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相识

    无烟山,顾名思义,是一座没有烟火的山。没有烟火当然也就没有人迹,这座环形山山势险峻,陡峭的山壁牢牢的围成了一个圈,山脚下的村民们都说这山里头镇压着绝世大魔。因为这山太过高耸,别说人,就连只鸟都飞不过去,这种奇怪的地形也是独一份。而且这山还时不时招来天罚,动不动就要引来四周风雨,山里头也是电闪雷鸣,村民们都说这是天庭在给大魔施刑。

    而此时山里的“大魔”却十分苦恼,对着床上的老弱病残孕,以及抱小孩的几人陷入了沉思。

    几日前

    雷云滚滚,七日不散,低沉的黑云中似有金雷,隐隐传来阵阵龙吟,突然,天空一声巨响,层层乌云被震散开来,几道流光从云层中划出,老头嗷嗷地叫了起来,“徒弟啊,如此异象,必是星陨泪出世啊。”

    阿顺十分不屑的切了一声,“老头,可别是穷疯了,这种宝贝岂是这样简单就能出现的。”

    “哎,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没礼貌呢,我可是你师傅,别一天到晚老头老头的,老头我日行一善,怎么就不能是天道垂怜,送我一场机缘呢。”

    阿顺想了想老头以前日行一善的光荣事迹,偷偷跑下山棒打鸳鸯,还美其名曰要让人家女孩有一个更好的归宿,将一个醉鬼酒窖里的酒偷偷拿走还说自己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别人,弄得山下的小镇是不堪其苦,将老头列为了四害之一,官家唢呐,山间大虫,镇长宋稼,恶霸老头,老头荣居四害之首,阿顺沉吟片刻,不忍打击现在容光焕发的老头,揉了揉额角,心痛地说:“你说得对,你若是想去就去吧,我就不跟着去了,我眼瞎,看不见你说的什么什么泪。”

    这话听起来像在开玩笑,其实不然,阿顺是真的眼瞎,瞎的彻彻底底,眼睛连感光都做不到。

    但却不是很影响生活,可能是由于瞎子的其他四感比较灵敏的缘故,他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周围的事物,就好比现在阿顺就能感觉到老头翻窗而出的气流与老头越来越远的笑声,还有陨石从天而降的呼啸声,以及老头蹦跶着张开双臂,面朝星空,温暖花开,最后与陨石亲密接触所造成的碰撞声,与重物因为惯性在地面滑行了数十里的声音和连绵不断的惨叫。

    自从春秋战国天下大乱,天地灵气溃散,黄老之学渐渐衰落,末法时代来临,古时像彭祖那样活了800岁,像宋荣子那样能御风而行的修士到现在几乎要没有了,随之而兴起的则是武学,练至高处,可延长寿命,肉身金刚不坏,抽刀断水也是不在话下,老头虽然看着猥琐,但却是真正的武学大师,不然凭借他惹事的能力,早就被山下的村民乱棍打死了。

    经过这一遭虽然不死但也必定重伤,阿顺叹了口气,真心觉得老头和他的身份应该倒置一下,哪里有师傅一天到晚总给徒弟惹麻烦的,徒弟还得整天给他收拾烂摊子。

    阿顺这回去捡老头,就捡回了老弱病残孕以及抱小孩的几人。

    本来一个老头就够他忙活了,还有一个先天体弱之人,一个重病之人,一个断臂之人,一个胎气不稳之人,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和一个抱着她的昏迷不醒的女人。

    一一号脉后,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打的阿顺不知所措,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几位除了那孕妇都需要血竭、乳香、没药、红花做出的七厘散和丁香、血竭、木香、儿茶做的正骨紫金丹来治摔伤。这几味草药他都有种,老头因为经常挨打他也准备了很多,只是恐怕他刚种好的草药要一点不剩了。

    那体弱之人恐怕还得服用党参、白术、茯苓和炙甘草做的四君子汤来恢复点元气,这一般都是大户人家用的东西,有点贵,甘草他倒是有,不过剩下的需要去买,一副十三钱加五十钱再加二十一钱,一天喝两副,一共喝一周,那就是一千一百七十六钱。

    那重病之人是中了毒,奇怪的是他体内生机旺盛,那毒有隐隐溃散的趋势,但还需要用薄荷、豆蔻、飞滑石、石菖蒲、茵陈、木通、藿香、连翘、黄芩、川贝做成的甘露消毒丹来辅助清毒,这里面很多药材他都可以不花钱就能得到,但还有三味药材,九钱加五钱再加十二钱,一天吃三次,一连吃上五天,那就是三百九十钱.。

    一共要花一千一百五十六钱,还不算自己爬山采药和种的药草,更别说自己的跑腿费和制药的人工费和柴火费。

    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阿顺咬了咬后槽牙,恶狠狠地瞪了老头一眼,这哪里是什么宝贝啊,老头你简直是给我找了几尊大神。

    不过也是奇怪,那孕妇明明手上没有像其他几人一样习武在手上留下的茧,却仅仅只是动了胎气,但对胎儿的伤害不是很大,无需他来医治。

    阿顺边想边搭着那中毒之人的脉,一双有力粗糙的大手突然锢住了他搭在那人手腕上的手。阿顺被吓了一大跳,内心不知怎么生出了深深的恐惧,总觉的那双手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冷汗流了一身,心脏剧烈的跳动,浑身忍不住的发抖。

    “你……”躺在床上的那人猛地睁开眼。

    阿顺用力挣开那人,却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眼看要后脑勺着地摔下去,那人快速用刚刚被搭脉的手握住阿顺的手,将他拉了过来。

    那人声音微微发颤“是……”

    阿顺又向前倾倒,扑向了那人,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已然是被吓傻了。

    “是你……是……是你吗?”那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辛亏阿顺眼瞎,看不到那人的神情,不然一定会愣住的,顺便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

    那人一双风目,本该威严的双眼中布满血丝,眼尾微红,瞳孔地震,如扫花帚一般的睫毛颤动着,尤其是下睫毛,大多数女子也没有那么长,一对拂云眉的眉心微揪,前庭饱满,直鼻也被染红,肤色冷白,苍白的唇哆嗦,着说不清是唇更白还是肤色更白。任谁看见了都要惊叹一声谛仙落尘。

    “是你吗?”

    阿顺脑子有一瞬间的卡机,随即头疼剧烈,硬生生又疼出了一身冷汗,浑身衣裳被冷汗打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刚刚下水游了一圈。

    “张三,你怎么了。”

    本来很疼的头顿时不疼了,阿顺顿时火冒三丈,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自己怎么都得罪这人了,一醒来就锢住他的手,原来是认错人了,还张三,怎么土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面对自己叫出来的。

    我阿顺虽然眼瞎看不见自己的面容,但还是有趁着老头不注意偷偷摸过自己的脸的,自己棱角分明,面容俊朗,骨相分明是妥妥的美人骨,从外面看肯定也不会差,自己一袭青衣飘飘,白色眼纱随风舞动,必定让人看了以后直呼先生有高人风骨,瞧瞧,这般容貌,瞅瞅,这般气质,自己的名字再怎么难听,也该是南宫问天,东方不败这种大气的名字,真是难以理解对方为什么比自己还眼瞎。

    “这位先生可是认错了人罢。”阿顺一把推开那人,冷冷回答。

    那人久久沉默,阿顺又有些不自在‘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请问你是……”那人好像恢复了平静,阿顺松了口气。

    “你可称呼我为阿顺,在下是一位医师,路遇各位晕倒在路上,便将你们带了回来疗伤。”

    又是一震沉默,阿顺有点发慌,这人是不是又晕了,就有声音打破了沉默。

    “你的眼睛……”

    哈,这人问他的眼睛,肯定是担心自己医术会因为眼瞎十分低劣,心存顾忌,不敢让我医治,呵呵,世人的眼光总是如此的粗浅,话本里的盲人推拿,瞎子剑客倒是为世人所追捧,怎么就不能有自己这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一个盲人医师呢。

    “噢,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庸医,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的其他四感异常灵敏,不会影响我的医术的,有我在,你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康复的。”

    “有劳阿顺小友了,救命之恩无以为保,在下有些财物不成敬意。”

    成成成,你可太有敬意了,要是没钱还我那一千一百五十六钱,我可不给你们治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了:“哪里哪里,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就算你一分不给,我也照旧救人。”

    “先生医者仁心,不知此处是何处。”

    啊顺正欲回答,隔壁床位的断臂病人突然醒来就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吼一声:“张贼,哪里跑!”

    阿顺一转身,一阵风向他吹来,散在肩上的头发被强风吹起,阿顺又蒙了,这几人摔成那样为什么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

    “你要对我大师兄做什么!”

    一记重拳砸在了阿顺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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