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

    午前咏了经文做了课业后净明就格外激动,在寺门坐着,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望眼欲穿。净空遥遥看着他那模样,越看越喜。净慧推了推他道:“师兄,明儿有些心焦了,还不去吗?”净空收回视线,不敛笑意:“那慧儿你呢?”净慧笑说:“还是事不宜迟吧。”

    净空最后嘱咐了小弟子些事项,携二人上了街。

    现日节,明安(本书发生的国家名)相当重要的日子。是谓庆贺灾厄褪去,大日重现之活动。自那黑日落下便有此节庆,已有玖载。

    此日,街上热闹非凡,虽说三人不可破戒小吃之类几乎不可沾,但庆典的美景足让寺中小童大饱眼福。

    满街欢庆,彼此祝福,不知这表象的盛世后是怎样光景。

    都城城中有一大湖,山川相拥,天水一色。上面无数游船画舫,好不快活!此湖日澄曦。传言每有大灾将至,湖便异动,有恶气,其水混混不可见一物干水中;每至否极秦来,湖又复苏,微风喜人,明鉴与旭日交相晖映。

    净空看向澄曦湖畔道“今朝又是一派和气……甚好……”净空原是流民,家乡沦陷,流离失所,最后无奈,剃了度,出了家。净慧只微笑,看那湖上光景。□□起兴道“这盛世街道走遍,我们便去游湖吧!”净空笑着摸过明的头,道“那我们怕是一日都走不出这街了。”

    忽尔远处传来犹为熟悉,几人丝绸美玉傍身,锦衣华饰。神气不似一般肩贯之家,倒像是那皇亲国戚,其中气质最右者,一眼便知是那祁南王闵川。见此景,净慧也是一愣,片刻视线交错,他便只想带空明二人离开。他状似无意让其余二人向湖上侧目,曰“师兄,明儿,我们这街也走遍了,不如围湖赏这澄曦湖风光罢!”

    其实那净慧在这两人身边也颇为不耐,他既知师兄心意,想走远些莫扰了他们二人时却又被拉回。只得在心中叫苦连连,只是又不得不从,免得惹恼了师兄。是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又说回那闵川等一行纨绔,是为各世家子弟,皆不成家业,靠那祖份渡日之辈。这都中世家是谓旭、商、陆.澜与谢五家。至于这祁南王,祖上原是那开国之重臣,却皆死于那逐日恶徒之乐,只留闵川这一余孤与无尽战功。因而那闵川孑然一身,不与外人往来,周身之人不过趋炎附势之辈耳耳。

    世家子辈于闵川而言.有的肥头大耳,面泛油光,有的气势出尘、天生丽质,却终是那一丘之貉。不免三五成群,互相攀附.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祭其中。”

    那讥讽市朝百姓的言语问川早就厌了,见那慧,明与空三人,如见那寺中清皇也不等身侧人,向那三人身侧的花铺径直走去。

    只以亲光一瞥,净絮便如那祁南王向这边来了、正想走、却见明、空二人在花铺前驻足,只得掩耳铃般眺望远方心中默念起经文。

    见那净慧欲盖弥彰的掩饰,踱步去,窥见那小和尚面上云淡风轻,而那手心暗含水光。心下一念“就他了。”

    闵州佯装看花,时而应附那公子小姐,时而打量那三人。花铺老板见着这架势,战战兢兢,生怕惹恼了哪位。闵川轻声与那老板耳语,老板也只敢连连应是,怕稍有怠慢便倾家荡产。闵川要了纸笔,写了些什么。又看向那边,见那净慧手上拈着那海棠的枝叶,转头吩咐道“老板.那花你今日收摊后送至祁南王府去,钱孤先付着了。”说罢,取了十两银钱放于案上。老板见他出手如此阔绰,自然喜不自胜,收了银钱连连应是。闵川拿了花篮,抬步走去,撷了几株长势较为喜人的,放于篮中、递与净慧。

    净慧犹豫片刻后,在净明探究的目光下接过。不难看见藏于篮底的字条。

    “与孤同游,可乎?”

    纸条压在花枝下,如此写着。

    净慧疑惑着抬头,见闵川指了指背后的富家子弟.轻摇了摇头,面上是厌烦。便幸灾乐祸似的微勾起唇,见不远处的闵川双手微合十,面露微笑,感觉到有被取悦到又想到自己的处地,这帮回人也是助人为乐了。

    见净慧不拒绝.闵川笑着回应那游离在自己身上许久的视线,那道目光的主人正是——净空。

    闵川笑意未减.欺身向前.道“温均兄.好久不见。”净空不答,只手上力道收紧,眼含怒意。倒是净空身侧的净明一雾水,道“温均是何人?”听着净明的声音后净空倒缓和了些,柔声吩咐净明去找净慧后,不善地直视闵川。闵川摆手,道:“温均兄何必如此?正值现日节庆,温家也好闵家也罢,都只是一介游人罢了。你若不愿我如此唤你,改口唤作净空便是。”净空不悦之色尽显.但开口也只是“所谓何事?”闽川停步,回答道“在下想找净空师兄……借一个人。”净空警觉道“你要对慧儿做甚!”闵川思索片刻,似是自语般道“慧儿…叫作净慧,对吗?”净空厉声呵道“找慧儿做甚!”闵川放低姿态.道“我没有恶意,只是带他出游,甩开些凡夫俗子罢了,如何?”净空诧异此人的态度,但没有外露,他知闵川这人可信,只是他无法谅解闵川,或者,无法谅解温均。

    净空抬眼,戏谑道“祁南王既已做出过抉择,又何必回头,从中脱离开?”闵川浅笑,看向一侧净慧处,道“出游而已,与抉择何干?如此在意抉择的‘果’怕是兄长过于敏感了?”净空没再说什么,闵川收起气势,重新站定,道“兄长何必如此,只问问那慧儿同不同意便是。”不等净空开口,净慧领着净明走来,道“师兄。”净空回首,神色复杂,净慧笑说“师兄莫要多虑,既要带我又要带明儿委实是劳烦师兄,看在镇国公的面上,我想这王爷不会伤我。”净空叹息,无奈道“好,但是慧儿,保护好自己。”得到净慧应允,又回首对闵川“慧儿……交给你了,莫要让他伤了。”闵川微笑应答“如此甚好,兄长切莫担心。”后携着慧走开了,净空回首见净明手持一海棠,甚是喜爱,又带上几分笑意,问“明儿,你可喜欢?”净明笑容烂漫,答:明儿喜欢得紧!”净空走向店主,询问价钱却告知道“抱歉客官.小店的海棠皆被那祁南王爷买去了。”说此话时.店长还因那十两银钱、眉眼含笑。净空心头暗骂“闭川这厮……”

    而那闵川以那与净慧交流佛法,净慧胆怯怕生为由,从人群里脱身。

    闵川带净慧离了市集,在澄曦湖畔人烟较少处漫步,二人无言,见净慧始终望着那游船画舫闵川问道“怎么,你可有兴趣?”反正是和王爷一同,也可以试着大些手脚,净慧如此想道“是。”闫川浅笑道“你先到船家那去吧,孤随后便至。”净慧有些愣,但还是顺从地先去了。看着净慧离开的方向,闵川自己也没有发觉地笑了。

    净慧在湖畔坐着,整理起见闻。师兄与这祁南王有过节,不是单单因为净明,他们似乎早已相识……

    如此想着,闵川已出现在身侧,拿着大大小小的食盒,让净慧眸口呆。如若不知,他甚至认为二人是逃出学堂的学生。净慧没想到对方的态度,毕竟这是个王爷。闵川见他的神情,失笑道:“怎么?不然两个在船上干坐着?”净慧只是愣着答是。

    向船家要了船,闵川先提了食盒等的进去,见净慧在岸边踌躇笑问“慧儿你莫不是不敢了?”净慧犹豫了许久,还是点了头,直到拉住闵川伸出的手才敢跳上船去,面上臊得厉害。

    二人静坐了少顷,终是净慧先按捻不住性子,道“嗯…君与师兄…是甚么干系?”着船夫划架与波浪击船之声,心中生出些宁静。闵川听罢,稍愣片刻,后拿过食盒置于腿上,道:“怎么的,忽地就有礼了?”说罢打开食盒,拾了快冰糕吃“都是素食点心,特和店家嘱咐过,没有荤油的。”示意净慧吃下。净慧试看吃下,过去没有尝过.觉着再好吃不过了。见他反应.闵川倒是放心了.将食盒一一摊开,又取了个稍大的玉壶,倒了些花酿来喝。净慧见了,又闻见些清香问“这是何物?闵川笑着拿远了些,回“这花酿和尚可喝不得”净慧也只好作罢。

    稍吃喝了些、闵川忽得抬眼,道“你想知孤与那净空的干系!”净慧微愣,而后连连点头。

    不同于市集喧闹,澄曦湖上寂静无比,深不能测的湖上的暖风吹散了游人的言语。每一叶游船都似一漂浪的须弥,游人栖居在船支构建的小千世界之中。世间草木因风而动的声音几乎都能闻见。

    闵川啜下一口花酿,回道“孤与那温均…啊,应该是净空吧?两家人……是世家,而只论我们二人……净空师兄怕是以孤为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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