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桌上坐着电影《眀渊言》剧组的“四大天王”,东边那位摸了顺子牌,是刚胡牌一轮的宁越嘉,他面色镇定换着牌,卷起来的衬衫袖口露出了H牌总部展览款的腕表,旁边烟灰缸里烟头不多,手上夹着半支雪茄,周身有淡淡的木质香气;南边,也就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徐川,人到中年常常一副商务装扮,脸上挂着笑,想着怎么在牌上投机取巧,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往那一坐就有黑心资本家的架势,西边和北边分别是编剧梁宥琛和男二陈路行。
侍从换了一轮酒水,宁越嘉托起盛着威士忌的玻璃杯,冰块蒸发的水从杯壁流下来。
经历了三个多月的拍摄,全剧组今天在宁越嘉香山别墅里开趴庆祝杀青。
一楼会客厅的轰趴声不断,再好的隔音都经不住嘈杂,其他演员在隔壁打桌球、抽烟室谈话。
几个人从票房聊到内地影院再说到香港的影坛,更新换代的文艺圈现在主旋律拿奖的还是那批老影帝,梁宥琛讲那年爆料最多的阮成,他的歌《你蛮》唱到街头小巷都流行,红透半边天,人衰沾到大佬的事情,经纪公司又不作为搞到他殒命歌台,真是阴公,令人唏嘘不已。徐川又说,那几年世道难,不像现在什么都有人管,年轻时为了争口气我什么都做过,给催债人当马仔算好命了,最搏命的时候连——
宁越嘉咳咳两声,提醒他小声点,徐川见情况收声,呛了一口茶。
陈路行摸了把牌,搓搓手说:“那我不客气了嗷,胡了!输了一晚上了裤衩快抵没了,小楚,霸霸可以请你吃糖了。”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屏风后面的椅子,人影空空如也,疑惑道:“不是,人呢?”
宁越嘉把剩下的雪茄摁了,说:“跑了。”
陈路行在电影里饰演男主的父亲,带着一口老东北话在剧组把每个人都混熟了,完事了还把主角口音带偏,直爽的性子把气氛活络起来,尽管这几位的关系已经不需要客套,但是在圈子里常年应酬的家伙谁不喜欢这样侃侃而谈的社交达人呢,往往在酒桌上喝得开聊得来的人比有眼缘更快能得到导演和资方的青睐,有好的本子缺角色也想得到他,照顾一下,但也仅仅止步于此。
大众所知电影圈大于电视圈,电影获奖得到的认可比较高,在电视圈大片酬的演员在选剧本想冲奖冲口碑的时候也需要降低自身片酬门槛和咖位,同时保质保量。
不然怎么能入名导慧眼,搭上宁越嘉的制作班底就更难了。
观众看来文楚是例外,仔细想想,似乎这两个人的合作真的又恰到好处。
文楚和宁越嘉的名字这两年频繁地并列一起,网友po出贴子论证文楚这个从天而降的十八线似乎是宁导的荧幕新宠,造势有了,于是紧接着讨论《山庄的旅人》里他的演技,有的人根据合作演员的话分析,属于沉浸体验派演员,脱离了学院派的木讷,多一点自己倔强的理解,看他的戏份也不出戏,清秀俊冷的江南美人长相,一副活脱脱拧巴着脸的乡土文学脸,部分人选择保持己见,排斥这位的戏。热度和话题不断,再加上文楚和宁越嘉执导的电影去年在国内拿奖,俨然是一颗电影新星。
宁越嘉自身条件优越,三十八岁的年纪,在港圈拍过文艺片,当过经典港片的编剧,长相和才华一直很有话题度,去年微博热搜网友评智性恋,他的名字被路人粉和影迷刷得最多。
老了一辈的观念总是和年轻人差一大截,爱用陈旧观点说教,尽管是常年在荧幕后面用作品跟观众进行灵魂交流的导演也不例外,但宁越嘉不是的,有影迷把他留学时的文章和平时采访互动的话放出来,发现他这个人常纳于新,早些年救助过保护动物,带领团队支教提取素材拍纪录片,从作品中表达出人文关怀。
避开了打招呼的人和路过的侍从,文楚就是趁这个时候溜进来的。
诺大的书房里陈列两排书架,目标明确径直往桌案后边的柜子里翻找东西,拉开两个柜子在里面夹缝才找到那瓶处方药。
“机密文件啊藏这么隐秘。”文楚倚着柜子缓缓坐在地上,拧开药瓶拿了两片,用口香糖的纸包着折成一个小团塞进裤兜里。
他背对着光,处在阴暗里,这样的环境让他感觉很舒服。
文楚神色恹恹,独处的时候才敢放松自己露出很疲惫的表情。不亚于女孩的白皙脸蛋,像是被凄冷风雨爱抚过的花枝,很容易让人有保护欲,升起怜爱。
挺翘的鼻尖让整张脸显得很精致,五官收拢在这巴掌大脸上恰到好处,懒洋洋地注视着人的时候像是猫在想怎么挠人,典型拍电影的脸,粉丝说他这一双温柔乖顺的眼总是透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诚恳,适合演一些被人骗到可怜巴巴的角色。
脱离了拍摄期,紧绷的神经可以放松了,拍完戏累得在睡袋里倒头就睡的日子却过去了。
对比三年前的睡眠质量现在好太多了,他归功于宁越嘉坚持的陪伴以及这里的阿姨煲的汤太好喝。不只是睡眠问题,细心周到的照顾把文楚的肉一点一点养起来了,不至于穿上衣服锁骨和肩撑不住衣服,干廋得吓人。
以前宁越嘉常说他这副样子很像吸了东西,把他拎到太阳底下晒日光,没戏拍在家闲着也是放出去到太阳落山再归家,晒到恢复成健康一点的肤色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