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元1

    夜深人静,房间里渗透出一份甜滋滋的暧昧气息,唐雪案从床上坐起来,披上柔软舒适的衬衫,偏头看了一眼枕边累到虚脱的人。

    看见爱人熟睡的脸庞,唐雪案从胸口长呼出一口气,悠然感慨,这样岁月静好的幸福生活,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们已然在血海深仇的阴谋中翻涌了一身泥泞,心神和心智都已淬炼得超脱常人,早就练就了一身隐忍藏伤的能力。而那夜路维析被他抵在床上,一番折腾后,泪水盈眶的他在他的身下却说:

    “你知道吗,你将会是所有人的救世主,是拯救万千生灵的英雄;但是,我好像再也回不了头了。”

    这句话,犹如一柄利刃,狠狠扎在唐雪案的心里,让他犹记多年,每每想起,他都会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痛和酸楚。

    枕边的人张开了眼,声音疲惫又松散,他一把抓住了唐雪案的手,道:“你去哪里。”

    唐雪案一脸凄然地扭过脑袋,看着他道:“没什么,在想明天给你做什么早餐。怎么突然醒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路维析裹缩在被子里,半张脸被被角遮了个七七八八,他忽然之间笑了:

    “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在今天结束前再看你一眼。”

    唐雪案伸手抚上他的头顶,嗔怪道:“行了啊,少贫,我给你说,你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了,一日三餐都要认真对待知道吗,我是医生,你必须听我的。”

    唐雪案看着他埋在被子里的头动了动,

    “知道了,我睡了,晚安。”

    唐雪案俯下身子,在他安静的睡颜上轻轻留下一吻后,也躺进了被子。

    他真的,希望可以永远能守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如此相伴一生。

    带着这样的希冀,他合上双眼。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射进房间,唐雪案也睁开了眼,他下意识地搂向身侧,却发现扑了个空。

    路维析不见了。

    路维析消失了。

    被子被整整齐齐叠好,一张字迹龙飞凤舞的手写信留在了床上。

    唐雪案一把抓过,急急望去,随后便像失了魂一样滑坐在地板上。

    “亲爱的唐,当你看到这个玩意的时候,我已经在赎罪的路上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这是一个一开始就由我酿成的大祸,上天注定我们将背道而驰,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相信你,你的未来就好像东风的星空,无比浩瀚,无比光明。

    再见了,我爱你。”

    一滴滴泪水顺脸颊滑落,唐雪案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哭了,他的心就像即将倾覆的大厦,再也经不起任何外界的冲击。

    你说的轻巧,未来的路,没你我自己可以何种姿态独行。

    所以啊,路维析,我拼了命也会保下你,把你找回到我身边的。

    三年前。东风星。

    初元纪三年,某个平常的夜晚,东风星系联盟属星际和平委员会正召开一场火急火燎的评议大会。

    全场座无虚席,众议院将共享处理结果投屏到整个会场中央的巨大LED显示屏上,呈现给在场的来自各个星球的议员。

    总审判长庄严不容置疑的声音回响在会议报告大厅:“本星纪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节点,正逢时序的觉醒纪,东风星系将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我们终将联合,为了幸福、和平、凝聚力地建设星系联盟命运共同体。”

    就这样,台上的人喋喋不休口若悬河,原本庄严肃穆的场景竟一下子变得诙谐幽默起来。

    总审判长平日里说话驴唇不对马嘴,车轱辘话和惊世骇俗混着讲,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有几个议员已然趴在桌子上困得摇摇欲坠,星际遥远之声的广播的实时播报猝不及防地响起,惊得他们手忙脚乱睡眼惺忪打翻了桌上已经吃空的糕点碟。

    等到马马虎虎散场后,来自莫斯里管理局的局方人员在做善后工作时发现少了一个人.....或者说,那个人压根就翘掉了大会。

    与此同时,唐雪案坐在乘坐前往莫斯里外围区赈灾的星舰上,正在悠哉悠哉地查看今日的东风快讯,这两天整个星系都不大太平。

    与此同时,他的终端收到了一条群聊信息:

    来自联盟洞察者协会,有人求助道:“谁人在莫斯里的比斯桥一带啊,这里突然涌入大批受到时序影响后发生变异的变异生物,请求各位好人救救我吧!”

    什么东西?唐雪案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见旁边医疗队的几个小医生在轻声嘀咕:“看照片他们伤得好严重啊,这是被什么咬的......”

    本着落实清楚再行动的原则,唐雪案在群聊里问道:“附近有没有伤员?”

    不出几秒,对面回复道:“没有。”

    他的心中登时升起几分好奇和几分怀疑,他决定一会到达目的地以后,然后像翘掉大会那样,偷偷溜出大部队,前去比斯桥那里看看。

    他这鲁莽至极的行为模式源自于他操心泛滥的烂好人性格。说实话,他在容貌这块真的不比尤威仑那些电影明星差,从小到大,他被夸过最多的话便是“长得好看”。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挂的,每天早上起床他都要好好往他这张俊脸上涂满护肤精华后,自恋般地端详好一会才去上班。他还是挺在乎自己的容貌的。

    过了一会,星舰停在莫斯里外围区的灾区现场。

    这两天外围区出现了不明原因的时序入侵,由于外围区不比中心城的安防建设,光是疾控基站,两个星纪就才建好那么几个。外围区的人们要是生了病,闹了灾,时序入侵了,房子被毁了,也从来没有合适的避难所来躲避灾难。

    想到这里,唐雪案悄无声息地让自己脱离大部队的步伐,旋即便鬼鬼祟祟地从隔离衣里掏出一张隔离面罩,一想到带队队长那凡事斤斤计较的模样,他一边祈祷着一边离开了,往反方向跑去。

    他一面估计着比斯桥的大概位置,一面抽空在群聊里发问道:“我已抵达比斯桥,请问您在这附近吗?我该如何找到你?”

    说完他还在群里@了这个人,过了一会,对面回复道:“我在一号桥洞西南方向的一栋废弃大楼里。周围全是变异人,均已丧失自主意识,速来!”

    唐雪案没有再回复他,他关了终端,继续向前,并留意起周边的情况。

    比斯桥建在一条早已干涸布满杂草的河床上,它有四个桥洞,每个桥洞都呈弧形,里面具有很大的空间,他顺着消息来到第一桥洞的位置。

    西南方向,大约一百米处,真的有个人在隔着破碎的玻璃向他招手。

    结果,他压根没有料到,一扇破门下面竟然藏匿了一整个叛乱团伙。

    他一推开门,就被人持棍子一杆子闷在后脑勺上,随即便头昏眼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周围守了几个衣着褴褛的人,见他恢复了意识,于是都不怀好意地看过来。

    “啧,你说说这小脸儿,是真俊呐。”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微分碎盖青年动作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脸左右端详,“只可惜,这里还欠点火候儿。”

    他指指唐雪案的头。

    唐雪案一向嫉恶如仇,此刻的他还没搞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处境。面对邋遢青年,他睨道:“你们把我骗到这来究竟有何目的。”

    为首的邋遢青年听完便哈哈大笑,露出一口黄牙:“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好笑,在你出来当愣头青之前,就没有人教过你,出来混首先就要找个地缝藏好自己,其次就是——”

    青年诡异地笑着,看得唐雪案心里一阵发毛。

    “永远不要忘带武器。”

    唐雪案被捆在椅子上,紧咬嘴唇,动弹不得。

    “大少爷,你说说我们把你这个协会铂金会员上交给雨林星系那帮嗜钱如命的赌徒,该会有多么精彩。”

    唐雪案冷笑一声:“呵,臭味相投的东西。”

    眼看头头脸色变了又变,一旁沉默寡言的黑毛寸头道:“老大,不要和他耗,麻倒他,明天拉走快速交货。”

    然后,粗长的针管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身体,十几秒后,他便再次丧失了意识。

    在这个星纪,正好赶上名为时序之变的苏醒期,每个人都被警告动员,同仇敌忾,从每颗星球高层管理局的官方人员到参与东风星社会建设的每一位居民,他们都在被提醒。

    很多联盟属院的科学家细致严谨地考究了很久,在一沓又一沓的资料里,他们推测,仅仅针对东风星系来说,一次苏醒的周期是五个星纪。十个星纪以前的那次时序大爆发缺乏合适的应急措施,导致东风星系直接献祭掉了一颗星球,后来那颗星球上的居民便沦为星际难民,遵照《星际和平法案》被发派到了东风星系及其他星系的各个星球。

    而最近的一次爆发于五星纪前的时序危机,并无详细的记载。经过多番考究,高材生们认定,当时的人一定找到了某种方式,成功规避掉了这场世纪灾难。

    没人知道五星纪以前,到底发生什么,甚至连详细记载的史料都没有,堪称怪谈。

    然而,一直有很小一部分人,他们具有对时序与生俱来的感知力。对于他们来说,时序不再作为一个冷冰冰的名词或者一缕虚无缥缈从小便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恐吓刻印在他们的脑海里,它们是具象化的东西,更像是时时刻刻下达命令且脾气欠佳的主人,使每一个身具异能的人都嫩听见时序的回响。

    他们历经八九个星纪,尚被统称为洞察者。

    唐雪案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身边的朋友,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去莫斯里的中心管理局去当一个毫不起眼的医疗部小队员。他家住在全星系最大的东风星,并且常年定居在最为繁华富裕的东风区。他的车父母都是商界泰斗,手底下的楼盘覆盖全东风大大小小十几个区,他一出生便是成为了含了金钥匙的小少爷,不说是衣食无忧,也是家财万贯的名门之子了。

    这孩子也是从小就不安分。三岁看见路边的流浪狗吓哭其他小孩,走路都要摔两跤的他便捡起几块小石头朝那作恶瘟狗扔去,自此以后他就成为多少小孩眼中的孩子王。

    七八岁的时候非要缠着唐父给他报一个什么暑期益智开拓俱乐部,说是要去贫民窟考古,唐父被他磨得没了主意,便大手一挥让他去了。结果小少爷回来的时候哭得像个小马猴,他一边拿挖了泥巴的手抹脸,一边抽噎道:“爸爸,为什么有些小朋友一生出来就没有腿,还要天天挨饿。”

    唐雪案的父母一直没有给出他明确的答案。

    所以年幼的唐雪案自小就学会了自己去探索这个世界的真相。

    等到成年之后从联盟属的医学院毕业后,他自己便极有主见的主动申请莫斯里中心管理局,他的父母怎么也不理解,从小锦衣玉食的儿子竟要主动去那个穷乡僻壤吃苦。唐雪案本人给出的答复便是:

    “爸,妈,我希望我能尽自己所能,去帮助更多尚未触及光明的人。”

    是他无处挥洒意气风发使然,也是在那一刻起,他好像觉醒了感知时序的能力。

    加入管理局后,他被分配到了医疗部。后来的四五年里,他曾数十次往返于中心城和外围区。在某一次出任务的路上,他在莫斯里交轨的车厢上,目睹过奇怪的一件事。

    车厢里的乘务员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有点奇怪,她总是推着载满食物和水的推车,缩在车厢的尽头,皮笑肉不笑地站着。最奇怪的是,十几个小时的路途,竟然没有一位乘客向她索要过任何食物或是水,除了他,和......邻座的一个青年。

    他用打量的目光朝青年看去,青年像是也注意到了他的好奇,微微侧过头,冲他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用平淡而轻松的语调,对着角落里一动不动蜡像般伫立的乘务员唤道:“小姐,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上一秒还神情木讷的假人下一秒神色大变,她死死盯住那个青年,一脸仇恨般的警惕道:“请注意你的言辞,先生。”

    青年耸肩,不以为然道:“你死了大概已经有十年了吧,怎么还不死心呐。”

    乘务员由一脸警惕变为咬牙切齿。她站起身,直挺挺朝他们走来。

    青年见状,收住了笑容,从袖口掏出一把镶了金边的匕首,麻利、精准、毫无失误地刺入乘务员心脏的位置,唐雪案看到,从伤口中喷射出的是黑色的脓血,散发着阵阵恶臭。

    几秒之后,乘务员的人形也是稳不住了,她直接活生生在两人面前化成一滩黑色的液体。

    唐雪案虽然是医学部毕业的,但看到此番场景,还是拼命压抑自己作呕的欲望。他嫌恶地用衣袖糊住口鼻,声音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什么?”

    “是时序。”

    刚解决完事情的青年从背包里翻出一张酒精湿巾慢条斯理地清理沾满脓血的双手,他偏头,恢复了刚才的笑容道:“你应该也是洞察者吧。那你刚才有没有察觉到她不正常的地方?你看别的乘客一直对刚才的动静无动于衷,就好像看不见她这个人一样。”

    “我叫路维析,联盟联合交流部的,今天就算彼此认识一下了,就当交个朋友。”

    联盟的人?联盟也会有专门的组织招收洞察者么?联盟的人平时都在东风的办公室,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尽管憋了一堆问题,但是很显然刚才的场景带来的冲击力更为震撼,唐雪案看着面前的青年,却一时吐不出半个字来。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她就是时序感染者?”

    路维析哈哈大笑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狡猾:“明知故问。”

    他看见对面欲言又止却又生生憋回去的样子,不禁莞尔:“得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一会这趟车就要到站了,我们就此别过。”

    “唐雪案......220718,哝,胸牌不错,莫斯里管理局的吧。”

    “......”

    “我这也算灾害避险了,下次见面叫你们局长请我喝茶。”

    说完,车厢门恰逢其时地打开了,他头也不回地融入浓稠的夜色中。

    感受到眼前光线的刺激,唐雪案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他聚了聚力直起身子,看到身上被很贴心的合上了被子,屋内好像烘了取暖壁炉。

    神情恍惚中,一个男声在头顶响起:

    “呦,醒了啊,你可真能睡。”

    他茫然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路维析,之前星轨上碰到的那个人。

    他看起来很年轻,皮肤很白,头发和瞳孔都黑的发乌,一双眼睛里并没有透露什么攻击性,笑起来眼睛下方还能看到两个若隐若现的浅浅小窝。是属于长得好看的那一挂,在工作上应该会很受欢迎吧。外貌协会资深会员颜霸唐雪案在心里如实评估道。

    唐雪案这一路上又是被闷了一棍,又是被注射麻醉针,估计失去意识的期间大概率手无缚鸡之力地被随意搬运。他现在头很痛。

    路维析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随意坐下:“怎么样,现在还难受么,要不要我把你们队长叫来狠狠给你治治……”他语调轻松,带有几分调侃,发现缩在被子里的唐雪案正上下眼皮打架,下一秒就要过去。

    “哎,大少爷您是心真大啊,别把我家当旅馆!哎!停停停停停……”

    唐雪案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他只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明明不是很熟就和他说了一大堆话。现在他真的很困,直觉告诉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所以他眼睛一闭,不顾一切向身后的软靠垫倒去。

    路维析非常礼貌地托住他的后背。

    原地躺平的计划失败了,唐雪案长长吐出一口气,只好抬眼问道:“是你救的我吧,为什么救我。”

    他这个人二十多年操心惯了,他是非常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的。譬如莫名其妙地被人救下,又莫名其妙地躺在别人家里,他也并没有多少感到困惑与难为情,现在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路维析从刚开始进门,手里一直抱着一本厚厚的大册子,唐雪案一偏头,看到那是一本档案。

    “谢谢。”大少爷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非常礼尚往来的互动。

    路维析在他床边坐好,哗啦哗啦翻阅手里的档案簿,动作十分考究。

    他勾起唇角,若有若无说了一句:“你是洞察者吧,要是就这样被那些人祸害了,真是一大星纪损失呢。”

    唐雪案斜眼:“你调查我?”

    路维析大笑道:“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把一个野人捡回家?况且我们之前都见过面了,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另外,你看清楚哦,我家不抵你家,家徒四壁四面皆空,有没有可能我救你是图那几个钱。”

    唐雪案:“……”

    不过随即他突然摆出一副正经的姿态,道:“你不用担心,如你所知,我叫路维析,就职于联盟的联合交流部,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深黑色的瞳仁将壁炉的光都汇聚于此,“你们管理局上个月来我们部门签署了一项新条款,《莫斯里私人宠物异国保护法》,很荒谬,但这些都不重要……”

    他的眼睛突然变得深情款款,吐字也像喝了三大杯莫斯里特调那般,性感黏连又做作起来:

    “亲爱的,你知道吗,我离职了。”

    他的表情讳莫如深,声音却表现得出了奇的委屈,听得唐雪案一身鸡皮疙瘩。

    “就是说,我被那一帮老东西,残忍地炒鱿鱼了。所以亲爱的,看在我舍命救你的份上,你能不能把我介绍给你们管理局,让我混口饭吃。”

    唐雪案闻言怔住:“你……”

    “简历不用多做赘述,就写一条……智力拔群。”

    什么神经病?

    “我没猜错的话,整个东风星系,乃至整个天穹,根本找不出第二个像你们莫斯里一样,对洞察者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方了吧。”

    他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却掺杂几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沉默了良久,空气中的水分要被壁炉蒸干了,唐雪案才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答应你。”

    路维析看来对这个答复再满意不过,他立在门口嘱咐唐雪案在他家好好睡,多休息几天,随时出发都成。然后他熄了灯,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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