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刀剑划破空气发出响声,少年修长地手指被丝质手套包裹握住刀柄收鞘后,移至脸上推了推眼镜,紫瞳从被击败的对手身上移开看向你,薄唇轻启:
“今天的演习完成了,大将。”
奇怪地称呼,面前少年分明是你第一次见,却一副下属姿态。
你眨眨眼睛,大脑有些短路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环顾四周木质地板摆放着些武器防具,这大概是这位少年家中的演武场。
“做得好,药研。”
这声音并非你所发出,而是来自你头顶,你下意识抬头,却只见一戴着怒目獠牙白底红文象征恶魔伎乐面具的灰毛脑袋。
等等这个视角......你突然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
灰色绒毛之下一对细长黑色的爪子。
什么啊!!你想伸手捂眼睛却发现是连手指都没有的小翅膀!!
明明昨天还是爹不是爹妈不是妈的坦白局啊!怎么一觉醒来连人都不是了哇,镜之恶魔那家伙手段真多啊!那没用的系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正郁闷着,药研背后冒出个金发小女孩,撅着嘴道:
“主人也太偏心了吧!每次都只夸药研哥!”
她穿着类似于军装,大正风的小裙子冲过来抱着那灰毛脑袋的手摇来摇去,看得出来和这位面具人十分亲昵。
“乱也很可爱哦。”
你随着她抬手抚摸对方脑袋的动作视野抬高不少,刚才被夸奖的少年药研也跟着抬头,你意识到他在看你,而并非那位大将,你歪头发出声音:
“啾啾。(我们认识吗?)”
“……大将,家族那边还在逼迫您结婚吗?”
他并未注视你多久,反而转头向面具人询问道。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样,对方耸耸肩毫不在意地捂住乱想要说话的嘴:“五条家和天田家早就有过约定了,早晚有这么一天,而且男方颜值也不低,我不吃亏。”
“我们之中……”
“啊啊,药研你也别说什么和付丧神结婚的话了,我们之间不过是契约关系罢了!当然我可不会因为结婚这种事情抛弃重要的同伴,只是暂时请一阵子假而已。”
被捂住嘴听到这番略显无情的话语后,乱一双蓝眸作势欲哭,始作俑者从袖口掏出手帕一把按住,明明因面具看不清表情,你却感觉她似乎在伤心不舍。
“主人!!鹤丸和鲶尾那两个家伙又把马粪当球乱扔了!!”
演武场外的求救声打断了这场对话,你随着她猛地起身动作左摇右晃,那可怜小鸟脚站立不稳立刻便摔了下去,在变成肉酱前下意识抖动翅膀,你平稳落到了一张红木桌子上,头顶再度传来声音。
“真不打算继续干了吗?”
正对着你说话的是一名男性,带着天狗面具,唯有下半张脸看得清楚,嘴角还沾着蛋糕碎屑。
周身嘈杂,玻璃窗外,是穿着现代服饰的男性女性,鼻尖嗅到的甜腻气味告知你这是一家甜品店。
“时政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我也该退休享享福了。”
你转头,又是那个灰毛脑袋。
她依旧带着面具,手上却搅动着咖啡,闲散又放松地靠在绿皮沙发上。
天狗男却像触及到敏感词汇一样激动地拍了拍桌子,震得餐具险些跌落地面,指着她鼻子骂道:
“天田!作为新时代最有潜力的审神者,却满脑子想着家族联姻吗!那些威胁历史的暗堕刀剑源源不断,你临阵脱逃还要把任务完成当理由吗!”
“相模,你这么会说要不要上战场试试看。”
女人被面具遮挡的脸看不清神色,唯有话语中字句带着一丝理性地讽刺:
“凡人用着神明的力量,却妄图审判他们,有用就留下,无用就回炉重造,这就是夜行组的初衷吗。”
“那是为了历史!你以为其他人碎刀时不会心疼那些和自己共同战斗的刀剑吗!”
相模起身抓住她的衣领,指节上的青筋凸起,几乎是嘶吼道:
“我们放弃了那么多,一个碎刀就让你变成胆小鬼了吗?!”
“那是可以避免的离别。”
天田抓住他的手腕,只觉得厌烦:
“新来的审神者会代替我成为本丸主人,他们也会忘记原本的羁绊,建立新的契约。”
“你这和那些放任刀剑一直战斗至重伤碎刀的垃圾们有什么区别!”
……
你大致通过争吵猜出来这位天田应当是那位祖母了,相模对她的称呼更是让你肯定了其身份,而结合这些转化场景的片段应当来源于她记忆。
而审神者这一新的词汇让你联想到那把铜制钥匙,那些刀剑和药研看你的眼神又让你觉得你似乎也是这些记忆的重要扮演者中之一。
略显沉重的对话在你思考间逐渐模糊了,相模掀翻了桌子,你躲闪不及以屁股朝上头朝下地方式摔进了祖母手中的杯中。
湿透地羽毛让你身体沉重不已,下坠感拉扯着你,费力探头出来时,充斥鼻腔的咖啡液转变为浓厚铁锈味直击大脑,乌鸦嘶哑的叫声穿透耳膜在空中盘旋,一段时间后,它们结群朝你所处之地飞来──目标是你脚下……那成堆腐烂地尸体。
“人和神的差距,在死亡面前便是天梯。”
被啄食的尸体旁,那些破碎刀剑汇聚成一面镜子,残缺与缝隙之中,那道声音嘲笑道:
“聪明之人供奉神明,愚蠢之人忤逆神明,而你却妄图审判神明,结局只有死亡。”
那尸山中一直手费力伸出,血肉模糊险些露出白骨的指节缓慢弯曲在空气中划出字符,你只觉得熟悉,大抵是种术士,而身体脱离掌控扇动翅膀朝那只手飞去。
“烧死她!那背叛家族的叛徒!!”
“把她供奉给神明!我们就又有钱了!”
“神啊!我们永远忠诚于你,千年来的供奉不会结束的!”
……
那些言语化作黑色影子如潮水般涌来,紧追你身后,你躲闪,转变方向,最后荆棘刺穿鸟儿的心脏将其落地前杀死,剧痛使得视野模糊,而近在咫尺的肢体之中,你看见了祖母那逐渐浑浊地绿色瞳孔。
“至此第一幕,结束。”
一个女声贴在你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