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期摩擦原本白亮的瓷砖上已经布满了划痕,从一区的伤员几乎是全都挤在了这家医院里,白炽灯下的墙面也全都是人的影子。
很稀疏,他们静静的坐在那里,这还只是第一批伤的不太重的。
现如今唯一没人的地方是在一楼等待厅,名字挺好听的,可实际上也是医院的走廊而以。
一个塑料袋从门口飞了进来,滋啦滋啦的响。
他微微抬脚正好踩住,刚弯腰把红袋子捡了起来。
离自已不远的电梯门就开了,从上面下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穿了一身黑色军大衣,军徽在灯下折射出银光。
人怔在那里,红色的袋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药已经在调用了,你们只要负责把病人照顾好,其它我来安排”
男人低沉的说道。
身边的医生连忙点头应声。
他经直走过那里,那眸子也只停留坐在那的人身上一秒,四目相对,转瞬即逝。
邵逸手紧了紧,光是那一个目光也可以让人感觉到有着极强的压迫感,他是NA领军的上校,本该就如此。
手机跟振动了一下。
【药拿好了吗?】
【好了】
医院外是直升机的机翼声,等邵逸出去的时候洛安银已经上去了。
大衣披着肩上,衣角被风带了起来,地上也有扬起的尘沙。
洛安银转过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上校”
他戴好降噪耳机,从那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领军的德萨也已经带到审庭了,他并不认可这次判决,还有第三批从一线退下的也要抵达一区了,我们还要调动物资吗?”
洛安银听的青筋突起“都跑这来取暖?”
会议室内也没一个敢啃声的,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掌心都捏着一把汗。
他吐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叫那老东西给我去死”
“是”
通讯草草结束,洛安银仰头靠在椅背上,思绪混乱,这事不该由他出面处理,他们当了甩手掌柜,自己也早就想让那老东西下台,处理就处理吧!人玩死了,才更好。
直升机已经飞出了一段距离,洛安银向下看去,行人道上正有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在路灯下那张脸格外清晰,影子也在灯光下被拉的很长。
等会议开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洛安银只觉得眼球酸痛,肾上腺素都下降了不少。
“上校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吧!”
洛安银督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手合上了文件夹,一旁的人赶紧接了过来“房子我给你安排在了医院附近,您看可以吗”
“嗯”
副使把他手上的文件接了过去,洛安银先去换了一套休闲服,才上了车。
【你晚上到不到医院来】
洛安银看着通讯表,很敷衍的回了一个嗯。
他现在很困,这座建立在灾难得以生存的城市也是没想到还有机会再来,上次来还是七年前。
几天没合眼起的也是晚,但也没关系,除了小区对面就是医院!
医院的长廊里比昨天安静不少,根据安排大部分的伤员已经转移了,有些特别严重的就留在当地治疗。
“我让你下午来,你现在才来”
男人没好气的说,脚上裹着的沙包球明晃晃的很亮眼。
洛安银嗤笑的一声,把水杯放在了一边“前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昨天晚上摔的”他哼哼了两声“带吃了没?我叫他们给我买,买的都不是人吃的东西”
“那你还想吃什么?”
男人想了想“这医院后面有一条街,我上次去买一家烧烤吧!味道不错,去给我整点来”
“神经”
“哎呀,快去”
他也是真饿了,用手推了一下洛安银,认命吧,谁让他是病人呢!
环境不好,空气中是弥漫着浓浓的一股汽油味,还带着点尸腐的味道,洛安银扫了扫鼻尖,神情有些复杂。
电线错综的交叉在一起,路面上的积水也是黑黝黝的。
“快点,快点把东西都搬过去”
“这东西这么大一坨”
洛安银站在那,被撞的踉跄了几步。
他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忍着深深地往外吐了一口气。
摆摊的卖什么都有,洛安银也不知道白蝴说的是哪一家。
在那里晃了一圈,终是在一个地摊前停了下来。
摊位上摆着很多个木偶,雕工精细。
这里卖东西的摊位少,而这一块只有两个摊。
洛安银走到另一边,敲了敲铁板“这烧烤怎么卖的?”
语落。
从车底下探出个脑袋,他有些蒙的看着洛安银。
“烧烤怎么卖的?”
邵逸连着哦哦了两声“你先选吧,后面跟你说价钱”
洛安银点了点头。
他给洛安银拿了个盘子,就又钻了回去。
车子被搞得咚咚响,滋啦一声一股气流冲上来,邵逸猛的抬起头,连着咳了好几声。
洛安银“怎么了”
“打不开这个”
他放下盘子,绕到了车的后面。
彻底下放这个四四方方的铁罐子,罐子上面已经生锈,新能源保护现在大多燃料都是这种,但这种铁罐子已经是几年前的了,几乎是很少再见。
洛安银踩着铁罐子底下的脚沟,上面的闸口用力一拧“把管子寄过来”
邵逸手快,管子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两人配合的挺好,没几分钟就把气接好了。
洛安银“你之前是一直用这种气的吗”
“不知道”
“干嘛不换个罐子”
“不知道”
洛安银一愣,低一声笑了下“你做这个的你不知道”
“这不是我的摊子,他生病了,我帮他看着的”
洛安银点了点头“旁边那个卖木偶的是你的”
邵逸嗯了一声。
他给洛安银搬了个小板凳,让他坐在那里等自己烤好。
这里的晚风吹得挺舒服,洛安银感觉不太一样,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身后是油锅传来的噪声,很难想,居然在这种地方也会有霞光。
军队上的事还有很多,在这期间洛安银又去了一趟前线,那里几乎已经撤了差不多了,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在那里清扫。
赢得惨烈,还不如不赢。
副使把探测器递给他“这里几乎是很难再感受到伤害带来的波动了”
洛安银淡淡的督了他一眼,指尖划开一道血口,滴在了探测器上“尽管在微弱,也不能放过”
副使低着头,洛安银与生俱来的就是“附身行”正因为强大,也被称为神一般的存在。
不死不灭。
事情结束后,洛安银负仓也就是存放物质的地方,那里还些不能称为“人”的改造体,他们被捆绑在阴暗的角落,因为改造的药物带有腐蚀性见不了光,流淌下来是粘乎乎的血液,走上去都粘在鞋底下。
洛安银嫌弃的很,这恶臭味直冲他的天灵盖,并没有走太近。
副使“他们的附身能力已全部损毁”
“嗯”洛安银眉头微微皱起,挥了挥手一个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就被吊在了半空中“后天强行附身上去的能力好受吗?”
“……疯子”
洛安银没说话,还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怪新奇的。
副使“又不是我们上校给你们改造的”
“都是……疯子”
那人有气无力的说着,突然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副使看向一旁的洛安银“上校……”
“神赐”
男人身上的裂痕慢慢淡化,洛安银垂着眉,这是他的附身能力之一“重生”。
他让人把这些实验体转移到干净舒适的地方,至于那个被他赋予新生的实验体就只能留后审问。
来来回回也挺快,白蝴还没出院,洛安银休息了一天就又去医院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