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病!他怎么不去抢啊。”男子走后,李锋气得在店里来回转。何宸上前拍拍李锋肩膀李锋气不过又破口大骂一顿,随后转身对时逸说:“小时,怎么回事啊?”
李锋看向时逸准备问个清楚,却发现时逸委屈得像似就要哭出来一般,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何宸。从李锋认识时逸来,时逸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脸上的表情也屈指可数,看到如此神态的时逸,吓得李锋也不敢再吭声,只呆在一旁看着。
何宸也不知所以,以为时逸被吓到了于是准备上前安慰,时逸没等何宸走向自己立马冲向何宸双手死死抱住,趴在何宸肩头低声抽泣,呼吸上气不接下气,何宸被时逸的变化吓得顿时手足无措,他还没来得及穿上上衣,忽然感到肩头一热才反应过来时逸在流泪,而且哭声逐渐撕心裂肺,像是在宣泄什么。
李锋一脸懵逼,看着时逸抱着没穿上衣的何宸痛哭欲绝,瞪大了双眼。
何宸想推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时逸却死死不放手,还加重了拥抱的力度勒的何宸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阿逸,你怎么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会给你处理好的”,何宸一边安慰,一边拍着时逸像是小时候哄时逸那般。
“哥……我……你……终于……肯……回来了,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时逸哭得泣不成声,一字一句地蹦出憋在了自己心中七年的无人诉说的话。时逸把整颗脑袋埋在何宸颈侧,身子微微颤抖着,心口沉闷喘不上气只好本能的大口呼吸。何宸听到时逸认出自己,双瞳微征呆住片刻,拍着时逸后背的手不自觉停顿下来,时逸的滚烫的呼吸大片大片扑在何宸脖间,令何宸的脖颈又湿又热。何宸担心时逸情绪过激身体再出状况轻拍时逸安慰着:“阿逸,我回来了,我不会走了。”
李锋瞬间明白,觉得不适合再呆下去就迅速跑到楼上偷偷观察。
“阿逸,哥对不起你,哥食言了。”
“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赌气删掉你的,我去了家里,跑到了你学校,没有一间教室里有你,我把能找的地方都去了一边,我找不到你我很难受,当时你给我打电话我想接的,我明明记得我摁了接通,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把哥弄丢了……”
“阿逸,是哥的错哥该提前和你说一声的。”何宸用下颚抵在时逸的脑袋上,轻轻安抚。
时逸用袖子给何宸脖颈擦干,直起身看着何宸说:“哥,我没怪过你,是我的问题。”
何宸用指尖轻轻拭去时逸眼角的泪水,时逸恍惚一下觉得画面似曾相识,急忙抓住何宸的手:“哥……别走,你再丢下我,我要撑不下去了……”
“阿逸?你说什么?”何宸看时逸表情好似在魂游,他总觉得时逸的状态好像在幻境中沉浸一般,一脸惊慌的问。
“阿逸,阿逸!锋哥!”时逸闭眼重重倒向何宸,身体急促发颤嘴中呢喃着“宸哥”。
李锋闻声迅速下楼:“怎么了?”
“去医院,阿逸状态不对劲”,何宸焦急地说。
一路上时逸不说话也不似上次发病一样行为激动,只是靠在何宸的怀中一言不发很是安静,像是听不到也看不到似的整个人没了反应。
“医生怎么样?”医生刚出来,何宸着急问。
“情况太糟糕了,他现在的症状出现了分离性漫游和分离性木僵,遗忘我猜测的也有其他并发症的。”医生说。
“什么意思?”何宸不解再次询问。
“意思就是病情完全确定了,他就是歇斯底里症,上次你们把他送来我还以为是常见的心理疾病,安排后续治疗吧”,医生说。
“不太行。”李锋默默接声。
医生一听着急地说:“他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再拖下去病人可能会有肢体瘫痪的可能,甚至失音、分离性抽搐,更严重躯体会麻木,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是的,医生我的意思是他好像抗拒医生,上次之后我劝了很多次他都不愿。”李锋解释。
“那这之前是怎么控制的,我看他的症状至少有七八年,肯定有在控制的,不然早就撑不住了。”医生问。
“他一直在吃药控制。”何宸低声回复。
“他不是抗拒治疗吗?吃这么这么多年药自己不知道吗?”医生疑惑思虑片刻又说:“那还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他自己是一直知道的,要么是已经出现遗忘的现象了,这类病人还有一个病症就是病情发作过后患者对全过程全部遗忘或者部分遗忘。”
何宸骤然间胸口一阵奇异的尖锐刺痛,像是被活活剜心一般,他一手按住心口弯腰大口喘气,一手搭在额头上转身面向墙壁,任凭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面上,极力忍住哽咽。
医生见状又说:“不要太悲观还有机会治疗的,你是患者的哥哥对吧,精神心理疾病很难治愈不仅仅是要我们医生努力,更重要的是病人要主动接受治疗,家人要配合着试图暗示患者接受治疗,等他醒来就直接出院吧,既然患者很抗拒就避免再刺激到,你回去根据病因先慢慢安抚,药要坚持吃。”
“好”,李锋应声,医生见状无奈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宸哥,没事的都会好的,你也要注意你的身体”,李锋站在何宸后方轻拍何宸的肩膀安慰道。
何宸低声哭了很久,止住哽咽对李峰说:“锋哥,你回去吧,今晚我在这陪阿逸,我怕阿逸明天醒来看到身旁没有人,他会害怕。”
李锋闻之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之后离开了医院。
今天的天海貌似也在为两位少年哭泣,一直淅淅淋淋地下着小雨,夜晚窗外的雨声夹杂点风声,拍打着医院的窗户,时逸服过药冰冷地躺在病床上,何宸就坐在一侧摸索着时逸耳垂。
“阿逸你知道吗,我很感谢上天他让我在儿时就遇到你,当时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我喜欢被你保护在身后的感觉。可是我也痛恨他,他对你不公平偏要让你一次又一次地经历残忍的事情,他非要夺走天真可爱的你……我很生气他对我也不公平,他为什么在我幼时夺走我爸,为什么要夺走我妈的健康,我妈辛苦把我养大现在她本该享福的,到现在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妈……也不肯放过你……他为什么要让你离开我,我只是……我只是想能有一个人好好的陪在我的身边,我只是想能照顾好你,安稳的陪在你身边……我不明白我又不是恶贯满盈,凭什么要让我小时候遭受那么多的谩骂……他们都说我长了一张好容貌,可那又如何呢?都是因为这张脸,他们嘲笑我瘦弱的身体……说我白长了一张好脸……可是我又不在乎,你又不会喜欢……”
何宸再也忍不住低声埋怨,心疼的看着时逸:阿逸我不会离开你了……绝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会替阿姨好好照顾你的,我会让你有个美好的大学时光的……
小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下,被雨水浸了一天的天海,今日湿气很重。病房里时逸缓缓睁开双眼,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耳侧覆盖着,时逸微微侧头何宸也似乎察觉到缓缓醒来。
“哥?”时逸侧头望着何宸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嗯,醒了。”何宸一脸疲惫语气很是温柔。
“哥?”时逸坐起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何宸只是应声没再说什么。
“哥,我们回家吧。”
“好。”
一路上时逸也没再说什么,何宸也没心情再挑逗时逸,两人就在车上沉默一路。
“身体怎么样?”何宸主动开口问道。
“好多了。”时逸低声回答,扣弄着手指:“哥,你到家别告诉奶奶。”何宸不应,只往车窗外看着。
“到了两位帅哥,给二十就行了。”出租车把两人放下招呼着。
“师傅慢走。”何宸弯身跟司机告别。
眼看快走到家门口时逸担心何宸说漏嘴,又提醒道:“哥……你别……”
何宸像是猜到时逸要说什么提前“嗯”了一声。
时逸就跟着何宸也不敢多说,不知是许久未见有些生疏,还是因为刚见就被何宸撞到自己犯病的样子,时逸感到有些尴尬想主动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两人走门口,何宸往旁边的房屋看了一眼,时逸问:“哥,你要搬回来住吗?”
“不了。”何宸回答。
“为什么?”时逸小声地问,眼底闪过失落。
何宸看着失落的时逸,安慰道:“先回家看奶奶,想知道的话你等会儿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时逸抬眸一脸不解的望着何宸“开门吧”,何宸说。
“谁啊?”老人被开房屋门声吸引:“是阿逸回来了吗?”
“奶奶。”何宸立即满脸喜悦地叫着老人。
老人看着比自己高半身的男子,一脸不解地看看时逸又看看何宸问:“你是?”
“奶奶,我是小宸啊何宸。”何宸说着扶老人往屋内走着。
“小宸,你回来了啊,都长成大人了奶奶都认不出来了。”老人恍然大悟,激动地反复拍打何宸的手背,像是许久未见的自家孩子。
时逸不做声站在一旁,看着寒暄的两人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阿逸来,坐你哥旁边,还记得吗这是你宸哥,你宸哥这些年……”
“奶奶,你身体还好吗?”何宸猜到老人想说什么,立即阻止道。老人也立刻体会到意思,随口接到“我能有什么事啊”说完往时逸看去,眼眶不自觉湿润。
“嗯……今天不是周一吗?你们怎么回来了?”老人话题一转问时逸。
何宸见时逸半天憋不出话,抢先说:“我今天回来去看了阿逸,阿逸正好今天没课,我们就商量着正好也回来看看你,奶奶这是些保健品对老人身体好,这次来的急也没来得及好好挑就在市里带来了几盒。”何宸说着拍了拍带来的礼物。
“带什么礼物,拿走这我不需要。”老人闻之连忙拒绝。
“拿着吧奶奶,我也好久没回来了,回来还空手我都不好意思进门了。”
“小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直把你当自己孩子的,你也不容易还得照顾你妈妈,这我真用不着。”老人说。
时逸听到老人提及何宸的事,大脑一激灵问:“阿姨,怎么了?”
“已经稳定了”何宸迅速回答想要掩饰,“奶奶中午我来做饭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来呢?”老人连忙阻止何宸。
何宸轻轻扶老人坐下,说:“奶奶,你不都说了吗,我是自家孩子,孙子想给奶奶做顿饭理所应当的。”
老人被何宸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但还是要拒绝的意思。时逸突然开口:“奶奶,我来帮哥吧。”
何宸闻声惊讶了一下说:“你也不用帮忙,你好好陪奶奶。”何宸说着往厨房走去。
“哥,我给你打下手吧?”时逸不听抬脚跟上去。
老人站起往厨房走近几步看着两人,心中一阵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