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遥神色如常地盯着兰知勉,她的余光瞧见那些藤蔓在她的周围打转,却又不敢上前靠近她分毫。她心中的想法越加浓烈,可面上却丝毫不显。
“我为何要告诉你?”方云遥眼尾上扬,满是讽刺地朝兰知勉笑。
兰知勉也不恼,笑意盈盈地与方云遥对视,整个人瞧起来明媚又开朗,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但如果他的面色没有苍白得过分,或许会更令人信服。
“我会知道的。”兰知勉又缓缓低头靠近她,两人鼻尖只差些许便能触上,“只要你想杀了我,我总会知道你的计划。”
方云遥不适地向后仰,兰知勉身上的气息不断地向她涌来,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遥娘,自我有意识以来,我一直都在等待……”兰知勉笑得眼睛弯弯,“所以,我会等到你成为我同类的那一天。”
兰知勉笑起来明明格外温和,可方云遥偏偏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心口微颤,连手中握着的银珠链都不小心掉落在地。
她惊慌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银珠链,眼底不自觉地泛起紧张。方云遥悄悄瞧了眼兰知勉,随后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兰知勉并不知道那银珠链的作用,也不知道是何物隔绝着他和自己。
兰知勉紧紧盯着方云遥,似乎也察觉到方云遥的神情略显奇怪。几息后,他垂下眼眸看向那条平平常常的银珠链。
“这是那狐狸精送你的吗,遥娘?”
方云遥面色难看:“随你如何作想。”
“别这么紧张,遥娘。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或许意义非凡。”
说着,在地上徘徊的藤蔓忽然上前想要拾起银珠链,然而它们刚触上它便被刺得猛地弹开。
瞧见如此一幕,兰知勉的眼睛泛起光亮,他知道这是何物了。
他转头伸手捧住方云遥的脸颊,果然没有感受到刺痛。
“原来就是它让我触碰不了你。”兰知勉面上笑意越发灿烂,“遥娘,你怎么能这般大意将它弄掉呢?”
方云遥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就算没了它,许子安也会有其他法子让你触碰不了我。”
“许子安?”兰知勉眉头紧蹙,“是那狐狸精的名字?他竟然连名字都告诉你了?”
见方云遥没有否认,兰知勉心里泛起怒火:“那个卑劣下贱的妖。”
在他的认知中,妖与妖之间只会以种族相称。名字只会被告知给关系非同寻常之人。若直接呼唤妖的名字,那是最最暧昧亲近的象征。
兰知勉眼底泛起暗色的绿光,他气得想直接清除方云遥的记忆,让她脑袋里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的名字。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可属于他的名字到底又是什么呢?
方云遥狠狠拍开兰知勉的手:“没有谁比你更加卑劣下贱。”
兰知勉冷哼一声,他极其不喜方云遥将他与那恶心的狐狸精一同作比。他身后的藤蔓圈住方云遥欲要拿刀的手腕,被伤过几次,他倒是比以往敏锐许多。
“遥娘,你之后会发现那狐狸精是多么恶心的。”
兰知勉直起身缓缓远离方云遥。他的精力不足,不能过久地维持幻境。
他强硬地拾起方云遥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在指尖落下轻轻一吻:“遥娘,过几日见,我会一直想念你。”
兰知勉的身影在方云遥面前渐渐消失,连同满屋子的藤蔓。
方云遥清醒后倏地直起身,发觉自己又倒在梳妆镜前睡着了。每次被兰知勉拉入幻境时,现实中的自己时而清醒时而入睡,一时倒是让她摸不准规律。
她垂头看向手心,发现银珠链不见踪影,就连地上也没有它的痕迹,看来已经被兰知勉想法子带走了。没了银珠链倒也无所谓,只要能让兰知勉对许子安起敌意或是杀心便好。
方云遥忽然想起兰知勉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她眉头微蹙,出声唤着屋外的丛绿。
“丛绿,替我打一盆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