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天的卫生检查,卫生委员要留在教室最后走。
按照老师和领导的要求,我安排好值日生,四处打点着。几番整理,教室地面干干净净,玻璃窗里外擦得透亮,柜子里的书也摆得整整齐齐。
值日生们陆续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个负责收尾的卫生委员和坚持最后离开的平泽学长。
眼看着教室足够整洁,达到不扣分的标准了,我正准备走了,突然发现这教室后的黑板还没擦。
天,这么大的黑板我还能看漏了,我也真行。
我拿起两个黑板擦,抻直胳膊,往后缩了缩头,闭着嘴,对着用力拍了拍。咳咳,还好,没有多少粉笔末。
我左手扶着黑板,右手按着一个黑板擦,在黑板上认认真真地擦起。
眼瞅着底下的都擦干净了,上面的还够不着,想着搬个椅子增个高去擦上面的黑板,一眼看见平泽学长还没走。
好,活生生的工具人。
平泽学长正要收拾书包走了,桌子上还有一个本子没放进去。我轻轻走到他身边,轻咳一声:“平泽学长,可以帮我擦个黑板吗?”我指了指够不到的黑板顶部,晃了一下手中的黑板擦。他顺着我的手指向的黑板,看了一眼,似乎要说什么。
我以为他要拒绝,叹了口气,打算去搬椅子了,就见他拿过我手中的黑板擦,径直走到黑板旁,扬起胳膊擦着顶部的粉笔痕迹。
夕阳正好,暖黄的阳光悠悠地洒进教室,暖洋洋的,一片温和。擦干的黑板,映上几片碎光,连带着他的发丝,也染上一抹橙。几束光线穿过平泽学长扬起的校服,显出他那清晰的腰线。
我看着这祥和的一幕,温柔的光线,以及努力的工具人,我的心也在雀跃,蹦蹦跳跳的就去洗手了。
平泽学长擦完了,一转头看见空荡荡的教室,以为我离开了,也就放下黑板擦,拎起书包走了。
洗完手的我回到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黑板干净的发光。我正准备背起书包回家,一抬头看到平泽学长的本子还没带走。遭了,一定是我让他擦黑板,他忘带了。
我得赶紧赶上他,我想着。
他应该还没走远。我把本子塞进自己的书包里,拎起书包赶忙追去。
我记得学妹说过,他放学的时候走的是西边的甬路。我一顿奔涌,越过那漫漫的枫树,跑出了学校侧门。
侧门的前方,是一段小路,弯弯扭扭地伸向远方。我张望着,似乎看见了他的身影。但等我加快速度追上去,却只有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的身影。
两条小路出现在我面前,需要我的选择。左前的小路我没怎么走过,右前的可以通向我的住处。在这个岔口上,我早上会碰到他,但可惜我没注意过,他到底是从哪条路来的。我停在半路大口喘着气,汗流了一头。我拭去脸上流淌的汗水,在本能的驱使下,我选择奔向左前的那条路。
天色暗下来了,昏暗着,路灯也零零星星地开了。晚间的风有点清凉,我的外套落在教室,只身一件短袖在凉风中夜行。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但我正是迷茫的时候,眼前亮出一个小店。小店外闪着暖白的灯光,但隔着门可以看见那花花紫紫的霓虹灯。店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大门通向里。但这装饰,大概是夜店?平泽学长会到这种地方吗?
我犹豫着,可是来都来了,碰碰运气吧。
我推开门,慢慢地走进去。刚进去的时候,室内是温暖的,往里走走,竟有些燥热。室内有点暗,只有几处炫彩的霓虹灯昏昏地亮着,照着红色地毯,走向不明的前方。
我对这种环境有些不适,可能是第一次接触吧,暗暗的,一个人有点害怕。
沿着地毯向前,前方是一个半开着门的大厅,我不想走进去,但好在,我看到了身旁各有一扇门,右侧的屋门禁闭,而左侧的门是虚着的,里面可以看见灯光。我推开虚掩着的门向里走去,尽头的房间里,屋门半掩,没有闪烁着奇怪的灯光,而是暖白色的灯。
这条走廊的尽头有窗,开了一个缝,透过微微的风,好像,有一丝烟味?我轻轻地走到那个里屋门口,想着应该怎么打招呼,但是我先看到了平泽学长的影子……
“你怎么又抽烟?”我脱口而出。
靠在窗边的平泽学长,与往日大有不同。他柔顺的发丝烫成了卷,左右耳上挂了大大小小的闪闪的耳饰。他化了妆,本来白净的脸更加白皙,浓眉上挑着,下眼睑是淡淡的红,嘴巴也是莫名的粉嫩。他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项圈,银白色的链子垂到锁骨,中间还挂着一个蛇型吊坠。平日连扣子都系的严严实实的他,穿了一个暗红色v领衬衫,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解开了三个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暗红色的衬衫别在提高的西装裤上,郎当着半片下摆。他手里夹着一根烟,靠在嘴边慢慢地吸着,神情忧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此时的他,也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的同时极速地把烟掐掉了。
话一出,我愣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此刻的我看着面前的他,也同样很是震惊。面对反差巨大的他,要不是看到他脱在床上的校服和放在床边的书包,我可能真的认不出来。
哦对,书包!
在我俩还是愣着的时候,我先从书包里掏出了他的本子,放到了他的床上。
“你的本子忘拿了,我给你带来了。”说罢,我拎起书包就走。
平泽学长欲言又止,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我就跑走了。他看向空荡荡的房间,和那床上的本子,抬起烫红的手指,再度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