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听完小乌夹枪带棒的话也没有觉得尴尬,在小乌丸暗含嘲讽不爽的眼神中还能笑出来,依旧很温和,仿佛这只是一句平常的寒暄。
一旁的膝丸眼看气氛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连忙在自家阿尼甲又要说什么的时候开口。
“那个,小乌,我是膝丸哦。”膝丸悄悄捏了自己一把,将一开始的踌躇驱散,虽然声音依然比较小但是却不会含糊不清。
“是你的欧尼酱哦!虽然很不巧一直都没见到你,但我会尽力当一个合格,不对,是最好的欧尼酱的。”
说完,膝丸就眨巴着眼睛看着小乌,与髭切相似的眼睛中星星点点,期待着眼前的兄弟能与他多亲近一点。
小乌对于这位自称为他的欧尼酱的膝丸其实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是源氏的刀,两振一具中的一振。小乌的诞生便是为了替代膝丸配合髭切使用,他当初在源氏时一直逃不开的阴影。更何况他不能理解也无法原谅当初髭切的所作所为。
另一方面,他明白,让他午夜梦回都无法忘却的是源氏髭切,而非眼前薄绿发色眼神中带有期盼的膝丸。他的原则让他无法迁怒,他知道一切都与膝丸无关。
即便如此,他也不太想和源氏有任何关系。
小乌心里的思绪翻涌在脸上却没有显示,表面上他只是温和地笑着,回视那双熟悉的眼睛,光线散落进他眼中的海,有涟漪却泛不起波澜。
他回应地很随意,“一直都听说膝丸殿呢,今日一见,也算了却一番心事。”
好似并不在意膝丸对他明显热忱的态度,小乌顿了一下,朝膝丸眨了眨眼,“不过,我并非你的欧豆豆哦,既非一批材料也非同一名刀匠,倒也称不上兄弟,我是平家的刀。”
奶白色发色,身穿军装的青年眼神暗了下来,但毕竟是千年老刀了,面上依旧不显,只是如往常一般逗弄着膝丸。
“哦呀,肘丸的讨好不被小鸟领情呢,”甜腻的声音有些揶揄,“不会要哭了吧?”
好似与往常一般,没什么不对劲,只是三日月宗近用余光瞥了瞥这位同为平安时期的刀,嘴角的弧度有的意味深长。
膝丸听完小乌的话,薄绿的脑袋有些失落的垂下,看起来有些窘迫,但是在听到髭切的调侃后又振奋起来,愤愤不平地反驳自己健忘的阿尼甲。
“我才没有要哭呢,怎么可以在欧豆豆面前流泪啊!”膝丸有些不满地看向髭切,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提醒髭切了,“是膝丸和小乌,不是肘丸也不是小鸟啊,阿尼甲!”
但是在发现小乌并未对他的情绪有过多的关注后,膝丸不免又有些失落。
“小乌,我……”
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小乌只觉得自己的肩上突然承载了不应当的重量,来人熟稔地揽住小乌的肩膀,自然地将脑袋靠在小乌的肩膀上。
全身雪白,身轻如鹤的付丧神突然出现又突然开口,“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哈哈哈。”
小乌在鹤丸国永靠过来的时候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毕竟这样的动作曾经在平家的时候每天都上演很多次。
这个热爱惊吓却时常带来惊喜的付丧神,在那段他孤身一人,孤寂排斥一切的时候可以说是他最重要的玩伴。如果不是小乌丸和鹤丸国永的陪伴他无法快速地走出那一场梦境。
“鹤,没有被吓到哦。”小乌只是无奈地说,没有任何对他动作的不适。
“诶,原来鹤丸店和小乌殿是认识的啊。”一旁的乱藤四郎惊讶地说。
鹤丸国永眨了眨眼,“我曾经也在平家带过哦,小乌和我可是关系很好呢。”
“虽然没有吓到你,但你突然来了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哦。”
“那不是刚好,反正惊吓在人生中是必要的啊,如果都是能够预料到的事,心会因此死去的,不是吗?”
鹤丸国永只是看着小乌笑,没说什么。
众人看着他们亲昵的互动,心思各异。
——
烛台切光忠的厨艺十分有名,在众审神者和付丧神中十分受誉但小乌之前从未尝过,毕竟并不处于同一时期,自己也刚刚实装。
小乌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丰富的菜式,色泽鲜艳,看起来十分可口。
身旁的小乌丸看着小乌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爱的紧,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怜爱,手自然地揉搓了几下小乌毛发顺滑的头。
“吾儿可是馋了,烛台切的厨艺十分出色,待会可以细细品尝。”
小乌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蹭了蹭父亲的手,“烛台切殿好厉害啊。”
“嘎,好吃!”血鸦在一旁,没有忍住,已经开始吃起来放在前面的烤肉。
小乌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不禁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呢。
突然一块寿司飞进了他的碗里,小乌有些疑惑,抬起头看着面前浅蓝色发色,红色披风,看起来仪态非凡的付丧神有些歉意的眼神。
“小乌殿,不好意思,我的弟弟们比较调皮,打扰到你了很抱歉。”
他座位旁的乱藤四郎和包丁藤四郎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飘忽。
“对不起啊小乌殿,我们下次再也不会在吃饭的时候抢东西了。”
两个小孩形象的付丧神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喜爱,小乌只是摸了摸他们的头,告诉他们没关系。
小孩子能有什么错?
“话说,还没有给小乌安排部屋呢。”
阿月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了,她看了看源氏兄弟又看了看小乌丸,脸上写满了为难。
膝丸一听要安排部屋,一下子就坐直了,他目光灼热地看向审神者,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小乌是我们兄弟,源氏的刀当然要在源氏部屋啊。”
小乌喝茶的动作一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身边的小乌丸就含着笑意开口了。
“不对哦,小乌是平家的刀呢,理应要和为父一起,膝丸殿莫非也得了健忘症不成?”
髭切蜜糖般的眼睛半阖,有些漫不经心,“源家的事就不劳平家的刀费心了,不是离开了就不是源家的了哦。”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大家都或多或少感受到了其中的微妙。
“嘿嘿,其实我觉得吧小乌应该和我一起才对嘛,我们志趣相投。”
这是看懂了微妙但装作没懂的鹤丸国永。
阿月看着这一切,狠狠瞪了一眼鹤丸国永,而他只是无辜地冲她笑笑。阿月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心累。
大家都在短暂停顿之后默契地又开始吃吃喝喝,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阿月看着又活跃起来的饭桌,才缓了口气。
传说中的修罗场,恐怖如斯。
阿月看向默不作声小乌,把选择权交由本人。
小乌垂下眼睛,淡淡的说“我与父亲一起便好,不劳各位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