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男子端着两杯奶茶朝这边走来。
他走近,把其中一杯塞给赫连杏:“呐,你家好儿子给你排快二十分钟才拿到手的杨枝甘露。”
赫连杏接过奶茶,假笑:“怎么会,咱家狗儿子除了不乐意穿亲亲老妈给他做的衣服,其他什么都好。”
陆锦言沉默地吸了一口珍珠奶茶,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儿。他家老妈特别喜欢给他设计那种层层叠叠的宫廷风服装,说是他穿上一定像个王子——嘁,那种浮夸的衣服他才不高兴穿呢。
赫连杏在他背后拍了一下,把人推到身前:“清澜,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陆锦言——阿言,这是你穆阿姨,那是你穆阿姨女儿叶挽,你应该喊妹妹,快喊人。”
陆锦言扬起官方微笑:“穆阿姨好。”然后转头看向叶挽……
我去,怎么是她?
“妹、妹妹好?”陆锦言看清女孩儿的面容,顿时表情有些僵硬。
叶挽看着他混血的外貌,微卷的狼尾发型,再注意到他左眼眼角的小痣,多年前的记忆不由涌上心头——怎么这么巧?
她心里意外,面上却是镇定,依旧是那副乖巧模样,“陆哥哥好。”
陆锦言视线扫过她的眉眼,下意识想往下看,但是在触及到她精致的锁骨的时候,又像是被什么灼烧了,快速移开了视线。
赫连杏瞧他这副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儿子这种反应。
“怎么就顾着自己喝奶茶?不请妹妹喝一杯?”说着又在陆锦言背后拍了一下。
叶挽想要拒绝,又不好意思直说,在两个妈妈的怂恿下,最终还是换了衣服,被陆锦言带去了那家奶茶店。
这家奶茶店是最近才火起来的,主打一个国风特色,走的是精致路线,用料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价格自然有点小贵,但一番营销下来,每天排队人数也很多。
刚结束漫长排队的陆锦言又一次站在队尾,内心无奈,但还是认命地点开手机扫了二维码,把菜单递给叶挽看,“你喝什么?”
叶挽没往下翻,对着摆在最上面的“新品推荐”抬了抬下巴,“就这个莓莓冻冻吧,三分糖,去冰。”
陆锦言下单,看看屏幕上显示的单号,又看看身边的女孩儿,犹豫着开口:“咳,你……原谅我没有?”
“什么?”叶挽一脸迷茫。
“就是……”陆锦言目光左右瞟了瞟,紧张得耳根发烫,深呼吸一口,才低下头小声在她耳边道,“那年我踩坏了你的灯笼的事情……”
叶挽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哈,这么多年你还记着啊——”
那年暑假,小陆锦言被父母丢去参加研学活动,就在霞山镇的一个农业基地。某天陆锦言听人说晚上能看到某某星座,就半夜溜出来,结果黑灯瞎火地迷路了不说,意外走到山上,还踩坏了叶挽编的灯笼。
灯笼挂在栅栏上,本就没固定好,那晚风又大,被吹灭了不说,还掉下来了,顺着坡往下滚了一段距离。叶挽听到动静去找灯笼,结果正好看见它被陆锦言踩到。
后来陆锦言被叶挽压着重新做个灯笼给她,结果陆锦言是个手残,一直到研学结束都没有做出一个比较好的来,这件事也随着他的离开不了了之。
“其实我当时就是闲着无聊,弄了些边角料做着打发时间,本来也没搞多牢固,也没指望能留多久。”叶挽耸了耸肩,“让你给我重新做也只是……一时的生气,后来你不是给我买零食了么。”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时叶挽一上头对他发了火,闹着要他赔一个,陆锦言怎么都做不好,就买了零食哄她,什么棉花糖棒棒糖小面包的,林林总总一大袋,甚至还顺了研学基地里面特别好吃的水果塞给她。叶挽被哄高兴了,但傲娇地不愿意承认,陆锦言也没看出来她情绪的变化,只当她没有原谅自己。
“啊?那……”陆锦言张张嘴。那他后来回家还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怎么编灯笼呢,合着只有自己在纠结这事儿么。
“嗯?”叶挽抬头看他,但没等他再说什么,就感觉到手机微微震动,拿出来一看,是穆清澜的电话。
叶挽接了电话,“嗯嗯”两声就挂掉了,然后对陆锦言道:“妈和阿姨去天耀阁了,让我们买好奶茶就过去。”
天耀阁是一家高档餐厅,包间平时都要预订,听穆清澜的意思是赫连杏早就定好了包间,这回碰上她们母女便邀请一起,正好也想和她交流交流设计上的想法,盛情难却,穆清澜便答应同往。
拿到奶茶后,陆锦言就带着叶挽往天耀阁走。
一进大门,叶挽不由咋舌。这天耀阁名字辉煌,店内装潢也非常之豪横,别说各处装饰品,就是那几个隔断和灯架的用材便价值不菲,造型设计和细节处理也明显是大师之作,再纵观布局,稍微有点儿研究的人就会发现,它还做了简单的阵法上的处理,几个节点之间有灵气流转,可以使人心情舒畅、胃口大开。
自天地灵气开始复苏以来,看重所谓“风水”的人也越来越多,特别是商人们,有不少都会请“大师”来指点一二——不过如今画符布阵之法,与过去的记载并不完全相同,加之天地灵气尚未恢复至全盛,所以大部分符阵并不能真正起到作用,也只是比心理安慰强上一点。
叶挽在霞山时候便随师父修行古符阵之术,后来遇见了那位老师,又在她的启发下研究了如何改良古符阵之术,使其可以应用于这个时代。因此叶挽在看到天耀阁的布局之时,便颇为惊叹,毕竟这可是当今少有的有效阵法,还是现代人布下的!虽然有效率不高,手法也略显单薄,但在这个时代已经非常难得。
“是不是被震惊到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感叹老板真是壕无人性。”陆锦言一边带着她往里走一边道。
叶挽连连点头。能请到人布下真的阵法,确实有钱,相比之下其他装修硬件都不算什么了。她自己就是阵法师,也接过几个单子,自然清楚其中的价值。
叶挽边走边打量着墙上的水墨画,又一边思索在此布阵的是哪位道友,不知道能不能约见交流一番,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奔着他们这边而来。
“锦言哥哥!”甜得发腻的声音打断了叶挽的思路,甚至夹得她不自觉抖了两下。
来人见陆锦言脚步未停,顿了一下干脆直接绕到前面来把人拦住。
“锦言哥哥,好久不见!你也来吃饭啊。”女孩儿撩了撩垂在耳侧的长发,含着微笑,做出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陆锦言皱眉:“不然呢?我来看人演戏?”这人怎么总是没话找话说。
李婉婉笑着的脸一僵。
陆家是这几年可谓是京中新贵,刚来时大家并不在意,等反应过来后人家已经跻身京城贵族前列,若非他们根基不在京城,只怕是四大家族都要忌惮三分。因此想要和陆家搭上关系的人也不在少数——来京城的这一支是华庭陆家二房,其大女儿早早就去了国外发展,几乎没几个人见过,远在华庭的大房也只有一个儿子,据说进入部队去了,也是个一年回不了几次家的主,于是众人便把心思放在了陆锦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