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少年如雨后春笋一般挺拔,轻轻地倚靠在褐木旁。
怀中抱着一杆长枝,首端有一点鲜绿。
“蠢货,这里不需要看门的玩意。”季入道把无思当拐杖,斜着身站在槐树下。
少年偏过头,抿着嘴。
季入道看着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的菩提树有点不爽。
“来,我有事与你说。”
季入道转身走,菩提桥跟上。
季入道推开厨房的门,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进来”
“奴才这就进来”菩提树以为又是背大黑锅。
锅内至灶台上都是白花花的馒头、面饼、溥饼、锅贴,还有许多形态不明的面团。
菩提树心一下沉了下去。
“我需下山一段时日”季入道转身,“这些够你撑一段,你也会些。”
菩提树冷脸,:“你又去那浪荡?你上次受伤这就忘了,打算在木医师那办个长住?”
季入道轻挑了一下眉,:“此话差矣,吾乃修仙者,自是斩妖除魔,为民除害也。”
菩提树胸膛起伏,扯出一抹冷笑,“呦,大善人啊~”
季入道无思一挑,抽向菩提树的小腿。:“混帐玩意,还轮不到你说话有用的份上。”
菩提树倔强的说道:“山下万事俱险,这山上一派欣荣,你何苦下山?莫不是去找你养在山下的美娇娘?”
下一瞬,无思并狠狠的抽在菩提树的膀臂上,菩提树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季入道:“美你个头!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我就养了你这个畜生,还美娇娘呢,钱全都花在你身上了,我不去当美娇娘已经够好了,死孩子!”
少年低着头,抠着袖角:“你要当美娇娘那不得吓死人。”
季入道:“... ...”死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季入道下山后,菩提树日日除了练剑,吃饭和睡觉,再无别的事。
日日在那槐树下练剑,偶尔来了兴致,把那些花花草草折腾个半死不活。
季入道下山时是夏日,待他再次上山时,已是冬日,大雪皑皑,白洁无瑕。万物常青,在白与绿的对比下,所以他的血,在雪路中,一滴一滴的格外鲜艳。
连带着菩提树的眼底也猩红了起来。
季入道拖着伤体,无所谓的笑笑,血从嘴里淌出来,:“那歹人追的实在紧,料他怎么也找不到这。也不枉脏了我的衣裙”
季入道上山回来后,菩提树将季入道看的紧紧的。片刻都不得离开他的视线。
季入道恨不得暗杀他,好还自己自由。
特别是这死孩子看自己的眼神,让他感到毛骨悚然,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的暗杀计划被暴露了。
那神仙整日跟死了一样,呆在山洞里。就算有动静,也不过是偷几瓶酒,寻几盘糕。
杀又杀不了,骂也骂不动,唯一能求救的人还跟死了一样。
季入道想下山的心又蠢蠢欲动。
“思春”
菩提树合上书卷,季入道跟残了一样,躺在对面粗壮的树干上半眯着眼。
“奇也怪哉,若这是思春的话,为何对象却是师兄呢?”
书上说,思春,乃是一件美好至高之事。少年心事,纯洁羞涩。不必害羞,不必隐藏,若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一方柔弱,一方强健,有无尽欢喜。
净他妈扯淡。
他和他师兄,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神俊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师兄就单纯的一个贱字。
既谈不上强健,更谈不上柔弱。
菩提树轻抿着嘴,梦里的师兄……
“师弟”季入道抬手,藏有暗纹的衣袖滑下,露出骨骼分明的手腕。
“做甚?”菩提树冷冷地看着季入道。
石桌下的手揉捏着腰间挂着玉佩,暗暗期待着。
“吾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