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屋工作人员送来衣服,每套不同的款式以及配饰都分开袋子装,一共十个购物袋。
徐睦雨给他挑了墨绿皮衣,黑色喇叭裤,马丁靴,造型师上门给他做头发,化妆师轻轻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让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更加鲜明立体。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他们来到第二轮试镜的地方。
屈嘉祯的别墅里有一个放映厅,观众座可以容纳五十人,上面有一个小舞台,舞台中央是放映影片的白幕布。
舞台下架好一台摄像机,投资人在放映厅等待,候选者则在别墅外花园。
候选者胸前都贴了一张号码牌,离得远也能看清对方是几号。
徐睦雨去放映厅等待,而世若山则分配了27号号码牌。
到了世若山出场,一束灯光打在他身上。
徐睦雨隐约听见旁边十几岁的女生和一名中年妇女交谈的声音,侧眼看去似乎是母女俩,她们并不像投资者那样带着挑剔的目光,而是带着纯粹的崇拜,完全是出于对一个明星的迷恋。
“就是他,就是他,27号。”女孩激动地抓着母亲的手臂。
“比上镜帅多了。”母亲回应着女儿的兴奋。
“我要和他合影。”女孩眼中闪烁着少女特有的憧憬。
舞台并没有太多音乐和背景音加持,完全靠演员演绎,让观众感知剧本不仅仅是一张平面的图像,而是一个充满故事和情感的世界。
在灯光的映照下世若山仿佛从剧本走出来一般,台下观众眼神便不自觉地跟随他,背景随之模糊,使得他的面容更加突出,眼神中的坚定和温柔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故事。
徐睦雨的目光紧随着,他对世若山所扮演的角色命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着情节的推进,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掌心微湿。
有些人只需要靠一个眼神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演员,而有些人,需要付出比别人几十年甚至更多的努力才能达到,世若山属于前者。
演出结束,31位演员一排站开在舞台上,向着台下的观众鞠躬致谢。
女孩跑到舞台侧面,趁着演员下台,小声叫27号。
世若山停下来,和她合影。
拿出手机帮她们合影的人,徐睦雨认出来了,奥维影业的齐总,看样子是拖家带口来看演出。
齐总:“丢不丢人,人家一个素人,值得你请假来看,到时候拍短片,有的是时间给你签名合影。”
女孩:“素人?哪个学校的校草?”
齐总回答不上来,找时间问问。
演出结束的夜晚,华灯初上,众人来到了城中知名的饭店包间。
这是一个庆祝的时刻,一部各个为试镜精心策划、辛勤排练的剧目落下帷幕。
徐睦雨环顾四周,隔壁两桌演员们正在举杯互庆,笑声和祝福声此起彼伏,而他这一桌,则是严肃的投资人和精明的经纪人们,和他们交谈的内容更多地谈论着市场的反响,未来的可能性和下一步的合作计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睦雨开始游走于各人之间,或谈笑风生,或低声密语,都恰到好处,他与人握手,轻声笑语,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的自信和从容。
世若山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徐睦雨身上,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羡慕。在他眼中,徐睦雨就像是一条在水中自由游弋的鱼儿,相比之下,自己就像是一位误打误撞走进这光鲜世界的外人,英俊的面容下隐藏着一丝迷茫和不知所措。
他微微叹息,也许自己真是一个多余的人。
徐睦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终与世若山的眼神相遇。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两人的世界在无声中交汇。
徐睦雨对他微微一笑,那是一种世故的微笑,似乎是安慰他内心波动不安。
宴席上,有人开始献唱,清澈的嗓音如同泉水般清新,也有人开始起舞,舞姿如同柳絮随风飘摇。这些青春的身影成为了宴会的焦点,经纪人希望他们的才华和活力成为了投资人眼中的璀璨明珠。
但世若山的心思却飘向了远方。
他想象着自己若是在舞台中也能如那般自如,是否就能更接近心中所向往的徐睦雨。
人群中,齐总的形象格外显眼——一身西装笔挺,却将领带潇洒地挂在头上,他手里握着的酒瓶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透出一股子滑稽。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去演员那桌。
“来来来,来这儿就要尽兴!”齐总兴致勃勃地拿起酒杯,豪气地邀请世若山跟他拼酒。
齐总的声音在喧闹中特别醒目,众人的视线也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他们。
服务员机敏地上前,为两个客人各自倒上了一杯晶莹剔透的白酒。
世若山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下去,接着又是一杯酒,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两瓶高度数的白酒转瞬间便被他喝得干干净净。
徐睦雨看见世若山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但眼神依旧清澈,头脑清晰,没有半点昏沉的样子,他不自觉地只看着他喝,话也顾不上和身边人谈了。
齐总呢,他并没有轻易放弃的意思。作为一位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商界人士,酒场上的战斗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他也不甘示弱地举杯痛饮,高度酒的冲击让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的手开始有些颤抖。
与此同时,齐总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他本以为自己提出的挑战能轻松取胜,毕竟在他看来,这些年轻重辈的演员怎可能与他这个历经商场沉浮的老将相比。
众人惊叹于世若山的酒量,纷纷鼓掌叫好,气氛一时间变得火热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两人的比拼。
服务员开封第五瓶酒时,齐总的身体猛地一晃,随即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全场哗然,原本还在起哄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和担忧。
世若山和其他几位艺人赶紧上前,将齐总扶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检查他的呼吸和脉搏。
幸运的是,齐总只是酒精上头,暂时醉昏过去,并没有大碍。
随着夜色的渐深,聚会终于在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
“我...我没事。”徐睦雨的声音带着酒气,嘴角挂着一丝倔强的微笑,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倚靠在世若山的肩膀上。
徐睦雨的酒量一向是朋友们口中的笑柄,方才喝了一小杯高度数就不行了。
两人都喝了酒,便叫了代驾。
徐睦雨上了车便不安分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举止变得格外活泼,他不时试图摇下窗户,探出头去呼吸夜空中的新鲜空气。
世若山见状,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担心,他自己也陪他一起坐到后座。
徐睦雨像是个孩子一样,依偎在世若山温暖的怀里。世若山轻轻地抱住他,让他别伸出头出车外呼吸,以免发生意外。
世若山:“知道我是谁吗?”
徐睦雨眼神中透露着一抹淘气:“廖伟兆”
世若山眼底闪过一瞬恼怒:“我不是”
这人前男友太多了,喝醉了就乱认。
他一把拉开与他的距离,让他靠在座椅,不靠自己肩膀。
徐睦雨像只粘人的猫,不依不饶钻到他怀里:“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小弟弟,我的大金毛世若山。”
把我当弟弟,昨天还抱着我啃嘴唇,这人变脸真够快的。
想是这么想,他手也不推开他,任他抱着
徐睦雨醒着的时候,世若山虽然知道他在调戏自己,但不敢越界,但他糊涂的时候就显得特别乖巧,仿佛比自己年纪小,又脆弱,尤其需要自己照顾。
徐睦雨依偎在世若山那宽阔而温暖的怀里,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安详,莹白的颈脖,如同像一朵在夜幕中悄然盛开的百合,洁白无瑕,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让世若山忍不住多看一眼。
到了公寓,世若山给代驾转了费用,徐睦雨睡得死死的,没叫醒他,把他从车里抱出来,抱上楼。
但公寓密码只有徐睦雨知道,世若山无法让他继续睡,只好把他放下,勉强靠着自己站立,他半梦半醒,输密码开门。
世若山把他扶到床上,给他脱了鞋,解了外套,拿热毛巾给他擦擦脸和手,塞到被子里。
徐睦雨呆呆看着他,又把手伸出被子外。
世若山塞回去,徐睦雨又又又伸出来。
尝试数次无果后,世若山看他还睁着眼便问:“不睡吗? ”
徐睦雨:“你陪我。”
世若山躺到他隔壁,躺在被子上,徐睦雨则盖着被子侧身躺,与他四目相对,距离既亲密又遥远,这层薄被,既隔离了他们的身体接触。
世若山问出心中一直的问题:“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徐睦雨眨眨眼,没有回答。世若山也没指望对方回答,尤其是对方现在是一个醉鬼。
答什么都不可信。
“我不干演员的话,你还会喜欢我吗?”
徐睦雨立刻道:“那你有什么理由不做艺人拍戏吗?”
世若山看着天花板,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理由。
他现在的工作是月薪两千的寒假劳工,住的是剧场后面临时搭建的铁皮房,然后是一天劳累的工作,晚上又回到这个冬冷夏热、充满老鼠和蚊子的小屋,开学可以住得好点,宿舍是四人间,闲暇时间不断打工,希望连呼吸都能算劳务费,积攒学费读大学考研究生,他预想的人生轨迹没有波澜,也没有徐睦雨。习惯了孤独和冷漠,生活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得过且过的游戏。
每当夜幕降临,他躺在上下铺的八人间里,听着周围同伴的鼾声,他总是告诉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盼望未来能攒钱买个小房子独自生活。
能拍戏的话,至少能挣齐学费和生活费。
不对,徐睦雨喝没喝醉?头脑清楚才能反问回来。
世若山盯着他:“你没喝醉。”
徐睦雨掀开被子,趴到他身上,世若山胸肌宽厚,趴在上面很暖和又舒适:“只要你想,我可以醉,也可以不醉。”
从徐睦雨第一次来山晴剧场看表演,如一只独特的蝴蝶落入荒野花丛,世若山一下就留意到他,像一股清流,在人群中独自流淌。他的眼神充满了真诚的欣赏跟周围人气场不一样,很认真欣赏的眼神,绝不敷衍。
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涟漪。
世若山转头看着落地玻璃倒映床上的自己,他穿着徐睦雨给的衣服,戴着徐睦雨给他光鲜面具,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害怕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他害怕自己会让徐睦雨失望。
但他更怕的是,一旦放弃,就什么都结束了。
他知道如果现在回头,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毕业或许考公务员、或许当老师,与徐睦雨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道路,所有和徐睦雨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所以,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哪怕前路坎坷,哪怕困难重重。
当他转头看向徐睦雨时,那份忐忑逐渐消散了,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徐睦雨期待他的回答。
世若山:“我希望你醉了。”然后张开怀抱与徐睦雨手脚交缠,交颈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