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栀儿,见信如面,愿一切安好。见此信时我已到天涯海角,勿挂念。我不愿做那井底之蛙,故而改道前往。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去处,日后有缘自会再见。

    临行前写下此信。到时未到王城,兄长必定会写信回家,若我父亲知晓后恐为难你,那时便将此信拿出,他定不会再不依不饶。这一切都是幼云自己的主意,与旁人无关。]

    金栀看过后将信件收起放在匣底,再挂上锁。

    早该料到徐幼云不让人安心。

    她离开前便将此信交予自己,说是等她离开一月后再打开,可金栀知道她的脾气,哪里会管她的嘱咐。两人刚分别后就打开了此信,看这内容后简直要气的吐血。

    如此行事,金栀当真头疼。

    想来当初徐幼云离开前便早已想好逃跑路线,等到了王城后再度折返改道。

    这半月多来徐元仕没找她算账,代表着他目前还不知道女儿的情况,此事还有转机。

    这封留下的信件,若是日后有突发状况或许能靠此化解危机,一定要收好了。

    只是金栀没想到,徐少筝自从听说妹妹要来投靠,欣喜不已。

    每日散学就遣人回家看人来了吗,自己也闲不下,在城门口的茶摊处等着妹妹来。一连去了几日,连那茶摊小贩都知晓此事,每次去还额外送他一壶水。

    这一送就是半月,徐少筝也等了半月。

    那天又上完额外的那壶茶水后,茶摊小贩多问一嘴:“徐公子,你这也来了小半个月了,怎么还没等到人?”

    徐少筝白白喝了这么久的茶水,听他这么一问,觉面上挂不住。当即付了茶钱后扬长而去。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殷琢询问,一封告知父亲此事。

    金栀锁好东西后出门,路过偏院时瞥见里面只有蒋二伯一人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庄回。那家伙今日还没回来?这个月的工钱怕是他要拿不到了。

    “阿姐!”虞柠急匆匆跑过来,拦着她进入前厅,“外面来了好些官兵,赵捕头亲自带人来的,说要找你!”

    “找我?”金栀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我看着他们来势汹汹很吓人,就让杏儿姐姐先拦着他们,说你今日不在绣楼。但我怕此计撑不了多久,你快点从后门走!”

    没等她说话,虞柠硬拉拽着金栀逃到后门。

    一打开门,赵捕头早已经带人等在此处。

    “金栀姑娘莫走!有一案件需要你的帮忙,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吧!”他说。

    他们吵架打斗闹出的动静很大蒋二伯在后面都听见了,拄着拐杖到后门来。算起来,他一向不爱见人平日里和他相处的最多的是庄回,剩下时间都窝在那小院子里。如今庄回不在,未见过他身手的金栀不免担心。

    蒋二伯看着面前这一群官兵,又瞧见旁边两个姑娘脸上满是害怕的神情,便明白了这局势。

    他夹在中间做和事佬,冲着那一群官兵说:“你们几位都是身手厉害的英雄,在朝廷手下做事拿俸禄,可不是让你们将武器对向平民百姓的!刀剑无眼,当心些别伤着这二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了。

    此次来绣楼抓人带头的赵捕头,对此他有些轻车熟路了。

    他走至人前,看说话的是一老者,恭恭敬敬告诉他说:“老人家我们并无恶意,只不过是徐县尉有事情问金栀姑娘,所以派我们来请人。”

    虞柠直接怒而怼骂道:“哪里是来请人的!带了那么多人,将绣楼前后围的水泄不通,还说什么请?哪有这样请人的!”

    “抱歉,若是今日因此对绣楼造成了什么损失,待到事情结束后,都可以去衙门找我索赔。”言罢,他不顾她们的阻止,吩咐手下将金栀带走。

    蒋二伯作为绣楼的护院,见他们在此如此放肆,自是不能坐视不管。刚要上前出手教训他们,就被金栀喊停。

    “蒋伯!”她摇摇头,不想将此事闹大,若是传出去日后绣楼的生意难做了。

    蒋二伯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本已经抬起的拐杖又缓缓放下,双手撑着立在原地。

    虞柠看不懂,还在着急让蒋二伯出手教训他们。

    “柠柠,你不用担心赵捕头今日来只是想问我话罢了。我放在房间里那个大匣子,压在下面的东西,你帮我取出来。”

    匣子?虞柠见过阿姐说的这样东西。但里面似乎并无奇特之处。只记得她这两日总是拿一封书信出来反复看。

    “我记着了……”在虞柠担心的目光下,金栀被官府的人压着坐上马车带走了。

    监牢这种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阴暗潮湿,到处滋生着青苔,不时还有老鼠蹿过。

    金栀皱眉,就算徐元仕怀疑女儿的事都与她有关,怎么不审问一下就将她关到这里来了。

    “这是去哪?那不成徐县尉改在监牢里审问了!”金栀没好气道,一路上一句话不说,莫名将她带到这里来,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面对这些官兵。

    赵捕头没回答她的问题,带她到了一间空的牢房前打开门。一墙之隔,里面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金栀被他推进去,摔倒在草垛上。吃痛地爬起。

    “赵捕头!你这样对一个女儿家,传出去难道不怕遭人非议吗!”

    他一本正经道:“进了这监牢的人就都是犯人,我一向一视同仁,不论男女。”

    “犯人?”殷琢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一通,“我等一向安分,怎就成犯人了?既然待在这儿也出不去,那你便与我好好说道说道!”

    殷琢席地而坐,盘起腿等待对面那人说话。

    赵捕头瞧他这副德行不屑与他计较。在他心底里认为殷琢这种人一向都是这种做派,表面安分背地里指不定干过多少坏事。等他找到机会一定将其一网打尽。

    待他离去,殷琢心中一直挂念着隔壁的金栀,赶紧问她如何了。这墙正好将两人隔绝开,只知道方才进来时她摔了一跤,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金栀叹气:“没想到你山君再见,竟然是在这牢狱之中。感觉每次与你见时都在这些危机关头之下。”

    “是啊……这也算一种缘分。”他背靠着墙壁坐下。

    一墙之隔,两人背靠着而坐。

    两人互相向对方诉说自己来前的情况。

    “徐大县尉亲自来天溪寨请的我,说起来我还真算是有面子了。”殷琢到这时还在贫嘴。

    “山君你这人,永远都这么乐观。”金栀撇嘴,这家伙怎么还笑嘻嘻的!关到这种地方来还能笑得出!

    “当下我们都在这里了,急也没用。不如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他难得正经。

    殷琢现下还没有办法脱身,不过他派去护送徐幼云的那两个手下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就能搞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其实……徐家姑娘临行之前有留给我一封书信,那里面写了她的去处。不过来时太着急,并没有带在身上。”

    殷琢一听就放心了,有这种东西在,早拿出来,这样也不用受这苦白跑一趟。

    “你……最近还好吗?”殷琢问她。

    “绣楼近两日工作算不上多,我还能忙中偷闲也是乐哉!”金栀回答。

    她本也想这个问题,不过想问的问题太多,他这些日子了无音讯,原本那传信的鸽子回去后也再也没了踪影。

    一时之间不知该问些什么。

    “二位,别来无恙啊!”徐元仕出现在监牢之中,正好站在中间看着两人。

    “你们怂恿我女儿离家,如今下落不明。我就这一个女儿,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难辞其咎!本县尉竟然治你们一个诱拐之罪!”徐元仕气急!一想到女儿如今下落不明,就恨不得将两人撕碎。

    “我有徐姑娘留给我的书信!我已经让我妹妹将书信取出来,待会儿就送过来。”金栀说,上面写的那些可以证明两人并不知她的下落,此事更不是他们所谋划。

    徐元仕这么爱自己的女儿,她留下的书信中害怕金栀会因为此事受到牵连,便早早的说了这事。

    “你说的可是这个?”徐元仕举起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被烧的只剩一半的信。上面的字只剩下徐幼云离开的事。

    怎么会这样!

    金栀明明早就将它收好,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只有被带到这里之前告知了虞柠。

    “可惜了。唯一能够证明你我与此事无关的东西也没了。”殷琢无奈。

    “还是说?你们绣楼有奸细。”他这话说的笃定,早就有此猜想。徐幼云留下的信件只有金栀一人知晓,可偏偏她刚被抓那放好的信件就如此巧的被烧毁了。

    金栀也觉得这一切太多蹊跷,但她相信自己绣楼的姐妹们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叫他不要乱说。

    “我相信我妹妹不会害我,就像也信你是好人一样。”金栀笃定道。

    殷琢噤了声,扭过头去,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金栀很信任自己吗……

    从小到大,尽管他没做过什么坏事。甚至带领的山寨弟兄们默默保卫这宁浮镇安危。可旁的人一听说他是山匪,如躲瘟疫般逃离。

    金栀她……

    哪怕知道徐幼云这事一旦牵连自己,很难脱身,但还是义无反顾帮助朋友。

    她就是与众不同的,任何人都比不上。

    徐元仕看不下去出言怒骂:“你们两个还在扯皮!我已经收到了消息,当初幼云逃走后,你们天溪寨的山匪一直跟着她,在路上想对她图谋不轨,于是就把她绑走了!我女儿到底被你们绑去哪了!”

    此话一出,金栀和殷琢皆是一愣。特别是殷琢,自己的手下他再清楚不过。当初护送徐幼云离开前,金栀担心她安危,于是他主动提出让手下护送。

    殷琢这下心中疑惑有了解释,徐元仕今日一见面就认定是他的手下将人绑走。

    最后同徐幼云一起的是自己的人,如今那人没回来,只留下他百口莫辩。

    真是好算计!

新书推荐: 我靠代购做首富[七零] 净晦 被病娇小狗缠上了(穿书) 大佬马甲要掉了 算命,但胡说八道 清穿也要好好干饭 读心术失效法则 书中美男 如何驯服舔狗系统 这反派我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