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的电话放在手边，林既白偏头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相框，还是笑得灿烂的稚嫩的脸。
林既白抿唇，嘶了一声，抬起手臂碰了下唇的伤口，突然回想起少年alpha的泪，湿热的，带着海水般的咸味儿。
林既白噗嗤一声，扯了扯嘴角，声音不大，“小狗都不会轻易咬人。”
脸上肿胀的痛感平复了不少，恶心感消退了不少，林既白端起柜子上的小巧精致的瓷杯喝了一口，水温适口，是温热的。
喉结滚动两下，带着暖意的水流顺着喉道滑入，缓解了胃里的酸痛感，林既白放下杯子，站起身往洗漱间走。
林既白扶着墙边慢慢挪动身体，程也的床边虽然铺了层柔软的地毯，但他身体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一觉醒来后身上更是酸软，头也昏沉，长时间跪在地上跟林覃忝在电话里纠缠让他走路时甚至有显出几分蹒跚。
吱呀——
在林既白快走进洗漱间之前，卧室的房门被人很缓慢的打开了。
程也和旺仔两颗毛绒绒的脑袋挤在门开的缝隙里往里瞧。
林既白所在的位置被另一半半关着的房门完美挡住，程也扫视一圈没见着人，把门缝开得大了些。
旺仔整只狗先进了房间，爪子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前进声。
程也的头跟着旺仔的方向转，视线尽头，林既白站在那里安静的观察他。
衣服外套已经脱了，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纯黑的颜色衬得那截露着的锁骨和脖颈白得晃眼。
程也眼圈儿有点红，被林既白抓包了也不尴尬，顺势走进房间把门关上了。
他走过去，牵起林既白的手指捂了捂，凉得像条冰。
“对不起……”程也搓了搓手心里瘦白的指节，“我拿一件新的睡衣给你。”
“空调温度还是太低了吗，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手里的冰块儿变得暖和了一点，程也打开衣柜翻找，在一排毛绒睡衣中给林既白拿了一件他没穿过的递过去，“桌上的水有喝吗，凉了我再重新去给你接一杯。”
在林既白穿衣服的时候，程也走过去把浴室的浴霸打开了，不自觉的凑到林既白身边给他整理了一下。
“既白，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
林既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快贴到自己脸上的脑袋推开，睨了程也一眼，“你喊我什么？”
程也立马站直，“林既白……”
林既白矜持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程也亦步亦趋地看着林既白的背影，唇角好好扬起，睡衣帽沿上垂着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程也想起这件睡衣他一直没穿的原因了。因为宋女士买的这个衣服他觉得太幼稚。
这时候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审美确实不如宋女士，林既白穿这身儿明明可爱得爆炸。
程也心想，也许真的只是自己太幼稚。
柜子上的水程也看不出来林既白有没有喝，瞧着没什么变化，程也翻了一杯新的放在桌上。
坐在床上嘴里嘟囔，“叫林既白也太生分了吧。”程也捧着脸思索，“他都同意我和他那个了……还能叫点什么。”
“宝宝？宝贝？”程也被自己夹着的声音恶心到了，旺仔睡在他脚边脑袋往前趴在爪子上，听程也叹气也跟着叹了口气。
打开的浴室门带起一阵暖风，混着柠檬味儿的清香，旺仔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程也一眯一眯的眼睛撑开，困得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
“洗完了吗？”程也站起身，重新整理着床铺，背对着林既白说话:“今天累了吧，快休息吧，我也出去睡觉……”
背上突然贴上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林既白侧着脸贴在他肩头，手臂摸上程也的腰环抱住，清浅的呼吸打在程也侧颈。
明明是熟悉的柠檬香，程也在这一刻却突然心跳加速到头晕目眩。
耳边响起嗡鸣声，林既白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遥远，耳朵被人吹了口气，林既白对他的出神感到不悦，“你去哪里，不一起睡吗？”
王冠小人当头一棒把程也锤醒，程也捏着被子试图掩盖什么，腰弯得更深了，手忙脚乱地把床铺整理好，把林既白推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匆匆打开房门溜了。
整个过程都没对上过林既白的视线，脸比林既白受伤的那半边还红。
“我去另一个房间，你好好休息。”
房门关上，程也倚靠在墙壁上，视线下移，下腹撑起的帐篷又在耀武扬威。
程也:……大哥你抱一下就这么激动吗。
想起林既白的脸上还没擦药，程也用了点力气拍了两下疼得软了，脸上红晕也淡了点儿，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又敲了敲门。
“请进。”
听见林既白应答了，程也才打开房门走进去，旺仔趴在毛毯上甩了下尾巴，林既白躺在床上玩手机，脸上光滑，一看就没上药。
看见他去而复返惊讶地挑了挑眉，只是那惊讶的样子看上去表演痕迹很重，林既白拍了拍身旁的被子，掀开一角，问他:“还是要来一起睡吗？”
程也捏起放在柜子上的药膏掩饰性的咳了咳，摇头，“我怕影响你休息，只是来给你上药。”
“哦。”那一角被掀起的被子迅速掉回床铺，林既白拉着站的快有一米远的程也的衣角，把人拉近，让他坐到床上，漂亮的脸蛋凑上去，尾音上扬，带着几分骄矜。
“那你给我擦吧，我允许你帮我。”
程也捧着林既白的下巴把受伤的那边脸转过来轻轻给他涂药，王冠小人跪下来祈祷自己的小帐篷别再莫名其妙的被风吹的乱转了。
要是被林既白发现了，这多尴尬啊。他肯定会觉得我图谋不轨的……
“好了。”喜欢的人主动凑近的时间真是快乐又煎熬，程也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迅速逃走。
无语的跑回客房的浴室，大骂那帐篷不争气，冲了好几遍凉水澡还没消下去。
洗澡的沐浴液和林既白身上一个味，那东西一闻着就又支棱起来了，反反复复好几次，程也终于投降了。
认命的握上去，一闭眼，林既白那双被他咬的红肿糜艳的唇，映着水润透亮的眼，就在他面前一直晃悠。
哗啦的水声持续了半多小时，程也牙都在打颤，裹着浴袍出来一连喝了两大杯热水才恢复过来。
程也呼吸还没缓过来，湿漉漉的发丝还在滴水，放在床上的手机消息提示声不断响起。
程也按亮手机屏幕，蒋毅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弹出来。
划船不用讲义:十二月月考全校成绩排名txt.
划船不用讲义:程也你这次进前十了！
程也手指一动下载文档，还没点进去就看见蒋毅又发来一条消息。
划船不用讲义:那个我听班长他们说林既白这次有几道题空着没写。他这次的成绩有点……
划船不用讲义:班主任打算找林既白聊聊呢，你跟他走的近，他最近状态是不是不好啊？
手机文档正好加载完毕，程也一眼就看见了林既白的名字，排名不算低，但相较于之前几次每次都是接近满分的成绩位列第一，这次三十六名的成绩就下滑得相当厉害了。
而且分数也很奇怪，正正好六百六十六分。
四个六连起来就像是，故意控制在这个分数。
程也认真回忆这些日子和林既白在一起时候的场景，他不会自恋的认为自己是导致林既白成绩大幅下滑的原因。
好像是从前段时间开始，林既白吃的越来越少了，手腕细的他两根手指就能圈住，每天精神头也大不如前。
程也突然想起那天林既白看到他突然回来时有些苍白的唇，惊慌的眼神和浴室里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想到什么，程也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连带着刚刚在浴室里还未消磨干净的欲念也想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打了个哆嗦散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