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吕岱年系着一条印着星黛露图案的围裙,他从冰箱里取出新鲜的一把食材,动作熟练地将苦瓜和芹菜洗净,刀起刀落,把肉切成均匀的薄片,又打了两个鸡蛋在碗里。
炉灶上的火焰跳跃着,他地往锅里倒入油,待油温适中,迅速将葱姜蒜放入锅中,瞬间,“嗞啦”声响起,香气四溢。他手持锅铲,节奏分明地翻炒着。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院外的的周徽羽,小姑娘儿正舒舒服服的翘着二郎腿在打游戏。
遥想下午,他正在逗闯入院子里的不速之客,一只灰喜鹊,赖在家里不肯走了,他觉得有意思的紧。
吕淮颂给他打来了电话:“带她回来一趟”
不等他答复就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收起来,继续喂鸟,灰喜鹊吃饱喝足后,竟飞到他肩膀上,停留了许久,他嗤笑了一声,鸟儿飞出了庭院。
……
吕岱年把饭菜盛出来,端到餐桌上,敲了敲厨房的门:“吃饭”
周徽羽手指灵活地操作着,眼看马上就要通关,结果下一秒被鲨。
“game over”
她气恼了一声,恋恋不舍把手机收起来:“来了”
周徽羽坐在餐桌前,看着精致可口的苦瓜鸡蛋,芹菜牛肉,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她拿起筷子,犹犹豫豫地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刚嚼了几下,味道竟然还不错,没有以往的想要吐的感觉。
她放下筷子:“你竟然会做饭?”
“嗯”
“全靠自己,有手有脚”
吕岱年一副食不言,寝不语的状态,周徽羽不再搭话,默默吃了小半碗饭。
吕岱年看着她碗里还剩下小半碗的米饭,微微蹙了下眉,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
吕家隐匿于喧嚣都市中的家属院,四周高墙耸立,院墙上安装着密集的监控摄像头,无死角监控每一个角落,墙面由坚固的青石砌成,光滑而难以攀爬。
旁边的岗亭中,身姿挺拔的明岗的守卫站在大门两侧,目光如炬,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神情庄重而严肃。
进入院门,巡逻人员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神情严肃,不苟言笑。每栋楼的门口也都有专人站岗,对进出的人员进行严格的身份核查。
院内,绿树成荫,花草繁盛,小径蜿蜒曲折。
沿着整洁的小区道路前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暗哨,明岗暗哨相互配合,织就了一张严密的安全之网,让整个家属院戒备森严,宛如铜墙铁壁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每栋楼的入口处,还同样有专人站岗,他们认真地核查着每一位访客的身份信息。
周徽羽在门口处登记过,现下又要在登记一遍。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身形清瘦,但书香气浓郁。
“耿叔”
吕岱年搂紧了周徽羽的肩膀,示意她叫人。
“耿叔你好”她点了点头。
韩耿文轻点了下头,以作回应:“岱年来了,你父亲在楼上等你们”
说罢越过他们在楼下等候。
周徽羽被吕岱年牵着手,往楼上走去,她偏头看了看吕岱年:“刚刚那是谁?是家里人吗?”
“看不出来?我父亲的秘书”吕岱年轻笑一声。
周徽羽本来有些紧绷的心,突然放松了些许。
……
家里面没有别人,只有吕淮颂一个人。
他开了门,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常年操心的脸庞,写满了愁容,却在见到吕岱年的时候,绽开了和蔼的笑意。
“来了”
“进来坐”
“您好,伯父”周徽羽出于礼貌,还是开口唤人。
“有刚沏好的普洱,你先尝尝”他这话是对着周徽羽讲。
周徽羽和吕岱年并肩而坐。
“岱年,跟我进来”
吕淮颂阴沉着脸,将他叫进了书房。“你这小子,简直是胡来!”他怒声斥责道,压低了声音,在书房中回荡。
吕岱年却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父亲,别忘了您曾经说过的话”他的声音冰冷,仿佛不带一丝感情。
吕淮颂闻言,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我已经调查过这姑娘了,底子干净,也拿得出手。”
吕岱年眼尖看到桌子上面的文件,他扫了一眼,看到是周徽羽的调查报告。
“爸,我和周徽羽已经领证了”
“我知道”吕淮颂把资料抽出来,放到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吕淮颂情绪稳定,没有一丝责怪吕岱年先斩后奏的意思,他本就是默许的,他想拦,吕岱年就领不成这个证。
吕岱年听闻,脸上依旧没有表情,都在他意料之中,他紧接着又提出了别的条件,吕淮颂略微沉吟,最终还是照单全收。
两个人从书房出来时,周徽羽正一丝不苟的坐在沙发上品茶。
“你们怎么认识的?”吕淮颂打量着周徽羽,一张娃娃脸,年纪不大,却是藏了心思的。
吕岱年清楚,他这是在问周徽羽,故而不作声。
周徽羽很上道:“我在见尘茶社上班,几个月前和岱年相识,他留了我电话,一来二去,我们两个人又聊的比较来,冲动之下就瞒着您领证了”
“希望您能够原谅”周徽羽实话实说,隐去俩人假意结婚谈合作的事情。
“我知道领证的事情,是我这个儿子冲动之下做的决定,我只想知道,你喜欢他吗?”
吕淮颂双手抱胸,审视着她说的话。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差距,虽然相识时间不算太久,仓促领证也是真,但是我这个人对待感情,只选喜欢,不看合适”
周徽羽姿态端正,她的意思是,她没有说因为吕岱年的背景条件和选择他,而是因为喜欢。
吕岱年握上了她的手,似乎是在给予她安慰。
“据悉你的父亲是杭城茶园的老板,那你可否会制茶?”
“看分为哪一种制茶,如果是南方茶,制作流程我倒是很熟悉,其余的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像黑茶这些我就不太了解”
周徽羽不做隐瞒,面对这种大人物,她能做的只有光明磊落。
吕淮颂心中已有盘算,他故意说吕岱年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但他妻子这个角色选的很妙,他已经查清周徽羽和观延茶业的一些牵扯,由世家茶园的传承人来坐这把交椅未尝不可。
他运筹帷幄多年,早已习惯布局,互相牵扯才是最有利的。
……
几天前,吕淮颂正在家中安闲地享受着午后的宁静,然而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打破了这份平和。
电话那头,孟舒仪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怒。她怎么也没想到,吕岱年居然瞒着他们完成了如此重大的人生决定,而且还是和一个他们闻所未闻的女孩。
孟舒仪大发雷霆,嘴里不停地抱怨着周徽羽的来路不明,嫌弃着她的家世不清不楚。
而吕淮颂脸上波澜不惊,但却并未多言,挂断电话,淡淡地通知吕岱年,先带周徽羽来他这里一趟。
他们离开后,吕淮颂已经下定决心,既然吕岱年已经成婚,他所答应吕岱年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
吕岱年收到消息,心中清楚这必将是一场鸿门宴,然而,他却只是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显然,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波,他早已想到了应对计划。
……
阴雨连绵了几天,阳光终于想起来上班。
周徽羽恭敬而客气地向吕淮颂问候,声音轻柔而有礼:“伯父您好,初次登门拜访,还请多多关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失礼。
她带来一小罐糯米香碎银子,也算是借花献佛。
吕淮颂接过茶叶,打开罐子轻嗅,似乎是很满意。
“不错,是个行家”
周徽羽只在他那喝了一次普洱茶,就推测出他偏爱喝普洱茶,这次见面,她竟然投其所好,给他送来了罐子里早已见底的糯米香普洱。
韩耿文走进来,趴在吕淮颂耳边低语,似有紧急公事需要处理,他起身离开,嘱咐孟舒仪接待好他们。
等到吕淮颂离开后,孟舒仪在一旁仍旧优雅从容的笑着,等待着周徽羽主动问好。
“您好,孟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孟舒仪明知故问:“小周,听说你和我们岱年已经领证了,你父母同意吗?”
周徽羽淡定接招,她皮笑肉不笑:“是的,我和岱年现在是合法夫妻,我母亲在我幼时因病已经离世,前不久我父亲也因病去世,我无牵无挂”
周徽羽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故意的问:“老公,观延茶业原来是孟女士在打理啊?会不会太辛苦她了啊?”
孟舒仪在她的雷区蹦迪,她就在她坟头放炮仗。
吕岱年挑了挑眉,嘴角上扬,反驳道:“是我母亲钟念慈留给我的产业,现在是你的了”
她撅起嘴,假装生气地扭过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好大的难堪”
他凑过去,笑着哄道:“不生气了好不好,明天我找人把文件送过来”
周徽羽白了他一眼::“谁稀罕啊~”
尽显一副势利小人,仗势欺人的得意模样。
隐约能听到孟舒仪牙齿吱吱作响的声音。
吕岱年伸手挠了挠她的腰,她咯咯笑着躲闪,一边轻轻笑骂:“你真的好烦!”吕岱年却不依不饶,继续逗她:“喜不喜欢?”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间充满了看似嗔怪,实则亲昵的互动,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周徽羽正视自己的态度,还有孟舒仪这个外人在场,他们这般亲密,令她不得不信。
随着一声声掷地有声的高跟鞋声响,一个黑长直的女人,性感妩媚,身材火辣走了进来。
和吕岱年极为相似的脸庞,是他妹妹吕未染。
“哥,我回来了,这位是?”吕未染笑意很淡,不肯相信她一向洁身自好的亲哥,突然给她找个了嫂子,但现实令她不得不接受。
“叫嫂子”
吕岱年发了话,吕未染不得不管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女人叫嫂子。
“嫂子,你好,我是吕未染”
“你好,周徽羽”周徽羽不卑不亢,伸出手来和她握了握,心里冷笑,她这个小姑子,可不是个好惹的角儿。
“哥,我的包忘车上了,你去给我拿下呗?”
“没空,自己去”吕岱年把玩着周徽羽的指节,一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姿态。
“你去吧”周徽羽倒是善解人意,她给吕岱年使了使眼色。
“得儿,您发话,我照办”他起身,轻戳了下吕未染的额头。
吕未染没来得及躲开,一脸怨恨的瞪着他:“给你车钥匙,副驾上白色的那个!”
吕未染心里感觉到不舒服,她的哥哥好像不再为她一个人专属了。
此时,留在前厅的孟舒仪,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她面带微笑,看似亲切地与周徽羽交谈,实则在不动声色地试探着她和吕岱年的夫妻关系是否真实。
“你们这突然就领证了,感情一定很好吧?”孟舒仪眼神中透着精明,紧紧盯着周徽羽的反应。
吕未染等吕岱年走了后,也没给孟舒仪好脸,高跟鞋踩的啪啪响,坐到一旁,玩起手机来,不停的在打字,像是在和朋友吐槽。
周徽羽觉得这个家里,人人都戴着一面具生活。
“挺好的倒谈不上,只是岱年确实非我不可”
周徽羽此话一出,弄的孟舒仪哑口无言,她准备好贬低周徽羽攀高结贵的话,也无处发泄了。
只是吕未染冷呵了一声,传来一阵嘲笑。
“你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你怕不过是我哥找的一个替代品吧?”
孟舒仪忍住偷笑,吕未染这个刺头,也就她敢说这种话,在背后触她大哥的霉头。
“这话我说了不算,你可以亲自问他”
周徽羽站起来:“我想去下洗手间可以吗?”脸上仍是挂着笑,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
……
周徽羽从花园后的走廊里出来,迎面碰上在廊内等着的吕岱年。
她走近,踢了踢他的皮鞋:“什么时候能走?你们家可真是个虎狼窝”
“有我呢,你怕什么?
吕岱年本来坐着,他站起来,极具压迫气势,待回完吕未染的告状微信后,他直起身子,注意到花园里似乎有人影在窥探。
他突然毫无预兆,骤然伸出手,猛地将她拽入怀中,双唇猝不及防地压上了她的唇。
那一瞬间,周徽羽的瞳孔急剧放大,满是惊愕与羞愤,她拼命挣扎,试图推开,却无济于事,她的双手在吕岱年的胸前捶打,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声。
吕岱年嘴唇微微分开她:“配合我”
他眼神示意,她接收到他的暗示,他们正被人盯着,他此刻的举动不过是在逢场作戏。
他的舌尖轻轻触碰周徽羽的唇瓣,带着几分刻意的撩拨,却只是流于表面的做作,她起初身体紧绷,呼吸都仿佛停滞,但很快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戏,缓缓放松下来。
吕岱年的双手用力环住她的腰肢,甚至发出轻微的吸吮声,试图营造出深情痴迷的假象。
周徽羽的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角,微微颤抖,既是紧张也是为了迎合这场表演。
不远处,有一双敏锐的眼睛隔着木雕镂空窗户,正默默地观察着他们。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精明。
直到吕岱年终于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