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星自然没有猜对,陆濯要跟她算什么账,内心深处,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需要他跟她算账的事情。
“我不想猜了,”耐心耗尽,姜喜星一脸不高兴地说,“你直接告诉我吧。”
“下午总共就发生那几件事,猜三次都猜不对。”陆濯伸手去捏姜喜星的脸,“喜喜,我都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
拍开陆濯的手,姜喜星瞪他,“你管我?我想生气就生气!”
叹了一口气,陆濯无奈地用手揉揉姜喜星的脑袋,“宝宝,你这样显得我很无理取闹。”
“你本来就……”转过头,姜喜星惊讶地看着陆濯,慢慢瞪圆了眼睛。
过分暧昧亲昵的称呼。
令她心跳加速、脸红不已,身体全然忘记了,它的主人还在生气。
可,偏偏陆濯还一副坦然、自己什么也没有说的模样,他微勾着唇角,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姜喜星挑眉看他,“你说呢?”
陆濯脸上露出笑容,“现在,可以跟你算账了吗?宝宝。”
偏头看向一边,姜喜星的唇角压都压不住,直接翘了起来,她“不耐烦”地道:“赶紧算!”
手指勾着姜喜星的下巴,陆濯让她转脸看着自己。
视线相接,他的脸色肉眼可见,迅速冷了下来,摆出“算账”的样子,语气也随之变冷,“值班的时候,你什么意思?”
知道陆濯在装腔作势,姜喜星眨眨眼:“什么什么意思?”
“让我买果茶,然后……”陆濯捏着姜喜星的下巴晃晃,他咬着牙幽幽道,“给、路、非、棋。”
居然是因为这件事?
姜喜星弯眸笑了起来,什么算账啊?
她在心里笃定道:某人明明是吃醋了。
“你还笑?”
“不能笑吗?”
“不能。”压着唇角,陆濯佯装冷淡,“我在跟你算账,你尊重一下我,别嬉皮笑脸的。”
“哦,那我应该摆出什么表情?”姜喜星双手握拳,分别放在眼睛下面,“这样吗——”
“呜呜,濯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吃醋了好不好?”
“……”
陆濯说:“我没有吃醋。”
姜喜星笑着,刻意强调道,“我知道,你在跟我算账嘛。”
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陆濯说,“你知道就好。”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姜喜星一点点靠近陆濯,“怎么哄你。”
垂眸,陆濯看着近在咫尺、距离他不过一指远的姜喜星,咽了咽喉咙,“怎么哄?”
脑袋向前,姜喜星在陆濯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她歪头看着他,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明媚,“就这么哄啊。”
手扶上姜喜星的后脑勺,陆濯碰碰她的鼻尖,“这么哄我,可不够。”
嘴角弯起弧度,姜喜星故意往后退了一步,她坐在凳子上,右手托着下巴,一本正经道,“下午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失落在陆濯眼睛里划过,他坐在姜喜星对面的课桌上,“你说。”
姜喜星把下午的“奶茶”事件陈述了一遍,她说,“毕竟是部长,讨好一下总没错。”
“下次,碰到这种事情直接告诉我。”陆濯说,“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以我的名义讨好他比较好。”
“避免什么误会?”嘴快地问完,姜喜星忽然想到什么,她“啊”了一声,“你是觉得,路非棋是一个自恋的人,怕我讨好他,会让他误以为我喜欢他?”
陆濯说:“这会儿你思路倒是清晰。”
“我思路一直很清晰啊。只是,我没有想到……”姜喜星手指点点陆濯修长的手指,“你居然会吃醋。”
“我也是人,当然会吃醋。”握住姜喜星作乱的手指,拉到唇边,陆濯低头亲了一下,“只不过,之前没有让你发现过。”
“那现在呢,怎么让我发现了?”
“你说呢?”
姜喜星笑了起来,她站起身,“走了,去吃晚饭,吃完晚饭去图书馆。”
拉住姜喜星的手,陆濯把她拉到面前,视线黏在她唇上,“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没做了?”
“什么?”
陆濯暗示地说:“我还没有被哄好。”
“濯濯,”姜喜星抬起,没有被陆濯拉住的那只手,她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身为我的男朋友呢,要学会自己哄自己哦~”
陆濯:“……”
.
除了啦啦操,姜喜星还报名了八百米。
本来,她没打算报名的,但是……她们班一直没有人报这个项目,班长便找到她,软磨硬泡,说让她先报个名,不想上场的话,学院选拔的时候可以跑慢一点。
实在受不了一个男的,哼哼唧唧、黏黏糊糊地跟她说话。
最后,她答应了。
学院选拔时,姜喜星想着既然都报名了,就没有必要消极对待。
然后,她跑了小组第一。
成功选上,代表学院光荣参赛。
比赛在上午,和陆濯的跳远决赛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点。
赵如霜和章初怡专门从寝室跑过来,给姜喜星加油,“星星勇敢飞,516永相随!”
姜喜星的脸飞速红了,即使赵如霜、章初怡的声音并不大,她还是感觉很羞耻、很尴尬。
赶紧捂住两人的嘴,姜喜星说,“可……可以了,我会加油的。”
赵如霜说:“我们还有一句呢。”
章初怡道:“对,来的路上我们想的!”
姜喜星露出“求求你们,放过我”的表情,“求你们,别说。”
赵如霜和章初怡相视一笑,她们在姜喜星耳边,压低声音,齐声道,“星星,加油!你是最棒的!!”
莫名的,姜喜星有些鼻酸,她抱住赵如霜和章初怡,感动地说,“谢谢,爱你们~”
姜喜星还挺喜欢跑步的。
高三冲刺、压力最大的那两个月,晚自习下课后,她和陆濯都会去操场跑几圈再回家。
回到家她倒头就睡,然后睡到一点起来刷题,刷到四五点,再继续睡,睡到六点半起床去学校。
陆濯的作息时间和她刚好相反,他是学习到两三点再睡。一点钟的时候,他会抽出两分钟时间,打电话喊她起床。
如果她不立即从床上爬起来,陆濯便会在电话里,读他正在做的那道题的题干,读完挑衅地问一句,“会做吗?”
睡意朦胧的她,大部分情况下,都会瞬间惊醒。
枪响,姜喜星冲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她抢占先机,紧紧跟在“第一名”身后。
第一圈下来,所有人基本已经力竭。
第二圈,全凭意志迈着灌铅一般的双腿,在坚持。
调整呼吸,姜喜星保持匀速,在即将靠近最后一个弯道之前,她开始冲刺。
“第一名”没有想到,“第二名”会在这个位置冲刺,等余光看到身侧一抹淡黄色的身影从她右边掠过时,对方已经超过她,并迅速跑到了最内道。
超过“第一名”后,姜喜星的速度也没有慢下来,伴随着提速,喉咙里的铁锈味越来越重,腿沉重的,仿佛要失去知觉,视线也逐渐变得混沌。
周遭沸腾、模糊不清的声音里,她隐约听见了她的名字,在为她加油呐喊。
奋力冲过终点线,姜喜星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幸好一只胳膊及时伸过来,将她拉进了怀里。
橙叶薄荷味钻进鼻腔,姜喜星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陆濯怀里,她勾勾唇角,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对他说,“我是第一名。”
“看到了,”搂着姜喜星,陆濯带她离开跑道,往人造草坪上走,“喜喜,真棒!”
姜喜星开心地,无声笑了笑。
陆濯说:“我们先慢慢走一会儿,再坐下休息。”
姜喜星:“嗯。”
看到姜喜星和陆濯在一起,赵如霜和章初怡便没有过去,远远望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她们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姨母笑。
“果然,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比较甜。”章初怡感慨了句。
赵如霜看着她笑,“物电学院追你那个,真的不考虑一下?”
章初怡“嗯”了声:“不考虑,我又不喜欢他。”
赵如霜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非碳基的。”
“啊?”
.
路非棋拍了不少素材,他一早就来田径场了,拿着相机在几个比赛场地转了一圈。
准备回值班点时,他目光一顿,看到了跑道上的姜喜星。
她气定神闲地跟在“第一名”身后,亦步亦趋,对方快她也快,对方慢她也慢,就是不超过对方。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路非棋走到距离终点五十米、通常情况下的冲刺位置站着。
很快,姜喜星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只见她在弯道处提速,轻松超过前面的人,随后继续加速。
阳光下,风好像有了实质,自动分割出一条透明、无阻力的路,少女奔跑其间,高高扎起的长发,扬着充满生命力的弧度。
举起相机,不知为何,路非棋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快速跑到终点线之前,在姜喜星冲过终点线时,按下了快门。
不知是力竭,还是脚下不稳,姜喜星身体忽然一歪。
路非棋的心立马慌张地提了起来,在他以为姜喜星要摔倒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眼疾手快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是陆濯。
两人挨得极近,姜喜星站稳后,不仅没有推开陆濯,还顺势抱住了他,整个人放松、依赖地靠在他怀里。
路非棋皱眉,心底突然有烦躁涌过。
不是说,不是情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