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以倾儿的性格,这件事恐怕不会就此了结。"
"不可,此事牵连甚多,母后莫不是忘了先前派去查的人都惨毒手,可见其势力之大啊!"
"势力再大,大得过陛下吗?"
"无论如何,朕都不会让她以身犯险的,朕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陛下,不同意什么?"商与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说话间,人已经进来了,身后跟着双将军和曹公公.
太后看到她人时就已经起身了。
"倾儿,双将军也来了."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她欲行礼,却被太后扶着胳膊。
"哎哟,快起来,快起来,三年未见,越发成熟稳重了,倒是你,在边关不曾回我一封书信,现在,又与哀家生疏了不少。"太后挽起了她的胳膊,结结实实地忽略了圣上.
"怎么会啊,边关战事紧,军中又繁忙,想必是弄混了吧,倾儿这次回来定要好好陪陪你呢!"她笑着对太后说.
"就你嘴甜。"太后佯装打了一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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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圣上在一旁尴尬地咳嗽,看向曹公公,压低声音:"郡主来,怎么不通报?"
"奴才…"曹公公低下头
"是我,想见太后娘娘得紧,就没让曹公公麻烦,怎么,陛下是觉得,倾儿此举有什么不妥之处?"她并未看向圣上,但却是对他说的
"朕是…"他连忙解释,却不想被太后打断.
"倾儿,陛下怎舍得怪罪你,哀家说过,这里便是你的家,怎么舒服便怎么来吧!"
"那臣女便谢过太后娘娘了,臣女方才来时瞧见花园里的花开得甚好,可都是太后娘娘种的?"
"也都是闲着无事种种,早晨起来看看花啊,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陛下,你们兄妹许久未见了,哀家得去看看这花,你们聊聊吧!太后朝被冷落了大半天的圣上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懂了。
"那倾儿扶您出去。"
"不用了,不用了,王嬷嬷在呢,你们好好叙叙旧。"
"那您小心点。"商与倾也不好拒绝。
圣上屏退了所有人,寝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陛下倒是放心的很.不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她轻笑,在旁边的座边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杯甜酒
"倾儿,你不可这般执拗。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我怎么会不知,但天子脚下竟出这等事来,你让大晋子民如何想,如何安居乐业?难道是想让旁人以此来置疑我大晋国君的治国之道,那天下人会视我大晋律法于何地?"
"这件事会查,但不该由你来查。"他着急的从椅子坐下.
"陛下,你应该清楚,臣女是商家人,是简安王的嫡女,这件事,我必须有个交代,否则我无言面对我商家的列祖到祖宗!"她跪在地上,眼里含着泪.
"朕知你性格执拗,认准一件事便不会放手,但此事太过凶险,若你执意如此,朕会派人帮你,定要保护好自己。"
"臣女谢过陛下。"这是她给他行的最大的一次礼,圣上的内心一时间太过穴复杂,他扶起商与倾.
"倾儿,朕为你和双将军特此了庆功晚宴,你就先在太后这歇下吧!"
"是。"
他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真不愧是商家的女儿,景淮兄,朕一定会护好她的,为你们报仇!"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快醒醒,已经申时了,勿要误了晚宴。"公王的侍女泠弦推开门,见公主仍在榻上,心中不免焦急。
这几日,公主总是贪睡,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醒来时眼神空洞,心不在焉,如今圣上为商将军和双将军设宴,公主殿下自是不能迟到的.
慕容瑾云撑着旁的枕头才勉强坐起来,她的眼底红红的,似是哭过,可把泠弦下了一跳,毕竟她如此可不是一次二次了。
她接过泠弦递过来的杯子,端在手里,望着杯里的水愣了神。
"殿才,可是又做噩梦了?"泠弦面露担忧。
慕容瑾云"嗯"了一下,对她来说,噩梦是不常做的,可这几日却接连如此,奇怪的很,午睡都不放过。说来也奇怪,虽说是梦,但却好似真实经历过一般,各种情景交杂在一起,回想起来头疼欲裂。
"殿下,可是又梦到那人了?"泠弦出了声。
"嗯,泠弦,这次的梦好长,我…"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梦中,她是刑部侍郎之女孟屿,又是乡间自在的少女沈岁岁。他是她的贴身侍卫公似离,又是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封易年
孟屿的爹爹从小就告诉她,女子应端庄贤淑,蕙质兰心。便就养成了如今叛逆的模样,就连她喜欢上封易年,多少也有点叛逆。她将所有信任都给予了他。
后来啊,他摇身一变成了一把利刃,就这样,她的背后受了伤。她死前问他:"你有没有爱过我?"他没来得及回答。她知道,他爱她,但却有比爱她更重要的事。她用力的记住他的样子,却又想刻意忘记些,她所爱的少年郎,不该是如今这般模样。
沈岁岁是一个热爱自由的女子,心中有广阔的天地,自然不会像笼中鸟一样,自小她就对政论感兴趣,因着祖父是太师,对沈岁岁来说是有利的,可谓是学到了不少知识。
她十六岁在祖父家中暂住,无意中认识了太子殿下.祖父对她说,此人绝非善类,当是小心些。她不肯听,与他玩闹,下棋,赏花,逛街市,甚至是私定终身。陛下驾崩时,寇王趁机起兵造反,好巧不巧,她才知道,他无意于皇位,他要不过是寇王的人头,因心切,显些功亏一篑。
最后他放了一只鸟,信上只有一句"本想和你岁岁年年的,不料,最终还是如此."
可惜,这只鸟不见了踪影。
慕容瑾云醒来后,依稀只记得些片段,细想下头疼便发作了。
"殿下,喝口水吧!"泠弦出声提醒她手里的水将要凉了。
"泠弦我记着他的样子,尤其是他的眼睛…"
"殿下,梦中荒唐事,切不可当真。"泠弦忍不住制止。
"本公主知道,可……我好像装不下其他人了…"
"你知道吗?我只记得梦中人所言的一句:春风不染,落花无声零…"她的一滴泪珠从脸颊滑过,落进杯中,水面荡漾,溅出的一两滴水落到她的手背上,她没有擦拭。
"殿下,梦罢了……"泠弦有些心疼。
"是啊,梦罢了,可是我的心好疼……"她握紧了酒杯。
过了一会,她起身走到镜前,手抚过自己的眼底,这几日总是做噩梦,她的皮肤本就敏感,再加上眼泪的刺激,眼底下红红的,她有些恼,将桌上的粉拂拿起来在眼底施了一下,唤了一句,
"泠弦,为我梳妆吧,今日商将军回朝,不可因此失了仪态。"
"是"
"我与将军三年没见了吧,快,让听儿把我先前备的礼物拿出来吧!另外,把这封信交给八皇兄,莫要让旁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