?”那一刻埃迪差点以为自己后半辈子都要在失聪中度过了,对方怒吼着,“爷是八哥,八哥懂不懂?”
八哥(姑且这么称呼他吧)打开终端搜索引擎,翻出影像摆在埃迪面前。
“抱歉。”埃迪有些不好意思,“我叫埃迪,第二特征是蓝山雀。”
“我叫欧阳八,大家都叫我八哥。”
“你也是鸟类,为什么在飞舰上不会晕啊?”
“习惯就行了,”八哥给他接了杯水,“你要是一天有时候甚至能坐三次飞舰,你也会习惯的。”
“叮咚。”一旁的洗衣机提醒任务完成,欧阳八把他的衣服取出来,转身对埃迪说,“我就住你隔壁,要是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两人终端碰一下,加上了好友。
等欧阳八走了之后,埃迪才想起来……
你不是不和人往来了吗,怎么一个不眨眼又……
算了。埃迪盯着终端上的通讯录,笑了起来。这样也挺好的,一个人在太空有时候确实挺无助的。
在埃迪终于不磁悬浮式走路了之后,他决定出去逛逛,欧阳八跟他说,民用飞舰整个二层都是娱乐中心,他可以去逛逛,三层是控制舱,乘客禁止入内。
埃迪在二层转了转,找了家自助餐坐下,他给欧阳八发了消息邀他来一起,但是欧阳八说他现在有点忙,让埃迪自己先吃。
“喂,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埃迪听到后面那桌的讨论。
“你绝对是早上没吃肉馋的了吧。”
“谁让你不让我吃。”
“谁家大早上吃肉啊……”
“但我就是不想吃菜叶子。”
“荤素搭配一下吧你。”
“我想吃肉……”
虽然不是有意偷听人家说话,但是埃迪还是被这对话逗笑了。
在漫长的进化史中,人类的基因由于历史上一次实验意外,一位疯狂的科学家试图将其他动物的优良基因导入人的基因的行为,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基因污染。
那个实验体自身没有任何的异样,但是他的孩子却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返租。
再之后,人类的基因就像出现了一块空白片段,任何物种都可以入侵篡改。
现如今,全宇宙共百分之九十三的兽人种(星际联盟统计)和百分之七的纯人种(据不完全统计),这百分之七的纯人种,并不是染不上基因,只是更多的不愿意接受自己变成野兽(怪物),选择找了个地方归隐。
而兽人,在获得好处的同时,同时也要忍受带来的痛苦。
打个比方,这里有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他的第二特征是猫头鹰,他的听力以及夜间视力高于常人,但是昼伏夜出的基因让他上课的时候经常被老师叫起来,晕晕乎乎地站在门外。
这需要社会不断包容,多样化改革。
现在这位孩子已经去到了专门地夜校,和他一样的“夜猫子”一起就读
但是有一项基因却是让科学家们头疼不已却又不可避免的——发情期。
这是繁育不可避免的,在科学家们的实验中,抑制是极为伤害身体的,在注射干扰激素后,参与者均出现了头晕、恶心、呕吐等不同程度的症状。
就好比曾经的生理期吃药推迟一般,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所以目前的解决方法就是,硬抗。
不过好在在信息素屏蔽器的作用下,一般雌性只需要脑袋晕晕乎乎睡一觉,雄性消耗一下旺盛的体力(哥们出去跑个马拉松,或者搬个砖)再睡一觉就行了。
放心,社畜们,发情期是带薪休假,如果老板不给批假或不发工资,麻烦拨打4242-XXXX123向星际联盟举报。
但是兽化带来的隐患仍然是未知数,程度也因人而异。
埃迪隔壁的那位的第二特性是老虎(抱歉她那个配色真的太明显了),程度较轻,所以会有无肉不欢的表现,但是星际联盟曾有真实案例,有一个罪犯残杀他人的孩子。
但他的律师以这是他基因中不可篡改的习性,将那个罪犯的死刑硬生生改成了终身监禁。
甚至还有人为罪犯发声。
人性和兽性的冲突完全揭露在了人们的视线之内。
隔壁那桌还在嚷嚷着上十盘肉,和她一起的恋人第二特征应该是鱼类(脸颊上有淡淡鱼鳞纹闪闪发光),一脸无语的迁就她。
埃迪和对方对视了,对方回了一个微笑。
天哪,她好漂亮。
然后埃迪就被瞪了一眼。
“你那么凶干什么……”蹬人的被瞪了,“他和我一样是雌啊。”
对了,可怜的人类,连性别都被优势基因挤没了,一个孩子出生时,第一特征(人)性别只决定外貌,第二特征的性别才决定繁育。具体由信息素相互探知。
“抱歉,她脾气不太好。”那个小鱼开口,“我叫汉娜(Hannah),她叫维多利亚(Victoria),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埃迪。”埃迪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很高兴认识你,我,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偷听?亲爱的,我们声音那么大,你能听见是很正常的事。”汉娜看起来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汉娜,我还是能闻到血腥气。”
“咋你还没吃饱……啊……”
飞舰猛得晃了一下,艾迪摔倒在地上,周围响起慌乱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飞舰停了?”
“给个解释。”
“喂喂,听得见吗?”这时候,广播声响起,传来失真的男声。
“请问,我可以劫持飞舰吗?”声音听起来还很稚嫩,像是个孩子的声音。
“啥玩意儿?”维多利亚切换本土语言来了段芬芳脱口秀。
“好了好了。”汉娜制止了她的行为,“先听听他要干什么吧。”
“我收到的任务是,召集飞舰的所有人,然后给大家注射Ⅰ型试剂,谢谢大家配合。”男孩磕磕绊绊地念完了自己地任务,“不配合者将会有特殊照顾。”
等到广播彻底没了声音,现场才如梦初醒,一瞬间炸开了锅。大多数都觉得比起劫飞舰这更像是过家家,但是等全身武装的人驱逐着乘客到一层大厅,大家才开始恐慌,拿起终端却发现信号被屏蔽了。
大厅走进了一个水母头的小男孩,埃迪看着那个男孩,从他身上感觉到有一丝的违和感。
一种苍老感,明明他的眼睛如此的清澈又纯净,埃迪总觉得他带着一丝疲惫感。
这种感觉,不只有他有。
汉娜悄悄凑近,压低声音对埃迪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孩的信息素,很厚重?”
“难道他是个老妖怪?”
埃迪也不明白,只能静观其变。
“诸位,”小男孩将他携带的手提箱打开,里面装着整整齐齐的注射器,“这是贵公司研制出的新一批产品,现需志愿者六位,请问有谁愿意吗?”
现场一片安静
“呵,”埃迪突然开口,把旁边的汉娜吓了一跳,“还志愿者,虚伪!”
“你疯了?!”汉娜试图把埃迪压低藏起来,埃迪投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麻烦把这位不配合者请出来吧。”
“是。”旁边走出一个全身武装的人,把埃迪架了出来,感受到对方僵硬的身体,埃迪顺势贴近,对方更僵硬了。
“把他带下去。”小男孩看了他俩一眼,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埃迪就这样被架着出了大厅,还没走多远,架着他的人就身子一晃,直直向地面倒去。埃迪赶忙扶住往隐蔽的地方带去。
确定没人看得到他俩的时候,埃迪才小声喊道,“八哥?”
“哎,咳咳,”欧阳八换回本来的声音,“没死呢,那个该死的水母头,竟然用毒毒我。”
“你还好吗?”
“暂时没事。”欧阳八试图摇摇头,但很显然,毒素麻痹了他的身体,能撑到现在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长话短说,我的终端连接着军用信号塔,他屏蔽不了,这也是为啥你能收到我的消息。”
原来之前欧阳八是前去三层探查,中午他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飞舰似乎偏离了原先运行轨道,结果一上三层,就撞见了舰长被刺杀的现场。水母头发现了他。
照常理来说,水母头打不过他,但是令欧阳八无语的是,他同样也杀不死对手。
无论怎么杀,水母头都会快速进入休眠状态,然后迅速复活,甩还甩不掉。在这场消耗战里,欧阳八吃大亏,他稍有不注意,被一个疑似触手地不明物体碰了一下,瞬间身体僵硬。
但似乎对方也没意料到他还能活动,于是趁着对方松懈的时候逃了。
“去追,他跑不了多远的。”水母头因为自己的毒没有撂倒对方分外的生气,同时也输在了自己的自负上了。
结果就是欧阳八不仅撂倒了他的手下,还伪装混了进去。
“星际联盟已经发现了这艘民用飞舰失联,正在派遣支援,但很显然,我这个状态没法接应。所以埃迪,我接下来需要你的帮助。”
欧阳八看向埃迪,“抱歉把你卷入里面。”
“该死的白教会,我真是没想到他们会把手伸向群众。”
“爷的假期啊啊啊~都给我去死!”
被他这么一骂,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好吧。”埃迪问道,“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
“运用你的方向感,记住前往三层控制舱的路,正中间有一个绿不拉几的这么大的按钮。”
欧阳八比划了一下大小,“再等五分钟,按下它。我们就有救了。”
星际联盟控制中心
“欧阳八发来定位了。”接收员将信息传输到支援飞舰上。
“收到。”支援飞舰瞬间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去。
“上校的飞舰一如既往的超速啊。”
“这次是特殊情况吧。”
“希望敌人能够跑的够快吧。”
“和上校比速度,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