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放过这孩子吧,他爸死得早。他妈没出息……跑了……”
现在正跪在地上的,苦苦哀号的,便是薛姨。我的苦命的,善良的保姆……
很久以前,我父亲的名号很大。他是一代赌圣,他心狠手辣,为老李家挣下了很多钱。
只是后来他生下了个懦弱的孩子,从不去赌,从不敢赌……那个可怜的娃叫李逸希,也就是我……
父亲怕他死后,惹下的人会找我和娘的麻烦,于是便训练我学会残忍,他叫我在赌输的人的脸上用刀刻字,叫我去挖人输下来的眼珠,叫我去……
我次次都不敢去,父亲便次次用皮鞭抽打我……
那年父亲被警察抓走了,枪毙他的那天,全府上下连同母亲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唯独我没有哭。
那天数母亲哭得最惨。她知道老李家的山倒了了,要打雷了,要下雨了……
母亲知道我靠不住,在父亲死的那天连夜跑了……
薛姨是我的奶妈,她无儿无女,待我就像亲生儿子一般。她知道我和父亲不是一类人,她想护着我,于是便留了下来……
……现在想起来,还是想哭……
薛姨边磕着头,边哀求……
“臭奴才,你主子都死了,还给这犯贱!爷今个不想伤及无辜,我只要那个混账的命!”
薛姨跪蹭到那人的面前,含着泪:“放过孩子吧……”
“滚一边去!”那人重重地踢了薛姨一脚。
薛姨的脑袋撞在了柱子上,当场昏厥。
我忍住了眼泪,大踏步地走上前去,“你这个王八蛋,你爷爷我在这儿呢!”
那人先是愣了愣,后突然大笑起来。“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就是那厮的狗崽子吧!哈哈哈!我听说这狗崽子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和他老子差远了,今儿也硬气起来了!”
“小子,知道爷爷是谁吗,记住了爷爷叫赵启龙,你可得记住我这个名字,好下地狱向你的老子告状!哈哈哈!”
我轻视又带鄙夷地看向他……然后卯足了劲重重地向他吐了口唾沫。“就你也配让我记住你!”
我的话或是我的唾液惹怒了他,他对着我的脸重重地就是一拳。
那一拳很重,竟让我流出了鼻血……
“嘴硬的王八羔子,今儿就让你知道爷的厉害,来人!”
随后他叫来两个小弟用绳索束缚住我,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过了一会,他缓缓向我走来,他拿着刺刀,阴险地说:“只可惜长了一副好脸蛋,我今儿就要把你脸上的肉一点一点的刮下来!”
我拼命地反抗,躲避……后来我无奈的闭上眼睛,像只待宰的羔羊……
过了一会儿,我这开眼。我并未感觉疼痛。原来是薛姨,她醒了……她紧紧地抱住了赵启龙的腿……
“你给我滚开!”
不知哪里传来了警笛声……薛姨在醒后报警了……
赵启龙的耳朵灵得很,顾不上我,想要开车逃跑。
“别想跑!”薛姨仍旧紧紧地抱住赵启龙的腿。
“臭婊子!”赵启龙对着薛姨的背狠狠就是一刀,两刀,三刀……
薛姨快松手啊!我哭喊着,挣脱着绳索。
薛姨再也没有力气抱住他了,他跑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了绳索,跑向薛姨,跪在她面前,抱住她那满是血的身躯……
“娃儿……坚强点……啊。姨这辈子的命为你搭了,值得……啊。你知道姨最怕什么吗?姨最怕……好人受气……恶人风光。可这世道……可……”
薛姨死了,我的可怜善良的薛姨死了。
那天,我哭得很惨。可单只有我哭得很惨……
我也该离开这里了。这儿是老李家,不是李逸希的家……
我走了,走了很远。我是个窝囊废,我怕他们再追上来……
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