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徐睦雨踏入了咖啡馆的门槛,抬眼便看见他们坐在窗边。

    继母温绮彤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她的眼神温柔,嘴角带着微笑,站旁边的舅舅徐博远的身影显得更加佝偻,看上去比实际年老十年。同父异母的弟弟徐问夏则显得有些不耐烦,不时地查看着手表。

    徐博远摊开一份合同,语气冰冷:“只要你签字,你父亲在病床上的痛苦就能得到解脱,让他早日安息。”

    徐母去世后的第二个月徐博松就娶了温绮彤,徐睦雨因此愤而选择出国,对父亲的憎恨让他连一通问候的电话都未曾有过。

    徐睦雨冷笑:“就为了这事儿,把我喊来??”

    徐问夏:“哥,我们也不是想缠着你打扰,这是两方都有好处,你不是还有信托基金兑现不了吗?只要老头子一走,信托金就能到手了。”

    原来,徐睦雨的母亲临终前设立的这份信托基金,是她用个人嫁妆设立的。

    按照遗嘱,徐睦雨需等到30岁才能每月领取两百万;但若其父提前离世,他则可从父亲离世起每月领取两万,直至满30岁再调整至每月两百万。

    徐母在世时,慷慨地掏钱支持徐父创业。

    然而,徐母去世后,徐父却把万哲传媒这个主公司变成了子公司,把所有业务都转移走了。

    等到母亲的遗产之一万哲传媒的股份传到了徐睦雨手上时,那些股份连买一杯奶茶的钱都不够了。

    为了能套现母亲的股份,徐睦雨必须使尽手段地经营起万哲传媒。

    如果温绮彤早知道这份信托的存在,他们必定会在徐睦雨回国的那一刻立刻向她索要这笔钱,而不是在五年后的今天才提出这个要求。

    这无疑证实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份信托的存在。

    是谁告诉他们的?

    徐睦雨:“信托是我的,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而且我现在不急着用钱,也不缺钱,让徐博松受尽折磨才死不是更好。”他直呼父亲的大名,因为从母亲死的那一刻,他就当没爹了。

    温绮彤:“怎么没关系?你妈嫁给了徐博松,又没离婚,死了的钱当然归徐博松拥有,这都是婚后财产。”

    徐睦雨懒得跟她争辩,多看她一眼都嫌脏:“你儿子亏空公款的事儿,别以为藏得很好,你要踏进万哲一步,我就让你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舅舅徐博远:“看把你能耐的?!欺负老人家就有脸了,你不吭声跑出国,你爹都瘫痪了,你也没回来看一眼,我要是上法庭,肯定跟法官说你没尽到赡养义务。”

    徐睦雨:“徐博松在哪间医院,你们要说出来,我天天登门拜访,你们把他藏起来,他瘫痪前神志不清的时候签了不少东西吧,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舅舅,连锁宠物店倒闭了,欠了一屁股债,肯定过不好吧,瞧你这副狗腿子的模样,演得入木三分,这女人给你多少?”

    徐博远拍桌而起:“我是为我弟弟鸣不平,一把年纪插着氧气管,做儿子的没来看他一回,连去死都不能做主。”

    徐睦雨转身就走,徐博远继续追着他骂。

    世若山从试镜酒店的楼下咖啡厅出来,正好看见徐睦雨匆匆忙忙地走,后面跟着一个70岁模样的老头子骂骂咧咧。

    在大庭广众下,徐睦雨根本不能对徐博远怎么样,只能走得飞快,还要绕道,让他别跟着自己到停车场。

    世若山捡起地上的广告传单,还有垃圾桶里的半杯可乐,戴起冲锋衣的兜帽。

    一个橘色身影嘭地撞上徐博远,那半杯可乐不偏不倚地洒在了他身上。

    徐博远:“你瞎呀?!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撞散了,赔钱!”

    世若山佯装要扶起他:“对不住,老伯伯,我没戴眼镜,你怎么样了?我们去医院拍X光看看你有没有骨折。”

    紧接着他把湿哒哒的广告单糊到徐博远脸上,再次推倒他,然后拉着徐睦雨赶紧跑。

    跑到车里才松一口气。

    徐睦雨发动汽车远离是非地。

    手上还沾着黏糊糊的液体,从世若山手上沾来的,很不舒服,伸手给他:“帮我擦。”

    世若山抽了湿纸巾,仔仔细细给他擦手。

    徐睦雨的手纤细柔美,每根手指都细长而有力,没有多余的肉感,线条流畅,没有明显的骨节突出,呈现出一种柔美的姿态。

    徐睦雨被他擦完,立刻抽回手,放在驾驶盘上。

    那时的他还未成年,家里的生意突然遇到麻烦,爸爸的公司快撑不下去了。

    “睦雨,帮帮爸爸,只要一晚就一晚而已,”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原来父亲徐博松给他下了药,然后把他送给了一个投资者。

    为了摆脱药物的影响,他打碎玻璃杯,捡起碎片,往手腕上就是一划。

    血开始流出来,他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恢复。

    那个到酒店的家伙,本来只是想快活一晚,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报警。但是徐睦雨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这家伙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叔叔,有家庭,也有钱。

    徐睦雨抓住了这个机会,直接威胁那家伙说如果不送他去国外读书并承担所有学费,他就把事情闹大。

    一年后,那人看风头过去了就没再继续打钱过来。

    后来的很多年里,他总会想起那个夜晚,想起自己为了逃脱所做出的抉择。

    犹如阴暗潮湿的黑洞,只有一路向前才能不被卷入。

    他一定要不能再被别人摆布,让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世若山此刻的感觉徐睦雨被一股难以言明的低气压环绕,笼罩着四周的空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丝压迫。

    徐睦雨的沉默,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与外界隔离开来。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不发一言,而世若山,也选择了不去打破这份沉默。

    徐睦雨的眼神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仿佛有千言万语压在心头,却找不到合适的出口。

    徐睦雨手机响铃,按了接听

    廖伟兆:“我天,徐睦雨你是怎么办到的?屈导演亲自打电话来打听你带去的新人,热情邀请你明天带新人去给他的别墅,投资商也要来看,独家办一场私人试镜,千人海选下来的还有五个要和你的新人PK。”

    徐睦雨:“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这些对于预知剧情的他来说,一点也不好奇。

    廖伟兆听出他兴致缺缺:“你怎么这么低落?”

    徐睦雨:“没事,你没事我就挂了。”

    廖伟兆:“剧组给我发剧本,明天应该是让全部人看看合不合磁场,做一次简单的汇演,下午五点,别迟到。”

    徐睦雨听完就挂了。

    世若山感觉今天能通过初选,简直是中了彩票,连他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毕竟他觉得自己能去试镜这件事,比北极熊见到热带地区椰子还稀奇。

    他既没有那种在台上一分钟就能惊艳众生的本领,也没有在台下苦练十年的辛酸。他只是说了一句台词,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演反应。

    至于选角导演买不买账,那就看他们的口味了,毕竟点菜的是他们,不是他这位“厨师”。

    车辆行驶到了半烟公寓,世若山看了又看,没看见有公交车站。

    徐睦雨:“你今天住我家,明天直接出发就可以了,我不用去接你。”

    世若山没有拒绝,点点头,安心做一个工具人。

    傍晚时分,徐睦雨推开家门的一刹那,熟悉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

    家政阿姨宋阿姨已经将三菜一汤摆放在餐桌上,每一道菜都色泽鲜艳,散发出诱人的气味,让人食指大动。

    地板上没有一丝灰尘,家具上没有一点污渍,连那些小摆件也被擦拭得光亮如新。

    徐睦雨的家并不奢华,三室一厅的结构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足够宽敞。

    简洁的装修风格,没有过多的装饰,每一件家具都恰到好处地摆放着。墙上挂着几幅自己喜欢的画,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书籍。

    宋阿姨叠好衣服下班,公寓只剩下世若山和徐睦雨两人。

    吃完饭,徐睦雨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陪我喝一杯?”

    世若山喝了一口,对旁边的徐睦雨一口闷完一杯。

    "怎么,不想喝?"徐睦雨酒量浅,但醉了反倒轻松抛开心头重负。

    世若山摇头:"没有,我是怕你醉。"

    "你也会关心人啊,我还以为你从来不知道疼人呢。"

    徐睦雨眼角含笑,脸颊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宛如夜空中最温柔的一抹弯月。

    世若山不敢多看他,转过头看电视。

    徐睦雨从书房里拿出刚打印好的剧本,递给世若山,提醒他:“明天的试镜是群戏,不光要记自己的对白,还要记对方的,不然对手演员什么时候说完台词都不知道。”

    徐睦雨说完就那么坐着,眼瞅着红酒液在杯里晃来晃去的,心里头那个烦啊,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今天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结果心情却像被泼了冷水一样。

    那些人真会挑时候来踩他的雷区,让他不爽一整天。

    心情本来就够低落的了,还得硬着头皮去哄这个木头疙瘩。

    徐睦雨闷了一杯酒,心情急需发泄,花了那么多时间,没理由什么好处都没捞着:“知道吻戏怎么演吗?”

    世若山只看见剧本有接吻两字,具体动作没有指导:“嘴对嘴亲就可以了吧。”

    昏暗的客厅,只有电视机亮光。

    世若山只是在看电影,徐睦雨一眼望去,他的眼神中隐藏着一丝忧郁,若是在大屏幕上,那丝忧郁能投射出荧幕外观影者的爱和无尽的思念,这还只是化了淡妆,便像精心打磨的雕塑,线条清晰,轮廓分明,给人以美感的同时,也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脆弱。这样的对比,不仅增添了他的神秘感。

    徐睦雨有点被他的皮相迷住,电影已经变得遥远,他的思绪完全被眼前的这个人所吸引。

    他开始观察世若山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甚至是呼吸的节奏。

    世若山被徐睦雨赤裸裸的目光盯得面部潮红,幸得黑暗,才将这羞愧的一面遮掩过去。

    徐睦雨放下红酒杯:“我们来练练,演戏的吻戏,和现实不一样。”

    世若山刚想说不用练,嘴角仿佛被羽毛拂过,痒痒的,痒到他手指都蜷缩握拳才忍住。

    徐睦雨亲完他嘴角:“想象电视机就是摄像机,近景和中景,亲这样力度就可以了,太用力看不见嘴唇瓣,像狗咬狗,不但看不清人脸,而且很丑,远景一般借位,不用真亲。”

    世若山眨巴眨巴眼,徐睦雨的解释既专业又客观,被那公事公办的解释方式弄得一时语塞,也被这逻辑所迷惑,只是呆呆地看着徐睦雨的嘴唇,觉得它们红润、柔软。

    徐睦雨勾勾手指:“换你了,你试试。”

    世若山听话凑上前,接近徐睦雨脸蛋的时候,徐睦雨拱了一下身,两人嘴唇碰嘴唇,亲出吧唧一声。

    “干干干干干干....嘛。”世若山捂住嘴,立刻弹开

    徐睦雨侧身撑着头,借醉洒脱说:“你太可爱了,我下次会忍住的。”

    电视机的灯光在他左脸跳动,那双眼睛就像是含着春水的柳叶,轻轻摇曳,媚眼如丝,声音柔和而带着几分戏谑,却又不失真挚。

    徐睦雨对刚刚的错误毫不在意,心里暗爽,他还从来没见过世若山露出这种羞涩的神情,这小子平时总是一副大人的样子,看起来成熟稳重。实际上是个害羞鬼啊!

    世若山的脸颊顿时红了一片,这个人真是讨厌,怎么能这样子调侃人呢?!

    那天晚上,在山晴剧院的后台,他一瞥就捕捉到了台下观众中的青年。他被那股专注和平静深深吸引,那种眼神让他感到新奇,仿佛从未有过的体验。

    于是打听了一下,他叫徐睦雨,这个名字很好听,很适合他。

    他也知道两人阶级的距离,财富的悬殊,所以每当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徐睦雨时,内心就猛然生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回。那是来自两个世界的规则,是不言之的界限。

    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对方事业有成,本就不该有交集。

    对方对待他这样随意,就是想玩玩而已。

    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可是......他有自己自尊,也不允许别人看轻自己。

    没有必要当真,也不需要当真,因为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该有发生。

    心里五味陈杂,就像个孩子被告知不能再多吃一块糖果,内心既渴望又拒绝。

    但不想走,不愿走,只希望能和他多待几分钟。

    没有说话,反倒用行动来证明。世若山一手按在沙发上,俯身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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