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别打我啦！......我第一次下山！没什么经验啊！”
......
凌城这个并不起眼的地方近日倒是出了点名堂，听闻是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小道士懂得奇门异术，卜算的卦那是“准”的一绝。
而现在，就凌城的一家小酒楼里，不知是谁先引起的话题，所有人都在谈论着那个近来名声鹊起的小道士——不对先生。
这不对先生也正是当地的人给他取的外号。
“那不对先生真的是神了，我还没见过这样给人算卦的。”
“可不是吗，前一个月内人快要生二子，我走在路上寻思着找个算卦的，算一算能生男生女，刚巧扭头一看正好有个，原先也并不知那是不对先生，只见他身穿灰色道袍，样貌清秀，顶着一张十七八岁的面孔出来算卦，所以我一开始并瞧不上他，可奈何那天我钱没带够，就数他要的最便宜，只得在他那里算，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说话的这个人打了个哑迷，夹起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又把杯中的酒给满上，整个酒楼里的人都在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快说快说！”酒楼里的听众都等不及了。
此人不急不慢，将花生米咽下后才缓缓开口道：“那不对先生神一算说会生个姑娘，我当时郁闷极了，随后内人竟然生了个儿子！”
“果然妙啊！”
那人又继续说道:“起初这不对先生把好的说成坏的，坏的说成好的，可是挨了不少打，不过时间长了，便发现了这其中玄妙之处。”
众人听完皆纷纷点头。
“别看他还是个少儿郎模样，可这算卦的本事真的是一绝，我从来还没想过竟然有这样替人算卦的。”
对面那人摇头说道:“不过也可惜了，名声刚起来没过半月，他便很少出来算卦了，行踪也琢磨不定。”
另一人又摸着下巴奇怪道:“这不对先生原先因算不对天天挨打，就那样都坚持天天出来，如今我们已得知他的玄妙之处，是日日盼着能天天寻到他算卦，可他却又躲着不肯出来了。”
酒楼里的人都瞬间语塞，不过这不对先生的操作也确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依旧是刚才那位吃花生米打哑谜的客人率先打破这一局面，他豁然开口道:“不对先生如此玄妙，此番举动必定有他的道理，你我自然无需再多深究，不如哪位兄台还有缘被这不对先生给算过挂的，可来分享一二？”
酒楼里的人再次热闹起来，或是自己讲着，或是听着别人说着，都三句离不开那“不对先生”，这倒让一旁屏障后坐着的亓云照听的饶有兴趣，此刻他的手指像是在揉捻着什么，但手掌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
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凌城了，听到众人口中的“不对先生”那么奇特，忍不住的想要一探究竟，于是抬声叫来了小二。
小二拔腿跑来，嘴里还大声应着：“哎，来了，客官。”
亓云照好奇问道：“他们口中说的那‘不对先生’，当真有那么神？”
小二倒是十分热心肠，立刻回答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正如其他客官说的那样，那不对先生确实挺玄乎的，现在想找他算卦的人也越来越多，可就是找不见他的踪影，不过我也有听说过，好像是不对先生大火后，都想找他一卦，所以同行的人就联合起来把他给打了，这才让不对先生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
亓云照轻笑道：“如此，我想见他一面，怕是不容易了。”
“虽然不对先生现在少见，不过为了生计，偶尔也一定会出来的，而且我最近好像听几个客官说起的，都是在犄角旮旯里面见过他的身影。”
听了店小二口中的“不对先生”，亓云照倒是对他的好奇心更深了些，转手又给了店小二一些银子，随后起身往屏障外走去。
店小二连忙谢道：“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桌上的花生和酒都吃完了，酒楼里其他的客人还在说着什么，不过好像已经换了话题了，亓云照就在这嘈杂的声音中走出了酒楼。
近日风大，尤其夜里风还有些刺骨，看来今夜的雨是躲不掉了。
果然没过多久，细雨便开始飘了起来，然而众人口中的那位奇人不对先生，正在一间荒了的茅屋里躲了起来，这间茅屋很小，虽没有门，但多少还是可以避一些风雨的，只要坐在最里的墙角，避开破漏的屋顶。
茅屋的外面，正被一层浅浅的黑气包围着，一只黑色的猫正站在茅屋顶上吸食着这些黑气。
不对先生叫着自己的宠物：“猫儿，吃饱了就快下来，淋着雨会不舒服的。”
这只名叫猫儿的猫，是不对先生自下山以来就一直陪着他的。
不对先生是最不喜淋雨的，正所谓己所不欲，误施于猫，如此自然也不想让他的猫淋雨。
“喵～”。这只名叫猫儿的黑猫像似是能听懂人说话，叫了一声后，快速将那些黑气吸食完，便回到了茅屋里。
猫儿舔了舔湿的爪子，钻到了不对先生的怀中，他宠溺的摸了摸它的背，猫儿也往他身上蹭了蹭。
他看着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不禁踌躇道：“上次出去算卦的钱，买了些吃食还买了两本书，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可看这天明日定又是会下雨，到底该不该出去算卦呢。”
受雨天影响而烦恼的“不对先生”坐在地上撸着猫，看着大雨愣着神。
“猫儿，还好你不用吃东西，不然啊，我们都要一起饿肚子了。”不对先生边撸边感慨。
倾然间茅屋门前眼前一亮，紧接着雷声而至，不对先生下意识用袖子遮挡住光线，恍惚间看到屋外有一个人的身影，又好似是两个人，再想要睁大眼睛再仔细看时，那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而在此刻，猫儿的眼睛突然泛起金光，猛的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并将一旁的卜签筒给踢翻了。
一切都发生的非常迅速，等不对先生反应过来，猫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嘴上还叼了两根泛着金光的签。
“猫儿你怎么了？”
他看到猫儿的眼睛，又看了看那两同样泛着金光的签，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伸出手从猫儿口中拿签看过。
上上吉：去。
下下吉：天照地，地应天，万物致纯之时。
等他看完的那一刻，签上的字便消失了，变成了两根无字签。他顿了顿，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转头又看了看猫儿，此时猫儿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
随后他便又坐了下来，从腰间的麻布袋子里取出了笔墨和一本名为纪尘录的本子，将那句话记下。
此话包含天地，又有万物初始之意，按理应是吉卦，可那签上怎会是下下吉，言非一时半会搞不明白。
“猫儿，你说这签会是谁给我的呢？......那他为什么要给我呢？”
猫儿显然不会回应他，他躺在草席上，挠了挠脑袋，半晌又慢然道：“这世上，当真有神明吗？”
想到这里他立马直起身子，双手合十，这把一旁的猫儿都吓的跳了一下。“不知是何人赐签，言非在此谢过，随一时不得解，但终会慢慢领悟。”
下下吉的签虽然一时半会看不明白，但是上上吉的去答案倒是显而易见，所以言非已经决定了明日是要出门算卦了。
第二天,果真如言非说的那样，雨下的还是很大，路上没几个人走动，言非抱着猫儿打着伞，找了一处勉强能挡住雨的长屋檐下摆开了摊，这次选的位置倒不是特别的犄角旮旯。
雨大人才少，不会被围堵，赚上两三钱，天晴好赶路。不过他从上午等到下午，期间靠在墙上小睡了一会，还是没人来过。
“猫儿，果然雨天是没有人喜欢的，也罢，今日暂且还是先饿着吧，希望明日天能晴些。”
说完，言非就开始动手收拾了起来，猫儿也帮着些小忙，正当言非背过身子收拾东西时，突然有个人在背后说起了话。
此人半开玩笑的说道：“小道士，可是要打烊收店了？”
声音出现的有点突然，猫儿立刻警觉起来，言非倒是吓的抖了抖，他回过头来看，眼前是一个长相非常英气的白衣少儿郎。
此人正是亓云照。
言非倒是一本正经的回复道：“我这小摊子说是打烊收店是有点夸张了。”
“哈哈哈，小道士，怎么下这么大的雨还出来？。”
“为了生计。”
“原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想在这雨天寻找一个有缘人呢。”
“哈哈哈，公子说笑了。”
“说笑倒是没有，如若真的在等，那便已经等到了。”
言非很是奇怪，眼前这位少年看起来不像是来算卦的，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需要问一嘴。
“公子，可是要算卦？”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就肯定是要算一卦了。”
言非总觉得这话好像说的有点不太对头，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啦，好说歹说在这雨天是要开张啦，今日总归是没有白来的。
言非随后答道：“好，那你收掉伞进来些，坐我旁边吧，我这地方小，外面怕是会淋到雨。”
“好。”亓云照起身站到屋檐下收起了伞，原本猫儿还躲在言非的身后，此刻已经躲在了角落里，它好像有些害怕这位公子。
“我这里功名、姻缘、财运、生男生女都可以算，公子是要算哪个？”言非边说着，边将刚才收拾起来的东西有重新铺开。
亓云照顿了顿，随即开口道:“那就帮我算一下，能生男还是生女？”