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街巷两边挂满红绸,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远远地,一列长长的队伍正自城门外缓缓走来。天上也不时有人飞过,洒下金银珠宝,灵丹妙药。萧府前,只听见小厮不停的报道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啪”。说书先生一拍醒木,预卖关子,“诸位可知这今日大婚的是何等人物?”
底下一大汉不屑一笑,哂道,“这有谁不知道林家大小姐林漪安和萧家公子萧云今日大婚。讲点新鲜的。”
说书先生不恼,慢慢讲来这场大婚何等风光。云州城内外上下十里红妆,仙凡共赴这场盛宴。
底下一女子身着红衣,长剑配于侧,神情天真烂漫,低声问身旁一胡子杂乱,手拿一铜色酒壶正往嘴里灌的老头,“师父,这林漪安不是要修炼的吗,怎么早早与人结婚了?”
老头放下灌酒的手,微睁双眼,轻蔑一哼,正欲开口。
“差矣,差矣,‘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啊”,青衣男子毫不避讳地插话,折扇轻摇,一副书生做派。
男子长相温婉,满头青丝尽束于白玉发冠内,青色布衣长衫。除却那白玉发冠,与凡间穷书生别无二致。“我这小表妹与萧家公子可是两小无猜,门当户对,两情相悦,天作之合啊!往后入道修行,共拜太上宗。修行路漫漫,得一良人在侧,岂不美哉。”
“穷书生,就会掉书袋子。”红衣女子谢朱颜不屑一骂,转头望向拿着鸡腿的老头,娇声中带着提醒问道,“师父。”
老头将鸡腿从嘴边拿走,用袖子擦擦嘴,学着那穷书生林廷玉做派,慢摇着头,缓声说“差矣,差矣。”若忽略他袖子旁油渍的话,倒还有几分信服度。
林廷玉也不恼,脸上仍挂着温婉的笑,抬手一拜,欲开口争辩。“来了,来了,花轿来了。”门口的店小二,摆着手,高声向堂内众人招呼。堂内人一听,急忙靠窗的靠窗,冲门的冲门,闹哄哄地各个伸长脖子望。
街道正中央,花轿一行缓缓路过。打头的提着灯笼,活泼地跳跃着。往后是一队乐师,或吹或打,丝竹之声,锣鼓之声,在术法的加持下,响彻云州城。往后便是新郎官萧云。他身着华丽的锦衣华服,衣襟飘飘,宛如仙子下凡。头戴束发金冠,金光闪闪,映衬出他尊贵不凡的气质。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鼻梁高挺,唇色红润,嘴角笑意盎然,身材挺拔,端坐于骏马之上,春风得意。再往后便是一顶华丽的花轿。轿子精雕细琢,竭尽天下豪奢,乃是用采自蓬莱仙木制成。轿檐四周挂着灯笼丝带,摇摇晃晃带着身后的人马走过。
轿子到了萧府。一只柔夷服在轿门。萧云乐呵呵地上前,俯身背起新娘,在众人的哄笑打闹中,跨过正门,往正厅走去。这天公偏有点不作美,偏偏在萧府顶上聚起乌云,一副打雷下雨的样式。萧府内灰袍人抬手一挥,天又复晴。修士修炼到他这个境界,凡间天气挥手便可改变,只一点让他心有不安,这一路走来,乌云好似追着这迎亲队伍一般。修士向来注重天意,这番做派,让他起了疑心。
正厅内,婚礼已到正高潮。“一拜天地”主婚人高呼。林漪安和萧云手拿红绸,对着天地躬身,只这一躬,还未到底,婚礼上热闹的氛围便被轰鸣的雷声打断。只见萧府顶上雷云还未聚起,雷声便已不断。不像下雨,这雷形却以分明,还有呈紫色的趋势。凡人只暗暗惊奇,不敢多言。修士中沉不住气的却已脸色大变。旁人不清,修行人对雷劫可再熟悉不过。哪来的散修这般无礼,在婚礼上突破。
萧家大公子萧申翼朝内暗暗道了个手势,温声继续同众人说话。旁人只做没看见,搭话继续聊着。这劫云看样子过会就会散了。
外面的雷声到底打断了婚礼一时。只主持人礼生担心误了吉时,催着继续。林萧二人也没经验处理此事,只听着欲继续拜。不待拜下,二人手中红绸偏又无端断裂。这红绸断裂,可不是个好兆头。礼生没法,唤人将备用的拿上来。屋内顿时起了一点混乱。
屋外人见状,各怀心思,偏生不敢多言。
无论如何,这一拜好歹是过去了。为赶上吉时,礼生连忙唱到,“二拜高堂!”林漪安同萧云携着红绸躬身一拜。一起身,高堂上萧家家主却突然闷声一哼,吐出一口鲜血,手抚胸膛,难抑疼痛,偏头一昏,身体倒在椅子上。这次骚乱怎么也止不住了,婚礼被迫暂停。
茶馆内,邋遢老头放下酒壶,挂于身侧,拍拍身旁弟子,“走了。”起身,摆摆手,慢慢向萧府走去。他身后谢朱颜红衣翩飞,蹦跳着跟上。
林廷玉微微拧眉,放下茶杯,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玉牌,神识一扫,面色一沉,御剑赶往萧府。
萧府内,萧家家母一通安排,婚礼现场恢复秩序。她自身未离位置,打定主意让这婚礼继续。阿云与漪安能修成夫妻,就算是天道不满,也休想阻挠婚事。
在她的示意下,礼生高唱,“夫妻对拜!”
“轰隆”屋外大雨倾盆,一道紫色雷劫直直劈向林漪安。
刹那,红绸落地,只听见雨声滴答。
“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