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吵吵嚷嚷的,大家似乎都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选,正迫不及待的等着管事。
叶晨发现这次好像不一样了,台上笼子里有一位好像看着非常年轻的女子,和其他女子明显不是一个年纪,她低着头,对着吵闹的人群充耳不闻,叶晨对她们的遭遇感到惋惜,可是她没有办法。
有些女人在年纪尚小之时就被家人送进去,签了契约就是坊里的人,可随意处置,她们家人拿着银子过生活或者给儿子娶媳妇,等女儿嫁了人,也可以认亲,就有女儿,女婿一起孝顺,一直都是如此。可是她们家人从来没想过她们在坊里的生活,以自己作为代价,听说生活在那里的人被打骂,不给饭吃是家常便饭,挣来的银子基本都被老板分走,她们只能拿很少的部分,但是也比农家人有些银子,所以很多争抢。
“稍安勿躁,今天呢我们怡香坊呢货到位了,按老规矩,有意者准备好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管事出来主事。
不一会便都被领走了,“你给我抬起头来”最后一个笼子也被人盯上。
女子缓缓抬起头,面色苍白如鬼魅,右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更显阴森恐怖,身材瘦小,衣服略大,像是小女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啊……胆小者大叫,“这也叫美女?老板你不如去抢”小伙子看着旁边的牌子写的说道。
本来有意的几个人也同样看向牌子,再看了一下女子的面容,纷纷打起了退堂鼓,但是又不死心“老板,能不能再低一点,我们家里的年景不好”
管事的大呼“你给我闭嘴,就这样,手里没银,跑来这装什么腔作什么势”
叶晨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幕,一股无力感袭来,让她感到不适。
女子空洞的眼神渐渐的锁定了人群中的叶晨,定定的看着她,而人群中的叶晨似有所感,看向台上的女子,视线交汇,似有千言万语。
叶晨看着女子的眼神,深陷其中,不知为何她似乎读懂她复杂眼神中的求助,她此时看着很是窘迫,叶晨有些动容,看着看着发现她似乎跟梦里的女子有些相似,那荒唐的梦境,叶晨唯一只记得那双眼睛,脚步朝台上走去,开始的是另一个故事。
叶晨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女子跟了上来,她身体虚弱,她不该走快的,可一想起刚刚那一幕,她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她……我要了”
“你也要媳妇?”管事的揶揄道。
哈哈哈……台下笑声不断传来,叶晨憋的脸通红,双手握拳,真的丢死人了,干嘛突然喊这一嗓子,这下子亏大了,二十两,这几年也就存下了二十五两,还把刚刚的卖猪钱给搭了进去了,哭……
更可怕的是那女子开口便道“我……是你的!”
“什么鬼,你是我的?你是我买来的。给我当牛做马,把我的钱还上我就放你走,你的契约在我手上,你休想逃走”
想到这,叶晨更气了,便再也不等她,快步向前,想着自己真是魔怔了,素不相识的女子,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自己生活都一地鸡毛,这以后可咋办呀,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该怎么向大娘说呀!
魏婉清看着那似小孩子一样闹脾气的人,魏婉清心里一松,她心里该是在懊悔,怎么带自己这一拖油瓶回去,魏婉清原本只觉得台下的人中,只有她脸上还带着纯真,其他都是豺狼虎豹,无论是谁,她都注定不会好过,这些年她看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心早已麻木,不过如果是眼前这人,自己应该可以过下去。不过她不是把我给她爹或兄弟吧,所以她才会说她是她的,看到那孩子的窘迫挺有趣的,脚步加速跟了上去。
“你怎么不走了”魏婉清喘着气,扶着腰,累的说不出话。
“快到了,我答应了去大娘家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叶晨说着。
“我方便吗?这个样子过去,会把别人吓到,我先回你家待着吧!对了你叫什么,我的主人?”魏婉清现在只想着回去休息,再顺便了解一下她家的情况。
“你别乱叫,叫我叶晨就好,我家就我一个人,你只要还我钱就好,我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叶晨说道,心里想着这女子奇奇怪怪的。
“我叫魏清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主子了,你可以使唤我”魏婉清一阵心酸。
叶晨看着她面露苦涩,也没有多言,她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感觉说什么都很奇怪,她这是做的莫名其妙的,自己也理不清,回头再说吧,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
“叶晨呐,你站在外面干啥,大娘做了你爱吃的菜,赶紧进来”李大娘招呼着。
李大娘夹了一堆肉放叶晨碗里“怎么了,大娘的水平下降了吗?这肉不是你最爱吃的吗?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大娘,我爱吃”叶晨赶紧扒拉碗里的饭,速度快不少,她得赶紧吃完回去,魏清儿一个人在家,不会出什么事吧,自己着急来大娘家就匆忙把她带回家就过来了。
大力,有事你说话,二哥罩着你”李二拍了拍叶晨。
“我知道了”这李二哥小时候对自己也好,但是现在成亲了,自己也不好再经常找他,嫂子会不高兴。
魏清儿自己拿凳子坐着,静静的看着夜空中闪亮的星星,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父母和弟弟过的怎么样了,好想他们。
叶晨推门进来,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手快速擦了眼角因思念家人而不小心掉落的眼泪,曾经她每次回来灯都是黑的,这次有了亮光,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等自己,虽然她知道她可能只是想家了,在伤春悲秋,而不是在等自己,但是这种有人等待的感觉太好了,她有些想贪心的把这一刻再延长一些。
“你回来了”我只是坐在这里赏月亮,魏清儿不自然的说。
叶晨快步向前,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语气有些梆硬,“你吃了吗?我早上留的一些吃的”
叶晨家两个房间,之前一间是她的一间父母的,久没有人住,她拿来放杂物了。
“你拿上我的衣服去洗澡吧,今天先跟我住,明天我把另一间房收拾出来”叶晨拿出一套衣服递过去,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内衣,也先穿我的吧”
叶晨先一步躺在床上,魏清儿紧跟着躺在床的外面。
叶晨睁着眼睛,也不敢看旁边的魏清儿,思考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堪称荒唐,自己小门小户,那里需要添一人,何况看这女子弱不禁风的,能不能干活都不好说,唉……
视线不自觉瞄向熟睡的魏清儿,身边有人陪着睡也挺好的,好久没有人陪着了,算了,不想了,既然做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感觉到身边的人睡了,魏清儿睁开了眼睛,她不想拖累叶晨,她自己一个人肯定过的很辛苦,但她实在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只能暂时住这。不管叶晨怎么对她,她一定要忍住,要对叶晨好,要做所有事情,这样有用的人才会被留下。
叶晨起来看到厨房已经升起了火,似乎有人在做饭,谁……我们家怎么会有人,叶晨拿起棍子,往厨房走去,只见一个黑东西,吓得叶晨大叫一声,提起棍子对着眼前的黑东西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魏清儿头上飘过几条黑线,“我是魏清儿”
“魏清儿?”叶晨断掉的思绪也渐渐接上,想起了昨天试图忘掉的一切,眼前这情况,这女人做饭比她还差,把自己从白变成黑,自己虽做饭不好吃,但起码能吃,这人连煮饭都不会,叶晨深感亏大发了,请了个祖宗回来,还得伺候她,到底谁是主人啊。
“你出去吧,我来”叶晨语气不善的说。
魏清儿只能出去,她从小锦衣玉食,她真的不会这些,她会女红,会伺候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却不会做饭,她真的是什么都做不好。
叶晨点起火,煮起饭,走出来就看到魏清儿耷拉着脸,一脸不开心,脸上还是黑黑的,跟包拯大人都有的比。
“你干嘛呢你,让你洗脸去,你在这杵着,请你回来当小姐啊”叶晨看不得这柔软小姐样,赶紧把人赶走,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做的。
今天怎么也得上地里除草了,不然这杂草多了,作物不生长,就没有收成,来年这税就交不上去,也快冬天了,快过年了,这冬天的菜啊肉啊得准备,往年都一个人,今年两个人得多备点。
奇怪,为何我做什么都带着她的一份,她不是我买回来的吗?既然买了,只能让她多帮衬自己,把日子过好,债务一清就放她离开。
走吧,那边那几亩连着的地就是我的,今年种了点地瓜和花生,这地瓜产量稍微高一点,好卖,但是价格不高,如果制成糖就好点,但是叶晨她不会。
“唉,李大娘,大力旁边那女子是谁,怎么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